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在远道》园五岁

27、第 27 章

　　陈济禹看见陆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连忙问他：“陆思，我妈是不是来了你还好吧”

　　陆思没有回答，侧身让陈济禹进去。小小的客厅一目了然，陈济禹在陆思侧过身后立刻就发现了唐琏琦，三步并作两步，生气道：“妈，都跟你说过了有事你冲我来，不要再找陆思的。”

　　唐琏琦见到儿子眼眶瞬间红了一圈，拍着自己的胸口说：“不孝子！你到现在还在护着他，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妈喜欢谁不行你偏偏要喜欢他！”

　　“妈！陆思很好，你别再说了。是我喜欢他，是我一厢情愿，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虽然这都是事实，可当他亲口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不禁还是心痛。

　　陆思在旁边冷眼看着，只觉得一切说不出的可笑。

　　唐琏琦恨了他和他妈妈一辈子，认为他们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笑话。她恨了一生，也难过了一生，逼得他们不好过，也逼得自己不好过。

　　“妈，别闹了吧。”陈济禹抬手抹抹脸，“跟陆思没关系，陆思没有错。是我不好，我们回家吧……”

　　天色渐暗，夜幕缓缓拢下，吞没了空中最后一丝光亮。窗外楼下学生放学上班族工作结束回家的声音也清晰嘈杂起来。陆思抱膝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屋内没有开灯也和外面一样一片昏暗。
　　电视还没有关，偶像剧早已结束，换成了新闻联播前的广告。冬天夜晚时间长，天黑得早，现在也不过快七点而已。

　　手机响了一阵，因为没有人理会，屏幕又暗了下去。没过一会，另一边的人又打了过来，陆思才像是刚反应过来。

　　“喂，您好。”

　　齐家在S市东面的一处高档小区的别墅群里，华安丽都的前方多半是高层楼房，隔着一条绿化带，后面则是大片的别墅。小区里的绿化环境非常好，也十分注意安保和住户隐私安全问题，很多名人富豪都会选择这里。

　　陆思下车后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已经结冰的野湖，一旁是齐家宅子自带的花园，寒冬时节，腊梅开得正好，红艳艳的一株株融入夜色，暗香浮动。靠近雕花栅栏还种了一排君子兰，一朵朵鲜嫩可爱。

　　“谢谢您。”陆思向接他来齐家的司机道谢。

　　司机略一点头，开车驶向车库。

　　大门前已经有人等候多时，看到陆思后恭敬的向他打了一个招呼，拉开黑色刻金的大门，请陆思进去。屋内的家具装饰真的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整个屋子都好像在发光，奢华至极，富丽堂皇。
　　陆思没有细看，拘谨的上楼在管家的指引下来到了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

　　“进来。”

　　陆思站在宽大的书桌前，齐晖正带着眼镜练毛笔字，见他进来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字。
　　陆思把手背到身后，用力握紧，道：“齐先生您好。”

　　齐晖没有理他，暗色的窗帘紧紧拉着，顶上的水晶吊灯开着，屋内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陆思也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等着齐晖把字写完。

　　最后一笔收起，齐晖把毛笔放到笔架上，拿起宣纸吹了吹，念道：“思尔为雏日，高飞背母时。当时父母念，今日尔应知。”

　　“你觉得怎么样？”

　　陆思不知道他说的是诗还是字，只得含糊道：“挺好的……”

　　齐晖笑笑，摇头道：“齐远就是从来都不听话，让他结婚他不结，让他接手万辉他也不肯。他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齐晖虽然是笑着说的，话里的深意和冷意却不容忽视，他指责自己的儿子，最后的问句更像是在责问陆思，他为什么要扰乱齐远的人生，扰乱他的计划。

　　“齐远……齐远很好。”陆思只能这样说。

　　“哼，他当然好。”齐晖眼中有利光闪过，“他竭尽全力摆脱我的控制，跟你在一起，他过的能不好么？”
　　“他、他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要控制他？他也要有自己的人生啊。”

　　齐晖轻蔑道：“我齐晖一生只信自己，什么都不如握到手的权利和既得的利益，怎么会有齐远这种不求上进的情种当儿子？”

　　“……”陆思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好受。不止为齐晖话里对齐远的轻视，还有了解到这么多年齐晖一直没把齐远当做自己的儿子，齐远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傀儡、一种工具。

　　“如果我让你离开他，你会吗？”

　　“不会。”

　　齐晖没有生气，只是点点头：“可是你看看他，他为了你失去了一切。他原本是住在这里的，现在却和你挤在一室一厅的小旧房子里。他可以有一切，但是为了一个你把什么都丢掉了。”

　　“可那些不是齐远想要的。齐远不是你，你如果真的了解他，就应该知道他想要的和你从来不一样。”

　　“你很了解他？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国外遇到抢劫的，差点被人打死？”

　　“！”陆思睁大眼睛，惊骇的看着齐晖。

　　陆思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取悦了齐晖，齐晖微微笑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给陆思。陆思结果打开发现是一份验伤报告，里面复杂的专业名词和外语他看不懂，但是里面还有几张齐远在医院病床上缠着纱布和伤处的特写照片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回事？”陆思拿着照片的手都在颤抖，用了极大地力气才能发出声音。

　　齐晖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警察来了以后，他就昏过去了。歹徒在穷途末路之下失去控制，捡起刀子扑上去捅了他一刀。医院联系我的时候，你知道我那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么？我还特地让医院给他开了验伤报告拍了照片发给我。”

　　陆思对于齐晖的想法感到无比的震惊与愤怒，他忍不住把照片摔在桌上，压抑着嗓音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是你的儿子啊！你再不喜欢他，你怎么能看着他身处危险还做出这种事呢？！”

　　“我为什么要救他？这是给他的教训，他不听话就要付出代价。”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自私的父亲！他如果真的按照你的规划度过一生，我怕他早就没命了。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他的，无论你用什么手段。”

　　走到门前，陆思转过身又说道：“不管您是不是对这个儿子有诸多不满，可他毕竟是您身边长大的唯一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您真的对他就没有哪怕一点感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