《翻盘（abo）》一路向西X

11、第 11 章

　　早上闹钟响了三次全被亨利摁掉，倒头继续睡。

　　贝恩费力的睁开眼，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阳光，九点多钟屋里还阴暗的像是夜晚，空气中的懒倦分子缓慢跳跃着。

　　他身上还留着昨夜荒唐的痕迹，黏腻的感觉让贝恩皱起眉，他推推睡意朦胧的亨利:“你怎么不去上班？”

　　亨利翻了个身，嘴中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了什么。

　　见此贝恩也懒得追问，把空调开打，准备洗漱出门。

　　下楼才发现爱德华竟然也没有出门，戴顶草帽，袒露着肚皮在院子中浇花。

　　清凉剔透的水从他手中的壶里流出，均匀的洒落在含苞待放的杜鹃花瓣上，在阳光下闪烁滚动。

　　贝恩有些意外的走过去，将下巴搁到父亲宽厚的肩膀:“早安，爸。”

　　爱德华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像小时候贝恩撒娇时那样。

　　“这么悠闲，不去公司么？”贝恩问。

　　“贝恩……”爱德华有些难言的回头，眼中有丝复杂:“我准备同意格萃企业的收购，你知道…乔迪已经撑不下去了，与其固执的等待破产，倒不如积极些主动让步。”

　　他解脱似的闭了闭眼:“爸爸已经累了大半辈子，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和那些年轻人才竞争了。”

　　贝恩不敢置信的退后一步，直视父亲的眼睛:“所以你准备放弃？像个懦夫一样，把乔迪拱手让人？”

　　儿子的反应在爱德华意料之中，从小贝恩便要强严厉，不论是学习成绩抑或工作能力都要求尽善尽美，爱德华只得再解释，希望获得他的理解。

　　“……贝恩，你和凯瑟都琳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家庭和人生，而乔迪产业却已经垂垂老矣，它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潮流了，每个企业都会有这么一天，这是正常的。从你祖父那时候开始，我们家族也经历过辉煌，只不过是到了归隐的时候了。”

　　苦口婆心的教导贝恩依旧听不进去，他面色凝重，摇头道:“你要放弃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不会同意并购，别忘了几年前你就把那大头股份让给了我，现在我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贝恩……”

　　“别说了！”贝恩气急，扔掉父亲手中的浇花壶，水潺潺流向草地，泥土湿了一大片，“我会尽快让乔迪转型到新能源，如果你要养老就在家待着吧，我去工作。”

　　说罢不再看身后哀伤的父亲，决然离开。

　　油汽巨头乔迪产业即将被格萃收购的消息不胫而走，贝恩强作镇定的打发走烦人的记者，澄清谣言，依旧顽强抵抗着这个决定。

　　报目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他幽幽叹了口气，疲惫地倒在椅背中。

　　其实他也不懂自己在坚持什么，按照父亲说的，也许乔迪真的气数已尽。公司目前的贷款额度已经到顶，基本上是入不敷出，同意并购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决定。

　　可他偏偏不想，应该说是不愿。他贝恩.乔迪活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窝囊，凡是想要的就应该到手，就应该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达到目的。如果非要他在别人手底下打工或者安心照顾家庭他宁愿跟命运拼个鱼死网破，现在父亲要退缩了，他却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贝恩揉揉眉心，事不宜迟，决定先把亨利搜集的证据影印一份传给审议员桑德，他捏着对方的把柄，主动权在自己手上，有了这份证据不怕他不妥协。

　　就在他打开电脑的时候，助理忽然破门而入。

　　“不会敲门吗！”贝恩斥责道。

　　助理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也不顾他的责备，瞪着眼睛喊:“经理，出事了！您快看新闻！”

　　“各位观众，现在由路易斯为您报导……去往东部美叙主战场的陆军实地团落地遇袭…根据……疑为SKA恐怖分子埋伏………目前失踪人员有:陆军副检察官克林特.史密斯，肯.奥兰多姆军长……陆军部政策顾问凯瑟琳.乔迪……”

　　电视中的女主持人狼狈的站在风口断断续续的播报，“紧急公告”几个刺眼的大字在贝恩脑中放大了无数倍，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无力的几乎站不稳，再也听不见那主持人还说了什么，只知道凯瑟琳被恐怖分子虏获了，他的长姐……很可能再也无法回国！

　　“凯瑟琳……爸爸！”贝恩在助理的摇晃下回过神，惶恐不安的跑回办公室，哆嗦着想要拨打电话，却按了几次都按错，手心中全是冷汗。

　　一旁的助理看着干着急，干脆夺过去替他拨号，每一个滴声都让贝恩的心越揪越紧。

　　父亲千万别再出事了……

　　电话没接通，贝恩匆匆忙忙的叫来司机，直接回家。

　　办公区的职员们此刻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在贝恩出来时纷纷侧目，有人感叹着近来乔迪产业命运多舛，有些也是下定决心准备跳槽。

　　而贝恩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员工，满心焦急，电梯又迟迟不到，干脆从楼梯口跑下楼。

　　直到坐上车他还气喘吁吁，喉咙像被撕裂般，冒着血腥味，小腿颤抖。

　　司机加快速度，四周的景物一晃而过。走了千百遍的路程忽然让贝恩觉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客厅和书房都静悄悄的，贝恩喊来厨师，厨师战战兢兢的说老爷看见新闻之后就出了门。

　　“到底去哪儿了。”

　　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衬衫紧紧地黏在身上，贝恩却无暇顾及。

　　惴惴不安的等到亨利回来，面色不佳的亨利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足以把他们打到炼狱的消息。

　　“幸存者中有个乘务长，他说那些恐怖分子身上印着SKA标志，而且当场击毙了绝大多数随从军官，俘虏了副检查官和军长……”

　　“那凯瑟琳呢，她还活着吗？”

　　亨利道:“这就是最让人费解的地方，你姐姐是被他们毕恭毕敬的‘请’走的，懂吗？”

　　贝恩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经过目击者的证词，现在上面开始怀疑凯瑟琳是SKA潜伏在军中的激进分子……”

　　“胡说八道！”贝恩绷直双腿，吼道:“她是世界上最正直的人，我比谁都了解她，他们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怀疑凯瑟琳！”

　　“你跟我嚷嚷也没有用，你父亲已经去联系记者了，我爸也在尽全力周旋，但愿那个目击者是想喊个大新闻的骗子，否则……”亨利为难地握住贝恩的手，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恐怕乔迪企业更是要雪上加霜了。”

　　贝恩气急败坏的打开热点新闻浏览，众多民众在乘务长出面发言后都开始恶言相向，一时之间凯瑟琳.乔迪这个名字成为最大的搜索热点，网民们扒出她的升迁史以及和乔迪产业的联系，更有甚者竟然擅自揣测乔迪产业是SKA秘密恐怖组织的经济支持，这种无稽之谈甚至有不少人真的相信。

　　贝恩给公关部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得到了父亲的位置，公关经理告诉他现在那边忙的焦头烂额，爱德华先生正准备召开记者会，只能等结束后再和他联系。

　　股东们也渐渐按捺不住，他们联系不上爱德华便对着贝恩狂轰乱炸，要求他把这件事包括近来公司运营不善的情况尽快给他们个交代。

　　别墅门前许多闻讯而来的记者，尽管大门紧闭闪光灯却仍然闪烁个不停。

　　贝恩撑到凌晨四点多，吩咐佣人不准放任何人进来。他体力已经透支，之前做的手术尚未完全恢复，腰背整整肿胀了一圈，父亲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实在令他坐立难安。

　　多年之后，贝恩仍然回想起来那个夜晚。

　　这场关联着中央人物的袭击可以说是全民瞩目，作为民主党派的重要人物亨利也忙的脚不沾地，匆匆交待几句不得不再次离开。

　　贝恩从未如此的彷徨忐忑，那天晚上他整宿不敢合眼，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从新闻开始到满屏的雪花，生怕错过关于事故的任何一篇报道。

　　窗外的夜色冰凉如水，月光异常的璀璨耀眼，挂在漆黑一片的空中十分诡异。

　　未知让他害怕极了，害怕到颤抖，连抱着自己都无法停止身体的抖动。

　　他抽了整整一包烟，最后甚至吸了两根大\麻。晃动的景致让他仿佛置身于童年的回忆中，娴雅的母亲抱着他和短发的凯瑟琳，坐在父亲的车后座一同去参加宴会……

　　父亲笑着说:“我的宝贝女儿和儿子就像下凡的小天使，感谢上帝他老人家，你们全遗传了你妈妈。”

　　凯瑟琳咯咯直笑，贝恩用肉嘟嘟的小手扯着母亲的柔软光泽的长发，满意的哼哼，母亲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便靠着她的腹部安心睡去。

　　天亮了。

　　客厅的古董钟指针在五点时并拢，大钟左右摆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紧接着刺耳的电话声突然响起，贝恩这才如梦初醒。

　　“……喂？”

　　“您好，请问是贝恩.乔迪先生么？这里是圣彼得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