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日谈》容莫

22、22

　　就在这些来自狄亚国的将士们都陷入绝望之际，一个声音如同穿透阴云的阳光一般进入了他们的耳膜。

　　“如果你们想要活下去的话，就用你们的投降来换取这个活下去的机会吧！”

　　是的，那个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一次，她还带着成吨的浆果回来了。那些浆果看上去汁水丰富，酸甜可口。如果现在能咬上一口，就算直奔天堂而去也死不足惜啊！

　　军官本还想和她讨价还价一番，可没曾想那些已经快要虚脱到昏倒的士兵们马上就放弃了作为军人的尊严。

　　“给我吧！我愿意向你效忠！”
　　“我也要，我也愿意对你宣誓忠诚！”
　　“还有我，求求你别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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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饥饿和口渴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只需一瞬间便能瓦解掉这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大国家手中的一支部队。这些士兵此刻更像是一群挨了许久饿的奴隶，饥不择食地向祝英冲了过来。在祝英的面前，他们跪了下来，祈求着祝英的施舍。

　　看到他们这幅落魄的模样，祝英怒了，冲着他们大声吼道：“不许跪！谁敢跪着，谁就别想吃到这些果子！”

　　经过祝英这么一吓唬，他们果然马上就全部又都站了起来，生怕分不到果子吃。

　　“我不是为了要你们跪拜于我才回来的！我也不会像你们一样，对确认投降的人痛下杀手！”

　　说到这里，这些士兵才反应过来，原来站在他们面前的这群人，就是那天晚上被他们围起来猎杀的那群人。

　　“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就可以到这里领一串果子，一人仅限一串，不能多领！都给我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随着祝英一声令下，刚才还混乱不堪的这群士兵，迅速恢复了纪律，乖乖排成了一条长龙般的队伍，用挂在身后的武器换取一串可以救命的浆果。他们已经连取下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靠闲鹤帮他们剪下火铳的绑带。排在后面的那些士兵，轮到他们的时候甚至已经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爬过来。

　　他们全都已经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徘徊中，但在吃下那一串浆果之后，便马上恢复到了生龙活虎的状态，与方才那个饥渴不堪的将死之人判若两人。可他们的眼中却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即便他们的人数是祝英他们的数十倍，他们之中也没有人站出来试图夺回武器，而是就这样在一旁庆祝着这个起死回生的奇迹。

　　唯有一人，仍未投降。此人便是这支部队的领导者，那名小胡子军官。

　　祝英把剩下的最后一串浆果拿到他面前，问他：“将军，难道你不想吃下它吗？”

　　“想。”军官用舌头舔舐了一下干裂出血的嘴唇，之后仍是保持着笔挺的军姿，没有丝毫动摇。“但我首先是一名光荣的狄亚国军人！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因为这种下贱的事情就向别人交出武器投降！”

　　祝英质问道：“荣耀？它对你如此重要？”

　　“没错！荣耀重于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那你之前让人射杀我们一群投降的人，这也算是你们的荣耀吗？”祝英讥讽道。“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小人罢了。你只是在害怕你们国家的那些掌权人，害怕你在投降之后，他们会对你的家人做出不利的行为，对么？”

　　军官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就算你不肯回答我的问题，那我也能确认你的想法。倒不如说，恰恰是因为你的这种反应，才让我确认了我说的没错。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强迫你的。既然你担心你的家人，又想活下去，那我也就成全你。”说罢，祝英便把最后一串浆果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去吧，这东西我就送你了，你的武器也留着吧。吃下它之后，你可以回到你的国家去，向他们通风报信。不管你们是打算派部队来剿灭我，还是就此认栽偃旗息鼓，我都没所谓。我迟早会带着这些人，帮你们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军官听了，却说：“你还是杀了我吧，我这样回去，也只会被当成逃兵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祝英对此完全不以为然：“那你就给自己手上来一枪，然后回去跟他们说，部下都在战斗中牺牲了，无一生还。你是承担着他们的意志回去的，并不是贪生怕死。如果可以的话，回国之后你也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假装出要自杀的样子，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你了。”

　　军官瞪大了双眼盯着祝英，他完全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种邪道的办法来躲过军事法庭的制裁。虽然他需要遭受大量的痛苦，但这也总比他死掉或者名誉扫地的死亡抉择要更加轻松。他露出了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自嘲的笑。

　　“你就不怕我真的带上一大支军队来消灭你？”

　　“不怕。”祝英淡淡地说。“对付你们这样的军队，在我们的故乡只需要五个人就够了。而现在我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颠覆你们整个国家的根基，这种报复不值一提。”

　　“呵呵呵……你肯定会为这个草率的决定感到后悔的！”他恶狠狠地把浆果掏出来，塞进嘴里咬上一大口。酸甜的果汁流入他的口中，让他干裂的皮肤和嘴唇迅速恢复成了带有生命气息的样子。

　　三两口解决完之后，他便从一旁牵过一匹马，骑着往南方奔行而去。

　　“这样就放他跑掉，真的没问题吗，红方小姐？”闲鹤战战兢兢地问。“狄亚国的军队人数可是有上百万，装备比这支小部队更加精良的精锐部队也比比皆是，真要打起来的话，我们毫无胜算啊！”

　　祝英却轻描淡写地说：“那是我该担心的问题，你需要做的就是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我们得带着这群人回桃源村里去了，现在开始，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