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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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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赋雨想得入神,却听到周围皆是一阵抽气声。
“啧啧啧,挽香小姐这答卷写得妙啊!妙!”诗国大家徐老满意地查看着陈挽香的答卷。
“哈哈哈,徐老,您定然是喜欢挽香小姐的字。单看那涵微小姐的答卷也是不差的。”站在徐老身侧的胡老更喜欢沈涵微的答卷,虽然字迹潦草难认,但胜在志趣高洁。
二老话音一落,站在对角的王老冷笑一声:“不差?呵呵呵。徐老,胡老,你们且看看云归小姐的答卷,那才是端端天下贵女的仪范呀!”
“嗯?”被点名的胡老又定睛细细地看了片刻赵云归的答卷后,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大笑道,“对!对!对!哈哈哈哈!云归小姐的这答卷写得妙!妙!妙啊!”
胡老笑了片刻,笑容便僵到了脸上:“可……为何这三位贵女都没有过终试……”
因为自己修养不够……月赋雨在心中默默答上答案,不忍再听,却发觉国主完全没有参与到讨论中。
“国主……赋雨……”月赋雨不知该如何向国主表达自己的惭愧,却听到国主笑出声,“赋雨此番答得较上次已有了不少长进,若是下月再用用功……”
“可……”月赋雨正想为赵云归一群才女正名,却听到蒋夫子冷冷的声音。
“因为涵微小姐作弊,云归小姐违制,挽香小姐错序……”蒋夫子移到桌案前,慢慢冲着国主一躬身,“国主,蒋某人惭愧。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蒋某人愧对国主信任……”
“嗯?”国主敛住脸上的笑意,静等着下文。
“诸位请看!”蒋夫子转身拿过赵云归的答卷,慢慢折成三折,又把沈涵微的答卷慢慢折成三折,而后把两份卷同时置于众人眼底。
“终试答卷只有答案,且答案皆处于《诗理》,这是诗国人皆知的道理。但许多终试的题目却是有许多答案。涵微小姐的答卷确实每处都应得上的题,也应得上《诗理》,但涵微小姐的答卷却是云归小姐答卷的错页。”
“这……”沈涵微看着自己答卷,嘴唇有些发白。赵云归竟是让她从第二折开始抄。
“至于云归小姐……”蒋夫子看了看人群外的赵云归一眼,皱眉道,“公然把段末起语写在了开头。要知终试开文二字需为‘经曰’,段末起语需为‘吾观’……”
梅启君似乎听出了其中的门道,低声问:“那挽香小姐呢?”
“挽香小姐把‘经曰’后的内容写在了‘吾观’内……”蒋夫子看着诸位同僚一眼,冲着国主一拜,“故此番是郡主技压众贵女。”
“那郡主为何没有过此番终试?”弑国贵客的面色有些不善。
“因为郡主总是将答卷弄得太脏,且……郡主总喜欢把文论写成一个又一个断序的词句。”蒋夫子沉沉地叹了口气,“老夫与赵夫子从郡主进燕园起,就告诫郡主不要在终试上胡闹,可郡主总是喜欢在终试的答卷上堆砌词句……”
什么?月赋雨头皮一麻。终试是文论?不是填空么?想着自己初来时,原主写在答卷上一个又一个的词语,月赋雨身子有些僵。
弑国的贵客也没想过郡主考不过终试的原因,竟是一直没搞清楚终试该如何作答:“那国主,关于郡主这场局……”
国主打断弑国贵客要自己放月赋雨归弑国的话,低声道:“孤与赋雨……”
月赋雨接着诗国国主的话继续道:“国主曾与赋雨有约!言终试末次之人要与梅公子成秦晋之好。”
“那……恭喜沈大人了……”弑国贵客扫了沈涵微一眼,正要多言,却听到沈涵微的笑声。
“可郡主莫要忘记,国主还有言,此次终试首次之人要为梅公子的正妻!”沈涵微慢慢地走到国主面前,跪下,“涵微闻国主一诺千金,故涵微期待着国主不失信于人。”
“那依着涵微小姐的意思,郡主该是与梅公子做正妻?”弑国贵客低声问。
“是!”沈涵微浅笑着望向弑国的贵客,却被贵客的脸惊得花容失色。
怎会是月赋雨身侧的丫鬟桃叶呢?
沈涵微的身子有些摇晃:“将军……”
“将军何必和一小女子纠缠?郡主去留,将军径直去问郡主便是了……”赵云归隔着人群冲着弑国贵客一展颜。
“那国主的意思是?”弑国贵客未想到赵云归会在此时开口,随即转头与弑国国主问言。
“……”
国主低头发觉身侧的月赋雨正在与人群外的女子对视,便道:“若是赋雨愿与将军前去弑国,本国主自会放行。”
“国主!”梅启君见赵云归出言,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绪。近些日子,他对云归是愈来愈上心,似乎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
“梅爱卿莫急。若是赋雨要随将军远行,那你与郡主的婚事自是……”国主随意道。他许月赋雨与梅启君,不过是看在赋雨喜欢梅启君的份上。若是赋雨不喜欢,那这桩婚事作废了也无什么大碍。
“可……国主!启君有一事想告与国主!”梅启君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大人,又看了看立在人群外的赵云归,紧了紧眉。
“不知何事?”国主注意力全在弑国来人身上,并无几分兴趣管梅启君的私事。
“启君已有意中人,故启君想求圣上……”梅启君‘扑通’跪倒在国主的面前,惊得月赋雨蹙了蹙眉。她方才似乎看到梅启君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是哪家小姐?”月赋雨小声问。
“这……”梅启君抬头看了月赋雨一眼,又低下,“回郡主就是方才在高台之上……”
“若是在高台,那梅爱卿便依照之前的赌约便是……”国主心头也有几番不耐。
“可……”梅启君似乎有几分不甘心。
国主见弑国来人还未回声,便问蒋夫子:“不知此番终试,末次为何人?”
“回国主,是沈家庶女涵微小姐……”蒋夫子抬目看了梅启君一眼,轻轻摇摇头。
“那赐婚便是。”国主还在等弑国人反应。
“可国主……”梅启君痛苦地看了国主一眼,“可国主,启君心悦赵家嫡女,赵云归……”
“什么……”赵云归错愕地远望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周围一片议论声也把赵云归推到了人前。
“呀,原来梅公子心悦之人是云归小姐。”
“哈哈哈,云归小姐与梅公子也算是天作之合了!你瞧瞧云归小姐,才貌双绝,而梅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但,挽香小姐不是喜欢云归小姐么?”
……
“你当真喜欢赵氏云归?”诗国国主打量着周围人的脸色,慎重地看了梅启君一眼。
“是。”梅启君冲着诗国国主叩首,“求国主成全启君与云归。”
“为何是成全了云归姐姐?云归姐姐明明不喜欢你呀!”月赋雨按捺住心头的急躁,低头轻轻地说。但她的声音却是不大不小刚好够梅启君与诗国国主两人听到。
“回郡主……启君曾收到过云归小姐寄来的拜帖……”梅启君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递过自己的头顶。
“如何能证明这香囊是云归姐姐的?”
盯着梅启君手中的香囊,月赋雨不由得记起原作中曾言的赵云归对梅启君情根深种。
“这香囊内有云归小姐亲手写的……”梅启君正欲言,却发觉月赋雨的面色有异。
“梅公子说笑了……这香囊内的字条定然不是云归小姐写的……”月赋雨喃喃。
梅启君皱皱眉。他能感觉到,淳归郡主对他有种与生俱来的厌恶。虽然听府中的管家曾言,淳归郡主也寄书与他,他却是未曾打量便退回去了。
难不成郡主是因爱生恨么?
梅启君打量了月赋雨片刻,低眉道:“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是啊!赋雨是如何得知的?”诗国国主探寻地看了月赋雨一眼。不过是几月未见,赋雨似乎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心思呢。
“嗯……因为……因为……这个香囊是赋雨从郡主府赠出的……”月赋雨低眉不欲多言。郡主府内上下,曾经为她的归宿操碎了心。这香囊便是郡主府记挂她的产物。
前些日子,守夜嬷嬷便与她说过,郡主府已然收到梅府退还的信物。可那信物却不是郡主府出去的那个。
她一直在想这信物是何人的,却不想在这种场合被梅启君道破了。连心悦之人的信物都分辨不出,有何颜面说喜欢?
“出自郡主府?”梅启君被月赋雨的话弄得颇为尴尬。
“是啊……”月赋雨把头低得更低,“那香囊内的字是,愿君如长风,终岁伴峥嵘。”
“那赋雨是想嫁与……”国主记起他原来的打算。
“不……国主……赋雨不愿夺人所好……也自知自己无法与梅公子比肩……”月赋雨头越来越低,直到她能看得清自己前襟上细密的绣花。
“那赋雨诗希望孤成全了云归与启君?”国主不错过月赋雨一点点细微的小动作。
“不……”月赋雨忽得看上诗国国主,“赋雨觉得挽香姐姐与涵微姐姐甚是适合做姐妹……”
“那何者为妾,何者为妻?”国主宠溺地望向月赋雨。
“自是挽香姐姐为妻,涵微姐姐作妾。”月赋雨低眉。
“嗯……”国主抬目看了看站在赵云归身侧的陈挽香,又看了看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沈涵微,含笑道,“此事便按照淳归郡主的意思去办吧。”
“国主——”梅启君剑眉一隆,正欲再言,却听到旁边的公公敦促道:“梅公子,丈夫天下事,还不快谢恩。”
“……”
梅启君抬目看了眼远处赵云归站立的地方,却发现只有了陈挽香。
她便是那么随意的就走开了么?
梅启君忍下心头的酸涩,叩首道:“谢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