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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暖暖的烛火映着小小的书案。独卧在竹舍中,月赋雨单手支撑下颌,懒懒散散地在宣纸上默着《天仙子》。

      凝视着纸上的‘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月赋雨轻叹一声,又是暮春时节了。

      原以为前人道,女子伤春,男子伤秋是空穴来风,如今才晓得,春来春去确实该是有人怜的。

      用指尖摩挲着宣纸的边角,月赋雨抬手正欲将默出的稿放到烛火中毁去,却发觉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雨儿,此稿可是你写的?”一个着红衣的男子,醉醺醺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几日不见,雨儿的才情是越来越……嗝……”

      “呃……夫君醉了……”月赋雨见眼前的红衣男子是个醉汉,便伸手从红衣男子手中夺过了诗稿,随手送到烛火下,放任这火舌渐渐舔舐上已被她揉皱的边角。

      “呵呵……雨儿……雨儿该知……该知为夫是千杯不倒的……嗝……千杯不倒!”红衣男子见月赋雨夺了自己手上的诗稿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的围着书案转了几转,“不过,雨儿你说,方才那稿到底是不是你写的?是不是?为夫似乎记得,记得,曾在微儿住处见过那稿上的‘明日落红应满径’…… ”

      见红衣男子已是守不住话,月赋雨低眉直坐在着案前,不耐烦道:“不是……雨儿记得是一个叫张先的男子写的……”

      月赋雨话音一落,红衣男子便停住了脚步,醉眼朦胧地望向月赋雨:“雨儿方才说张先?张先?张先是谁?张先他可曾在国都……”

      “不在……”月赋雨与男子对视片刻,即挪开视线,低声道,“张先早就去世了。”

      “去世?”红衣男子把‘去世’两字默念一遍后,眉间的疑惑更浓了几分,“那雨儿你又是如何知晓这……这句子的……”

      “自是国主曾给雨儿一些……”月赋雨抬眸看了男子一眼,默默把要出口的话咽回腹里,眸中隐隐燃烧着怒火。

      “那……”月赋雨的话让红衣男子陷入了迷惑,“那微儿怎么会……”

      月赋雨愤怒地拍案而起:“夫君,难不成时至今日还看不出涵微姐姐不会作诗么?”

      “可……郡主莫要胡言乱语……依为夫所见,微儿作诗应较启君更胜一筹……”男子错愕地看着眼前愤怒的月赋雨,他不明白月赋雨的怒火从何而来。

      月赋雨出掌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可……明明云归姐姐更善于作诗啊!”

      “更善于作诗?”红衣男子似乎听懂了月赋雨的意思,酒也醒了大半。紧蹙的眉头昭示着男子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月赋雨把手撑在桌案上,与红衣男子僵持着,等待男子的决定。

      男子挣扎了半晌,凝眉道:“雨儿莫要再劝了……为夫已与云归订好了,为夫将于下月初八迎微儿进梅府。”

      “呵呵呵……”男子话音未落,月赋雨已然笑出声,“夫君这般不是说笑?”

      “为夫从不言笑。”男子镇定地看着月赋雨,似乎在等待这月赋雨表态。

      月赋雨见男子竟是如此自信,不禁苦笑着抽了抽肩膀,道:“那……夫君可曾想过涵微姐姐入梅府之后,云归姐姐该当如何?”

      “自是让出了妻位。雨儿放心,微儿是贤淑之人,若她为妻,雨儿在梅府依旧能安享太平。”

      红衣男子应得理所当然,却令月赋雨怒火中烧。

      “夫君,赋雨问的是云归姐姐该当如何!”月赋雨高声道。

      男子并不惧月赋雨的怒火,反而自持地站到月赋雨能看到的地方,带着几分醉意低声道:“雨儿,你虽不敏慧,却也该知诗国的正妻之位也是依照诗才品级而论的。”

      “也就是夫君从未真心喜欢过云归姐姐?”月赋雨暗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

      看着月赋雨要哭的模样,红衣男子惊道:“雨儿,你何必为此事这般上心。你只问为夫可曾真心喜欢过云归,你怎不想想云归她又何曾真心爱慕过为夫?她之所以能成为为夫之妻,难道不是就是因为为夫诗才九品么?她决意嫁与为夫时,何曾想过其他?但微儿不一样,雨儿你知道吗?微儿虽有八品诗才,却从不恃才傲物,她看为夫的眼神与云归看为夫的眼神不一样。雨儿,为夫一直把你当妹妹看……”

      “也就是,你终也厌倦了相敬如宾与举案齐眉么?”任着泪水溢出眼眶,月赋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喝得微醺的男子,“可你不是该爱慕着云归姐姐么?她柳叶蛾眉,有你最倾慕的容颜,她诗才九品有你最钟情的是才情,她出身世家,有你最渴求的出身,她苦修女戒,有你最敬佩的妇德……”

      “但……为夫……为夫……”红衣男子似乎被月赋雨的话刺痛了,他慌乱地退了两步,口中喃喃,“可是……可是……雨儿,你不懂……你不懂……爱慕不是一个人达到你所有幻想,就能达成的……你不懂……”

      “夫君!雨儿何曾不懂!夫君,你睁开眼看看!云归姐姐带你如是,不就是因为你符合了她所有对夫婿的……”月赋雨急切想帮着红衣男子捋清思绪,却听到门开的声音。

      “夫君……”熟悉的声音。

      红衣男子醉步蹒跚地朝着入门的赵云归近了半步:“归儿,你怎么来了?”

      “云归……云归来送上合离书。”赵云归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的模样。

      听到赵云归出口的话,月赋雨暗觉一口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憋在了胸口。

      “姐姐!”月赋雨正欲与赵云归说理,却见赵云归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雨儿莫急。待云归把话说完。夫君待云归重义,云归不忍负之,原想白头以终,奈何夫君如今已经心有所属。当日订婚之时,夫君言云归八品该为汝妻,云归亦深以为然。如今,有胜云归之人,云归不愿让夫君作难,特来此出……”

      话未罢,赵云归已是泣不成声。

      “姐姐……”月赋雨拿出帕子正要帮赵云归拭去面颊上的粉泪,却被赵云归抓住了手腕:“雨儿,应下姐姐……日后在府中莫要为难新人……”

      为难新人?是要她善待沈涵微么?

      为什么?明明自她入了梅府,梅府便是一切都由她淳归郡主说了算的……

      “姐姐?”月赋雨与赵云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确信了自己没有曲解赵云归的意思。怎么可以如此委屈?纵使是读着《女戒》,也当真无需顺着自己的夫君的意思,把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啊!

      月赋雨不甘心的挣开赵云归的手,指着的红衣男子,厉声道:“夫君,你当真要姐姐回……”

      男子怀着歉意朝着月赋雨近了几步,道:“当真……”

      “当真?”月赋雨怒极反笑,“呵!那你便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雨儿——”伴着赵云归的低呼,月赋雨看着送入赵云归腹部的匕首,视线一片模糊。

      云归竟然给梅启君挡了匕首?

      脑子一片猩红,月赋雨慌乱地扶着摇摇欲坠的赵云归,呼喊着她的名字。

      “云归姐姐……云归姐姐……姐姐……姐姐……”

      “郡主——”夹着几分无奈的女声逼着月赋雨睁开了眼睛。

      “呃?云归姐姐怎么样了?”月赋雨慌张地抓着眼前粉衣女子的袖口,高声问道。

      “回郡主。云归小姐正在前往高台的路上。”被国主谴来邀郡主的女婢恭恭敬敬地冲着月赋雨一行礼,“请郡主随婢子前往高台。”

      “高台?高台是哪?”月赋雨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发觉自己还在焚着熏香的雅阁内。自己手边还放着一本新新的《诗理》。自己方才是做梦了?

      月赋雨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高台便是国主为郡主备下的终试之所。”婢子乖巧地答着话。

      “那云归小姐怎么会出现在高台?”月赋雨按按眉心,脑子里想的全是梦中的一些奇怪的地方,为何梦中的自己会与梅启君那般熟捻,为何梦中的自己会有‘梅府一直是她做主’这种奇怪的想法?为何自己在梅启君表明要离开云归时,会果断的给梅启君一匕首?

      一匕首?月赋雨恍惚想起她上次做的梦,似乎也是以有人死终结的。

      似乎在梦里,她格外有杀死梅启君的欲望?为什么呢?她明明没什么杀人的意图啊?纵然这世来到了书中,她也只是想护好云归,完全没想过伤人。即便是沈涵微也是,只要她没有伤到自己的底线——赵云归,那月赋雨还是期待着所有人都能相安无事的。

      “回郡主,云归小姐便是伴考之人……”婢子冲着月赋雨躬身,“国主已是候郡主良久,不知郡主此时可否移驾?”

      “有劳了……”月赋雨凝眸看了婢子一眼,心中却有些想不通为何那群夫子会寻云归做她的伴考。

      难不成是为了方便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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