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黑发不知勤学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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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南前天说过卯时到师父会在院子里坐着等自己过去，之前老惹老头生气：自己来先机崖毕竟是为了学习而不是为了和谁怄气，想着要谢罪就该把态度摆出来，吴华就早早起床，离卯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便小跑到达先机崖崖主所在的院落里。
太阳连点影子都没有，不太圆的月亮远远挂在天边，空中隐约有几颗星子。
屋檐下的椅子上果然还没人。季节太早连点虫鸣都没有；时间太早鸟叫声也听不见。白天里几乎听不见的风吹树叶所发出的声音此时倒放大倍。
早春的风有点冷。吴华无声地打个寒颤，跺一跺脚。想着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先学练武，作为小孩子不该懂复杂的招式，那么知道蹲马步总没错的。以驱寒又不浪费浪费时间为目标，吴华摆好架势，蹲着不动了。
先机崖有特属于先机崖的内功心法与外功套路，学好它已经够呛，更别说练别的功法。且自己现在并未入合窳教，偷偷练暗卫的功法实在不像话，教规里也说过偷师当杀，所以用了二十年的《断堤诀》虽然很顺手，但得放弃。
万事开头难，这话果然没差。从未练过的身体很快就感到疲惫，双手泛酸，双腿则不停打颤，向吴华传达着蹲不住的信息。
接下来就看意志力了。
视野里终于有人影从房子后面绕出来时，吴华深吸一口气，慢慢收脚站直身体，抬手从怀里掏出前天晚上寻沐送给自己的手帕擦脸，擦完发现整张帕子湿透了，才一炷香时间而已，她的汗水就流了一脸。
吴华不作多想，将手帕重新放进怀里。往来人看去，到嘴的师父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呆滞一瞬后与来人一齐喝到：“你怎么来了？”
卜南快步走到吴华面前痛心疾首：“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别做多余的事，该干啥干啥，！叫你卯时到你不好好睡觉，来这么早干嘛？”
“我想同师父请罪，早来点摆正态度。”
“你自己想想，先机崖规矩能与外面一样么，你说你年纪不大，那些先机崖最看不上的外面的迂腐的规矩懂那么多干什么！在我们先机崖，比你是师父的徒弟更要靠前的一点是你还是个小孩子!”
“……”便是吴华，听到卜南的话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总而言之，师妹你只怕又要被骂。”卜南弯腰，伸出食指点点吴华的额头，本来严肃的脸上带出一点坏笑来：“记住了，在满十四岁以前，你先是一个小孩子，才是师父的徒弟。”
吴华眼珠亮晶晶地盯着卜南半晌，作揖：“多谢师兄提点。”
“好说。怎么样，我的见面礼是不是要比大师兄的见面礼好？”卜南压低声音，做出一副躲着人八卦的表情。
当初做暗卫的时候，大家晚上没事都喜欢聚在一块八卦一下所见所闻。吴华端着做首领的矜持没参加，但常听完全程，对八卦一事十分了解，从善如流答道：“师兄送的糕点十分精致，我差点舍不得吃；大师兄送的剑也很锋利，我都很喜欢。”
“耍滑头，两边都不得罪。”卜南瘪嘴，直起腰在吴华旁边拉起架子双手握拳蹲马步，嘴也不闲着：“之前你看过合窳教的人蹲马步学得挺快，没不对的地方，学以致用这点不错，再多的就别学了，那边走的是实打实，忒傻，我们路子走的方向是巧劲。唉，先机崖祖师爷咋不顺便把蹲马步也改改，每天都蹲一个时辰怎个累字了得。”
吴华暗想你才傻，想着蹲马步就是要憋着一口气就不想也不能答卜南的话。余光看见天边泛红发现不知何时太阳已经升起，索性转身盯着太阳看。
卜南半天没等到呆头呆脑一脑子死板规矩师妹的奉承，不满道：“师妹？”
还没接着抱怨出下一句卜南听到正前方有人咳嗽两声，轻易听出是大师兄盛游川示意自己噤声的提示后叫声“师父”，保持蹲马步的姿势沉默下来。
吴华转回身就看到盛游川一脸严肃正展开毯子往没睡醒半睁着眼睛坐在藤椅上的先机崖崖主的腿上盖，崖主挥手后盛游川走到卜南旁边，双手平举也开始蹲起马步。
吴华摸摸隐隐发抖的腿放弃和两位师兄一起蹲马步的想法，抱拳道：“师父。”
先机崖崖主吹胡子瞪眼：“谁叫你到那么早的，活该！现在可是学习时间，别想着偷懒，叫寻沐给你带路，自己挑水去吧厨房的水缸倒满再过来！”
吴华下意识就想答好，看到卜南在一边冲自己挤眉弄眼立刻改口：“师父，我还想长高点，而且水桶太重，我抬不动。”
其实分开抬也行，吴华有些不安的抬头看先机崖崖主脸色。
虽说之前受了二师兄的指点，吴华觉得说话呛几句无伤大雅，但反驳命令是否太过……谁知老头居然很好说话：“你跟着寻沐挑水走一圈回来接着抄《三字经》五遍过来交，再抄错你就别想长高了。”
吴华总结老头的性格，索性顺着杆子往上爬，向老头讨要自己稍微期待过的见面礼：“之前的笔的毛又干又少，不好写，墨也很臭，石砚上还有很多坑。”
“拿去！”先机崖崖主皱着眉头丢出一个袋子，精准地落到吴华的怀里。
吴华接住正要接着再给寻沐讨点什么，才张嘴话还没出口，听到一边大师兄的咳嗽声暗示适可而止，于是改口：“多谢师父，弟子先下去了。”
等老头不耐烦挥手，吴华就立刻往自家院子跑，一路笑得嘴巴差点咧到耳根去。
远远看到寻沐刚打开院门探出头准备出门，吴华稍微收敛一下笑得五官都有点移位的脸，最后还是步伐轻快的跳到寻沐的面前将师父赏的应该装着文房四宝的袋子凑到漂亮侍女的鼻子下：“寻沐，帮我把这些放到书桌上，然后我陪你挑水。”
寻沐想说什么看看吴华的模样又憋回去，接过袋子叹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笑道：“主人先去喝点粥垫垫肚子。”
“好。”吴华快步走近院子里看见石桌上精致的菜肴不由停了脚步，心虚地看寻沐。
寻沐一边往吴华的书房走一边道：“今早奴婢想要好好表现，做好饭后来想来服侍主人起床，唉。”
吴华早跑老头那边蹲马步去了——回来还带来寻沐被罚挑水的消息。
“我下次出门一定告诉你。”
寻沐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粥一直是热着的，主人等着奴婢一会儿给您打来。”
吴华坐在石凳上，捧着脸看寻沐忙进忙出，甩着脚喜滋滋地想：寻沐挺好哄的。
吴华以前与合窳教刑坛坛主交好，曾经有一次失约晚了不过半个时辰，那婆娘追她追了半座剡山要请她坐老虎凳——她们还是过命的交情。
由此可见，有些姑娘要捧在手里宠这话说的是对的，有些人不揍两顿就皮痒的话说的也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黑发不知勤学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