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最后一片树叶

16、出府

　　幽苑内，小莲拉着夏青来到我的屋里，“小姐，夏青姐来了。”
　　“小莲、夏青，这几天你们一定要好好盯着秋雨的一举一动，不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还有再过两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看来这幅观音像是不能当做礼物了，必须得重新挑选一份礼物。"我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喝着。
　　“小姐，这可是我们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绣成的，就这么浪费了吗？”小莲不理解地看着我。她不明白发生这样的事小姐为什么还这么悠闲，一点都不担心。
　　“小莲，小姐是对的，秋雨已经知道了我们这次要送给老夫人的礼物，岂有不告诉大夫人的道理，她们肯定已经想好怎么来对付小姐了。”夏青说出自己所担心的事情。
　　我赞许地看着夏青，“小莲，以后要多向夏青学习，在这个深宅里必须懂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况且这幅刺绣我们可以提前送给祖母，谁说一定要寿辰时才能送。”
　　小莲看着小姐嘴角露出的一丝微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还是小姐聪明。”
　　“那今天就把这幅刺绣给祖母送过去吧。”我起身走到梳妆台旁边的架子上拿出刺绣交给夏青，“夏青你去送吧，记得不要说太多，只需要让老夫人心里明白这幅观音像大夫人那边也是知道的就可以。”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了。”夏青接过观音像，内心对小姐充满了敬佩。
　　“夏青，既然我相信你，就说明你和小莲是一样的，在我面前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我也必须跟你说将来我是要离开的，你考虑考虑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来。”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跟夏青说明白。
　　“小姐，我……”夏青被小姐的离开吓到了，她觉得小姐就算再怎么不一样终究还是要留在丞相府的。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回去好好想想。即使不和我一起走我也会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我不会勉强你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小姐，夏青明白了。”夏青拿着观音像若有所思地走出房间。
　　等到夏青离开，小莲焦急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怎么把我们要离开这件事也说出来了，万一……”
　　我噗嗤一笑，这丫头看来有点矫枉过正了。“小莲，你要记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使夏青把我们离开这件事说出去又能怎么样，谁会相信？”
　　小莲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这世上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跟小姐相提并论了吧。
　　“不要太崇拜你小姐我，我可消受不起这美人恩。”我笑着拍拍小莲的肩膀，这丫头愈发的可爱了。
　　“小姐就知道开我的玩笑，小姐才是美人呢。”小莲娇俏地眨眨眼看着自家小姐笑，她觉得小姐越变越美了。别人都说大小姐是最美的，可在她看来自家小姐才是最美的，小姐身上拥有着一股不一样的魔力，吸引着身边地每一个人。
　　“好了，去把男装拿来，我们换上衣服出府逛逛。”
　　“可是，小姐，上次出府已经被发现了，要不是黄嬷嬷救了我们，我们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惩罚呢。”小莲一想起那次的事情就心有余悸。
　　“别担心，大夫人这几天忙着祖母的寿辰，不会有时间管我们的，宁敏、宁云想着寿辰当天对付我，今天也不会有时间找我麻烦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何不趁着有时间把自己的事情办好。
　　小莲想了想觉得小姐说的对，一直担心也没有用。“小莲遵命。”小莲拿出男装，我们迅速换好，一起来到集市上。
　　集市上红墙绿瓦,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四海升平,川流不息,摩肩接踵,丰衣足食,欣欣向荣.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
　　难怪文人雅客皆喜欢赋诗一首来寄托自己的雅兴。外来客不禁感慨好一幅繁荣的景象！
　　我和小莲走在集市上，“公子，你看，那儿聚集了好多人。”小莲兴冲冲地跑到人群中看热闹。
　　人群的中间一个穿着破烂，瘦小的男孩被酒楼的小二不停地殴打，嘴里还不时地骂着脏话，“敢吃霸王餐，看老子不打死你……”男孩低着头，被打的瘫倒在地，浑身是伤，有的地方甚至还不停地流着血。围观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有同情男孩的，也有冷眼旁观的……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助这个男孩。
　　“公子，你看他太可怜了，我们帮帮他吧。”小莲对男孩充满了同情，恳请地看着自家小姐。
　　“世界上可怜人太多，他又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去救他。”我冷漠地看着地上被殴打的男孩。我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甚至可以说我是比较冷漠无情的。要想在那样一个家族活下去，不让自己变狠变强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倒在地上的男孩仿佛听见了我的话似的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包含着倔强、恳求、不服输……多种情感。这样的眼神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似乎曾经也有这么一个男孩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
　　“好了，再打下去这孩子会被你打死的，他的钱我付了。”我走上前拉住小二的胳膊，暗自用力迫使他停手。
　　小二一脸谄媚地看着我，“公子，我看您啊还是不要浪费这钱了。”
　　我放开小二的胳膊，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小二手里，“我今天就愿意浪费这钱，拿了钱放过这个男孩。”
　　小二看着眼前穿着华丽的公子，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有些人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更何况钱也拿到手了，也就决定作罢。“那小人谢过公子。”小二拿着钱回到酒楼里。围观的人看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散了。
　　我走到男孩面前看着他，“能自己起来吗？”
　　男孩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实在太严重，无论他试多少次结果都是重新摔倒在地上，血随着他的剧烈运动不停地流着，即使这样他也不想放弃，不想让眼前的人看不起自己。
　　小莲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这么折腾自己，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你没事吧，我们带你去看大夫吧。”
　　男孩仿若没有听到小莲的话，看着我“为什么救我。”他听到了眼前的人所说的话，他很好奇眼前的人后来又怎么愿意救自己。
　　“我说过了，有价值我才会救，难道你认为你没有价值？”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救他只是因为他跟记忆中的那个男孩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相似罢了。
　　男孩沉默地看着我，他在考虑眼前人所说的话的真实度，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眼前人实在是太冷漠了。“我愿意跟随你。”他最终决定跟随眼前的人，他想变强大，而这些是眼前的人可以给自己的。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男孩摇摇头，表情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没有名字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情。
　　眼前的人让我有一丝赞赏，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坚强。“从此以后你就叫宁行。”我拿出身上仅有的银子交给他，“这是给你的，除非变强，否则就不必来找我，我不需要弱者。”我觉得他跟在我的身边也无法学到什么，只有在外面才可以锻炼到自己。
　　男孩手里拿着银子，满脸震惊。他觉得从没有一个人像眼前人一样不仅救了自己还给了这么多银子，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不会再来找他吗？
　　“不用觉得奇怪，强逼一个人不是我所喜欢的，你若想走，我也不会阻拦，只当钱丢了罢了。”我解答着他的疑惑。
　　“公子，宁行不会让您失望的，以后我该如何找到您。”宁行深深地弯下腰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是真的被眼前这个人收服了。
　　“该见时自然相见，不必太过于苛求。”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我不是一个喜欢强求的人。
　　宁行看着眼前身穿白衣、手拿折扇的翩翩佳公子，想要将他刻在脑海里。“宁行谢过公子。”宁行转身离开，他是开心的，虽然又要四处飘荡，但他有了自己的方向，有了自己的执着。坚定的脚步更加印证着自己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