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日谈》容莫

45、45

　　钓鱼的准备很简单，只要找到梁山标记的活动点，找好对应的活动时间就可以了，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做。

　　哦不对，非要说的话，还是需要在教堂的大厅里准备一下迎接这条大鱼到来的。但是需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在钓鱼那天把教堂关闭就好了。只要没有人在大厅里，就不会出现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验证，祝英也确认了那个家伙的活动规律，和梁山的记录稍微有一点点偏差，总体偏差不大。根据目前已有的数据进行推测，它下一次出现就会是在明天上午十点到十点半期间。

　　今天晚上，祝英用了各种方法折腾自己，迫使自己尽早进入睡眠中，好保证明天能有一个相对充足的精神来完成这项任务。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十点。

　　时光机器上的探测装置发出了量子波动的警告，说明那条鱼按照预计的时间出现了。祝英慌忙爬起来，抓着钓竿就往活动点冲过去，差点就跑到了临界线的那头，幸好闲鹤反应及时一把将她拉住，这才避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把拐杖对准探测器标示的位置，稍微一用力就能丢下去。拐杖在空中不停地翻跟斗，打开一个又一个微型的传送门。只有这些传送门才能让拐杖本身不会受到黑洞的影响，因此它才能顺利落到下面去。

　　过了一会儿，上方的教堂大厅传来了惊人的响声，一阵突如其来的大水顺着自动扶梯灌了下来。在这场大水的灌溉之下，自动扶梯也马上就停止了运转。大水的持续时间并不长，马上就消停了。祝英和闲鹤赶紧沿着自动扶梯，徒步向上走去。

　　走了好一段阶梯之后，阶梯上突然开始出现一些淡蓝色的透明圆形物体。祝英蹲下身子，好奇地用手去触碰。那些蓝球刚被她的手碰到，就变成了更多更小的蓝球，落到阶梯上，发出水珠一样的声音。

　　越往上走，这样的蓝球越来越多。直到他们来到大厅时，才看到有一个硕大的蓝球停留在大厅中央。这个蓝球比刚刚在阶梯上见到的所有蓝球加起来还要大上许多，几乎要碰到教堂的楼顶和墙壁了。

　　祝英呆呆地看了它好久，突然一阵啪啦啪啦的声音从下面的阶梯传来。阶梯上的那些小蓝球正一个个接连弹跳到地面上，随后与大厅里的这个巨型蓝球融为了一体。

　　祝英这才明白过来：它既能组合成一个巨大的整体，也能分裂成许多微小的个体。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微小的蓝球也并不是什么尺寸都有，而是集中分布在几个特定的尺寸上。这不就是量子的跃迁吗？原来这个球就是量子鱼啊！

　　如此奇妙的东西，祝英已经不知道能否将它称之为“生物”了。可根据目前的观察记录来看，它的确是活的，只是不像一般的生物那样拥有内脏之类的器官和组织而已。它对外界的刺激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和行动，甚至还能进行自体繁殖。就在祝英肉眼可见的一个角落里，两个一样大小的蓝球互相融合碰撞，随后分裂成了多个更小的蓝球。这些新的蓝球，不会被这个巨型蓝球吸收进去，而是会另外变成一个个体，甚至还会与巨型蓝球抢夺其他蓝球。

　　祝英从巨型蓝球身上轻轻捏下一块，脱离母体的部分马上也变成了球形。把这个小球丢进口中，轻轻咀嚼之后，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便充斥着整个口腔。随即，祝英开始呕吐起来。

　　看来这个东西也真不能随便就生吃，那股味道实在过于诡异了。而被她吐出来的那些蓝色液体，也互相融合，重新变成了球体。用普通的办法真的能料理这些东西么？祝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真是没想到，这个东西的烹饪都能变成一个难题。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不知为何，祝英现在满脑子里都在回响着这几句恶搞出来的句子。

　　可眼前这些玩意，用一个大锅真的炖不下，而且能不能炖熟也是个问题。

　　无奈之下，祝英只能暂时放弃把它们煮熟的想法，转而让教皇先对外公布，说教堂这里要进行修缮，会在一段时间内不对外开放。

　　在教堂关闭的时间里，祝英和闲鹤进行了许多尝试，把所有能用得上的烹饪方式都用上了，包括但不限于煎烤炒炸蒸，烩焖炖熘煮。可这些家伙却比金属还难搞，无论怎么烹饪，最后都能变回原样。

　　祝英还尝试用各种调味料来进行腌制，但那些调味料在碰到它们之后，就会顺着它们的表面落下，完全无法被它们融合进去，比三体人的探测器“水滴”还百毒不侵，气得祝英歪眉瞪眼。

　　如此油盐不进的东西，真是让祝英伤够了脑筋。但也正是因为这东西完全无法料理，祝英也才更加坚信不疑：这绝对是解决文字障碍的关键！

　　这一天，祝英也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堂大厅里，盯着这些飘来飘去的圆球，希望能找出他们的破绽所在。她已经盯着它们看了大半个月了，至今仍旧一无所获。哪怕把它们丢进时光机器的物质解析仪里，也无法打破它们固有的结构进行物质分析。

　　说白了，它们身上拥有的东西，除了谜团以外，就只有谜团而已。祝英和未来科技拿它根本毫无办法，甚至无法杀死一个刚刚分裂出来的幼体。

　　这如同一个藏纳了巨额财富的保险柜放在你面前，你也知道里面放着大量的财富。可你却完全不知道密码，也没办法用暴力的手段打开它，只能每天从早到晚和它大眼瞪小眼，希望有一天能以水滴石穿的毅力把它瞪出个开孔来。

　　但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现实，这些家伙的生命周期根本就没人知道，也许它们根本就是永生不死的。至少对于祝英来说，它的确是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