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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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很吵。
叽叽歪歪的全是小孩子的声音，嚷得内容也很有小孩子特点。
“哇——他抢了我的糖！”
“呜呜，我的裤子全脏了呜呜呜——”
近处就有两个大号锣鼓，别说远处更为刺耳的尖叫。
比起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孩子堆里，被打扰睡眠的不愉倒占了上风。正要呵斥闭嘴的瞬间，又想起教主柔声带笑的、【对小孩子要用哄】的劝告来。
吴华最终只轻啧一声，很不耐地睁开眼睛。
树枝尖尖上是最浅的绿色，越往树干靠近，树枝越粗，棕色两边的绿色由浅转深。本该绿到几乎与黑色没有区别的地方，却被间隙间透出的阳光染得白得透明。
耀眼到连眼睛都睁不开。
“嘁——”吴华不由低喝着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心里暗骂哪个不长眼的属下居然把自己随便丢在地上（还是小孩子众多的地方），回去一定要让他受鞭刑数十次方可解恨。
坐起来才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哪有全身被火烧过的人醒过来身上一点痛觉也感觉不到的情况。她立刻站起来，想要检查自身情况。
思维快，发力也快，只身体比她用了二十余年的那具要小上不少，身体用了足够站起来的力后剩下的力气全部向前倾去。不知怎地，用以调整向后仰的力气竟然使不出来。吴华只能瞪大眼睛瞧那凹凸不平满是泥泞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目测脑袋着陆的方向刚好有一双小巧又布满补丁的鞋子。
她都能照着没睁眼听到的声音脑补出一会儿将要充斥耳朵的哭嚎了，必然是：我鞋子上的补丁全被压坏了！再加上若干呜字。
嘁，这些吵闹不休的小孩子！
还未烦恼够，视线右下角便出现一只手，轻松一揽便化解掉吴华身体向前的力道。吴华只觉双脚一轻，已是离开地面，被人抱了起来。
“入选先机崖的孩子已醒，先行一步。”抱着吴华的人回头冲周围同伴扬声道，随后在呼哨后响起的马蹄声里脚尖点地，飞身上马，催马全速前进。
上马间隙吴华回头看到的是黑压压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全是小孩子组成的人群，围着小孩零零散散站着的成人皆身着款式一样的黑底红纹的长衫——正是合窳教多数教众常穿的款式。
是合窳教招选人手的时候？不对，她死的时候正是秋初，合窳教只在春初的时候招选人手。
入目看到的景色也不似秋天所有，身体比之前小上不少。吴华皱眉抬头看抱着自己的人，看到熟悉的脸部轮廓心中警铃大响：系逢。
说起系逢，此人只是合窳教行坛一名普通的成员，若不是与刑坛坛主交好，身为教主暗卫统领的吴华根本注意不到这个人。
此人平时并无可疑行为，最后众正道围攻剡山之时却不知所踪，吴华极为怀疑系逢是正道派来的奸细，心里虽然很明白此时应当与之虚以委蛇，慢慢探出她的底细；但行为到底是直至本心。
“系逢，你待如何？教主呢！”
稚嫩的童声吓了吴华一跳，她将手升到眼前，看到的果然是和童声一致的，属于孩童的小手。
从吴华见到系逢起十余年来，那张就没变过，看上去只有十四岁模样，随时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圆脸，眉目清秀的少女将头低下来，冲吴华眨眼睛：“没发现么？现在是你刚刚入选合窳教的时候，不知吴华统领问的是如今身体健康，日理万机的李澹教主，还是正在为了能活得更长一点与众多同龄少年厮杀以期能登上合窳教少主之位的，下任教主卢剡呢？”
“胡说八道！”吴华厉声呵斥道，细想刚刚的场景在记忆里又有朦胧的印象，只怕现在情况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但仍有不同之处。“我当初进的是选武营，何时进的先机崖！”
将板着脸呵斥自己的吴华当撒娇处理的系逢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来，闻言常年天真的笑容里多了点其他意味：“当初若不出意外，你确实该入先机崖。”
意外？吴华皱眉，先出口的则是：“那你仍然作梗，我要入选武营。”
“统领对教主一片忠心令系逢佩服，不过统领就不想换一种方式保护教主么？先机崖可知世间万事……”
“无碍，将来之事我尽知晓，必然会早做打算！”
“那么处理方法呢，提前带领教主逃跑？或者多做提醒——可统领觉得，教中除了你的手下会将你的警告当命令执行外，还有谁会相信统领的话呢？”
吴华默然，心里某个不愿言说的小火苗又偏偏不肯熄灭，最终只能不甘心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我死后的那里，教主如何？”
“你一把火下去正道元气大伤，根本无暇顾及教主那边，多余的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教主一行很安全。”低头看到吴华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来，稍微摸到这位统领小心思的系逢在心里悄悄叹一口气，猝不及防就听到吴华一连串的提问。
“你为什么怎么做？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哪边的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
系逢嘴角一抽，那点感叹立刻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打断吴华的话随便挑几个能答的问题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带你回到现在是我完成那件事的谢礼。把你送到先机崖我就会去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所以不用担心我对你们不利。别的你不能知道更多了。”伸手很粗暴地捂住吴华还欲出声的嘴。
“最后一个可以告诉你的秘密，这个世界，”顿了顿，系逢都不知道自己表情严肃下来，眼睛里是无法忽视的憧憬。“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很多。”
然而吴华很不耐地挥开她的手：“谁管它大多少。”她想：我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哪有闲工夫想这些。
一路无话。
到达目的地后吴华只来得极用很低的声音对系逢道：“希望你说话算话——回到现在的事多谢了。”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前来接应的侍童往山上走去。
系逢笑着看吴华小小的背影消失在山间小道转弯处，转头拍拍身旁的马，解了它的缰绳，马温柔得低头舔一舔系逢的手掌，便头也不回得跑远。系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也不知道低声在与谁讨论：“我还挺舍不得离开，毕竟她也在这里呢。”
不知听到什么，半响叹息一句：“算了，得罪下身为合窳教暗卫统领的吴华还成，我可不想遇到先机崖崖主的吴华——想必是得被算计得连全尸都留不下来的。”
下一瞬，系逢整个人都消失在原地，山脚人来人往，竟无人惊讶于一个大活人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