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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嗯?”月赋雨错愕地看向左手边的居室,却恰好遇到居室的主人开门。

      “见过公主,郡主。”

      近乡情怯。惦念多时的声音入耳,反促地月赋雨闪身到诗天歌身后,不敢打眼去瞧。

      许是闪身的动作太过于迟缓,未待月赋雨站定脚,便感觉到一股视线投射到了她的脸上。

      是云归在看自己么?月赋雨偷偷侧头一看,正巧与行礼的赵云归四目相对。

      “怎么,云归只见赋雨妹妹,却未看到本公主么?”诗天歌见云雨二人竟是在自己眼下眉目传意,不禁蹙眉,“这便是赵家的礼数?”

      “公主说笑了。云归闻婢子言公主驾到,以是虚言。如今见公主与郡主同至,实是惊喜……”

      守礼与眼前的二人见礼,赵云归低眉又冲着诗天歌见礼。她方才小憩时便被婢子禀告,道天歌公主已下榻到禅院中。故而,她也已命婢子去备下了接风的宴席。但她却是不知月赋雨会在此时来百丈寺。

      虽然前世此时,赋雨也随梅启君到了此地。

      娴熟地躬身侧步,赵云归轻声道:“赵氏云归不知公主郡主造访,有失远迎,还请公主、郡主见谅。”

      “无妨!”诗天歌戏谑地扫过月赋雨一眼,给赵云归一个台阶,转言道,“此事不怨云归。若不是赋雨妹妹心血来潮,本公主自是不会来百丈寺!”

      “是……真是辛苦天歌姐姐了……”听出诗天歌话中有刺,月赋雨索性抬眸看向站在居室门口迎客的赵云归。

      云归此时身着雪白缎衣,虽素的过分,却无半点寒酸之感。

      “云归姐姐一如往日出挑……”待月赋雨心口合一将赵云归夸赞一番后,月赋雨含笑走到赵云归身侧,起手扶住赵云归的手臂,“云归姐姐快快免礼,赋雨今日来姐姐禅院却是心有忐忑,甚怕叨饶了姐姐……”

      “郡主何需如此见外……”赵云归看着落在自己视线中的双手……十指芊芊?想到月赋雨便是这手指的主人,赵云归不禁抬头看了眼月赋雨。

      嗯,依着郡主的面色看,她近些日子似乎过得不错。

      “还是请公主与郡主移驾到偏院,那里设了宴席。”赵云归含笑看了月赋雨一眼,低眉退了半步,“公主,郡主远道而来,请许云归为二位洗尘。”

      “洗尘?”见月赋雨竟是私自从自己身后踏到了赵云归身侧,诗天歌的眉头皱了皱。她记得父皇的旨意除了要她顾好赋雨的安危,还嘱托过,百丈寺之行定要探查清赵家嫡女与月赋雨的关系……

      赵云归与月赋雨能有什么关系?

      诗天歌狐疑地打量了片刻立在院中的赵云归,质问道:“百丈寺乃素修之地,如何洗尘?”

      “素修之地为何不能洗尘?”不明诗天歌为何在洗尘一事上挑刺,月赋雨皱眉,心道,今日的诗天歌实在有些反常。

      “无酒无肉如何洗尘?”诗天歌走到赵云归身侧,挽住月赋雨的手腕。

      思及月赋雨蠢笨,终试未过,许不懂寺庙中的戒律,诗天歌道:“赋雨妹妹可是以为百丈寺是游乐之所?这可是了不得了。父皇曾言,凡入禅院者皆信奉之人,凡信奉之人皆证道心者,凡证道心者,诗国子民皆须敬畏。赋雨妹妹若是……”

      “等等!”

      月赋雨打断诗天歌的说教。

      她方才在听到这句话时,脑子里浮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在诉说着她的来处。她似乎是从一个遥远的国度踏月而来?

      努力理清思绪,月赋雨凝眉看向诗天歌:“天歌姐姐方才说了什么?‘凡入禅院者皆信奉之人,凡信奉之人皆证道心者,凡证道心者,诗国子民皆须敬畏?’”

      她方才似乎记起了穿书前的自己。她穿书前的名字似乎就是月赋雨,身份是学者的遗孤?月赋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白白嫩嫩,没有半点薄茧。她穿书前,右手的中指上似乎有因写字磨出的薄茧……

      写字?想到指尖的薄茧,月赋雨记忆中忽然多出了一些与金属相关的触感。她穿书前似乎极擅长写硬笔书法?旁观着一个又一个的硬笔书法架构在心底交映,月赋雨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些架构似乎在自主的组合,排列……

      看清了!月赋雨正要把心底浮现的字读出,却被人抢先一步。

      “下面可是‘凡敬畏者皆是有教之徒’?”赵云归适时地插入一句,引得诗天歌与月赋雨同时看向她。

      对!一字不差!月赋雨双目炯炯地望着赵云归。她不知晓云归为何知晓她心底浮出的字,但云归所说的下一句,确实是她方才看清的。

      对……诗天歌挑眉看着月赵云归,心底啧啧称奇。此言明明是父皇为教训她才与她私言的天机……赵云归区区一个嫡女,如何会知?

      “不知云归可是说错了?”见自己话罢,诗天歌与月赋雨皆是面色有异,赵云归也生出几分困惑。依着今世的轨迹,她自是不该知晓下文的,奈何前世月赋雨曾写此语告诫自己,梅郎不过是俗人,莫要痴迷……

      唉。前世种种,皆是今世之因果。

      承着诗天歌与月赋雨的视线,赵云归低声道:“若是错了,云归……”

      “不……未错!”恍然从字迹中苏醒,月赋雨轻轻摇了摇头,补充道,“在赋雨的记忆中,下一句便是此……且终句是‘凡有教之徒皆为刍狗’……”

      “赋雨妹妹莫要说胡话!”见月赋雨与赵云归皆把父皇的私话复述出来,诗天歌有些难堪。月赋雨许不知这段话于她诗天歌的意义!她原以为父皇只对她一人说过!她早已问过宫中姐妹,确信只有她一人知晓。她曾为此事骄傲多时。她曾以为在父皇心中,她是独一无二的。但经此一事,她却已是看透了!父皇派她随月赋雨前来不过是为了告诫她,她在诗国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纵然血脉不俗,却终难得更多的恩惠……父皇委实是太偏心了!竟是舍得把道理都与赋雨说透!凡有教之徒皆为刍狗……父皇这般是在教唆赋雨去向往那玉阶么?若有教化之人皆是平等,如何会高高在上的皇权?

      复杂地看了月赋雨一眼,诗天歌快步离开院落——她要回京都寻父皇问个清楚。

      月赋雨见诗天歌丢下一句指责就转身离去,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她记得诗天歌方才还说要与她一同在云归的禅院长住。

      “哎!天歌姐姐,你这是要去何处?”

      月赋雨正欲追,却被赵云归拉住衣袖:“莫急,天歌公主并非无能之辈。许是有急事,郡主且在禅院好生安歇。待云归去寻人打探一番……”

      “这……”回眸见院中只有自己与赵云归二人,月赋雨随即安定下来。她其实并不在意诗天歌是否在禅院。她只是忧心诗天歌的变故是因自己而起。她方才注意到,诗天歌便是因她道了‘凡有教之徒皆为刍狗’才匆匆离去……

      但这全是她推测而来,不能说与云归听。

      低眉看了片刻脚尖,确信凭着一两句话也生不出事端,月赋雨含笑抬头:“云归姐姐说的有理。赋雨便听云归姐姐的!”

      “嗯?”见月赋雨突然笑了,赵云归有些不适应。她倒是更为习惯郡主低眉内敛的模样。依着她前世的记忆,赋雨似乎是不爱笑的。

      赋雨行在梅府时,多是满面愁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怎么,云归姐姐不愿为赋雨一人洗尘么?”月赋雨仰头望着赵云归,一脸懵懂,“赋雨似乎还未被人接风洗尘过……”

      “嗯?”赵云归对上月赋雨的眸子,眼睛眨了眨。她似乎总是会忘记月赋雨不过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子呢。

      “云归姐姐是不喜赋雨笑么?”见云归因自己的笑意生出迷惑,月赋雨不禁伸手抚了抚自己的侧脸,“莫不是笑得很难看?”

      “不……郡主多虑了。”赵云归淡笑着拉下月赋雨的手,带她朝着宴席走。被赵云归拉着,月赋雨恍恍生出一种错觉——云归把她当作稚子了。

      怎会如此了,云归不过只是比自己虚长了几岁而已阿?月赋雨低眉一想,竟发觉自己似乎记起了自己穿书时正是自己寿终正寝之际。难道自己在穿书前已是辞世之人?月赋雨据此,又将观看神作之事重新审视,便觉甚是微妙。她心中总觉神作不似五六十岁的妇人床头之物。

      “赋雨妹妹,宴席已是到了。”看出月赋雨心不在焉,赵云归只道月赋雨忧心天歌,便也未点破,只是默默与赶到屋内的兰泽耳语,命她去转告婢子更换菜系。依她前世与月赋雨同桌的经历观,天歌公主与赋雨的口味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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