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日谈》容莫

42、42

　　在阶梯的终点，祝英看到了一个更加让她熟悉的东西——时光机器！那是一个比她乘坐的还要小型许多的机型，看起来应该是时空旅行局工作人员专用的检查机型，只能容纳2到3人乘坐的样子。这也更加证实了，盘古就是梁山的猜测。

　　但祝英始终还是不太敢肯定，也许是不想肯定这个事实。按照这个世界的历史记载，盘古是在几千年以前来到这个世界的。按照这个时间来进行计算的话，盘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如果盘古真的就是梁山，那也就意味着梁山也肯定早就死掉了，这是祝英最不想看到的。

　　“他就在这里吗？”祝英心急地问，现在只有亲眼看到的东西才能让她确认一切事实。

　　教皇指了指时光机器的背后，说：“就在后面。不过要小心了，可别靠太近，否则你也会消失的。”

　　绕过时光机器，映入祝英眼帘的，只有一片彻底的黑暗，黑到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就是这里了。”

　　祝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里的确是完全的黑暗。

　　“这……不能再开几盏灯看一看吗？现在这样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啊！”

　　教皇指着上方的灯苦笑道：“灯早就打开了。”

　　祝英抬头望去，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灯是打开的。可眼前也确确实实是完全的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是因为眼前的东西拥有极高的对全频段光的吸收率吗？还是说……

　　“这个‘东西’是不是……会把所有东西都吸进去？”祝英的手颤抖着举起，她突然有点不太敢面对眼前这个“怪物”。

　　“正如您所言，它会把碰到的一切都吸进去。”

　　“包括光？”

　　“包括。”

　　祝英不信邪，拿起一块石头向前方丢去。果然，没有听到一丝声响，那块石头就这样凭空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了。接着，祝英丢出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盘古他也在里面，是吗？”

　　教皇不假思索便回答道：“是的。”

　　突然，祝英瘫坐在地面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她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梁山了。

　　眼前的这片黑，可不是什么一般的黑。它的本体就是传说中的“黑洞”，它能把包括光在内的一切事物全部吸收进去。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从黑洞之中逃逸出来，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梁山被吸进去了，这就意味着连他的尸体都不可能找得到。就算祝英自己也冲进去，那也只会被黑洞的压力碾成粉末然后吸入其中罢了。

　　即使梁山真的有幸能活着，他也不可能从黑洞中逃逸出来。换言之，他无论是生是死，都已经无法观测这一事实。他已经完全和现实世界失去了联系，变成了在黑洞中游荡的生死不明的鬼魂。

　　原本祝英还期盼着，梁山或许只是和她一样遭遇了时空乱流，流落到其他世界中，因为时光机器损坏而暂时无法离开。可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她现在甚至连梁山的尸体都找不到。

　　但教皇的一个提醒，却给了她新的希望。

　　“盘古曾经交待过第一任教皇，让教皇替他保守所有的秘密。如果有一个自称为‘红方’的女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拥有着和他类似的东西，那么就将他所持有的所有东西，尽转交给这位女子。现在你出现了，盘古所拥有的一切，我也都会送还于你。”

　　但她转念一想：“人都没了，我要别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随后便再次低下头去，继续埋头哭泣。

　　教皇不顾她有多么伤心，仍旧自顾自地继续说：“盘古所拥有的一切，便是这整座教堂，包括地下的部分。现在，我将这所有交还于你，这把拐杖就是操控教堂的钥匙。盘古曾经在这里留下过许多痕迹，希望你也能在这里找到你的归属。他曾是这个世界的引领者，也是救世主。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文明，我们崇拜他，是为了记住文明的重要性。但很可惜，人类并不会记住教训。我们每一任教皇的使命，便是传承他的意志，播撒文明的种子，可无人能做到盘古那样的地步，我们无论怎么做，都只能承受屈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阴沉了许多。或许是回想到了此前的三十位教皇，他们都在各自的生涯中用尽了全力来带领这个世界走向文明，可他们全都失败了。不仅如此，盘古教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时至今日已经几乎只剩最后一层空壳。他们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筹码，也便只有盘古的遗产而已。而这些遗产，现在也不再属于他们了。

　　“但你是不同的，当你突然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就看清楚了，这个世界新的救世主来临了，而且你是盘古指定的继承人，你必将带领这个世界走向光明的未来。我身为教皇，无法尽到相应的责任。至此开始，我将主动卸下教皇的职位，并且遣散所有盘古教的相关人员。从此，盘古教也将不复存在，这片地方也只是你个人的私有土地了。”

　　教皇丢下了他的拐杖，向前踏出一步，站在了祝英的面前。

　　“我的使命完成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他最后的使命，就是把一切都交给祝英，这也是教皇唯一能确保做好的事情。临走之前，教皇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和哭哭啼啼的祝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教皇刚一转身，祝英竟纵身跃起，往黑洞的方向跳去。教皇眼疾手快，马上丢下手里的拐杖，一口气冲上去把祝英拉了回来。可教皇自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来到了黑洞引力的临界点，只要稍微再过去一点点，他整个人都会被吸入黑洞之中。

　　反应慢了半拍的闲鹤这时候才伸出手，试图把教皇也往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