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十七回 桃城武受降马场 少将军梦游瑶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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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刀斧手出，其一人拜言：“小人死不足惜，但求保全妻子父母性命，不得已而为之，求将军宽恕。”桃城长叹一声，乃束手就擒。张照乃令斩桃城。众刀斧手泣而跪于阶下，曰：“桃将军待我等甚厚，我等皆欲为将军请命！”张照气急，自执剑下阶，为刀斧手所阻。竖白旗，开城门，出降手冢，不提。
且说手冢着大石安抚张照等降者，自与不二商议道：“还与张照岐城守，可否？”不二笑曰：“今有观月于此，何妨问之。”手冢乃请观月。观月答曰：“此人不可重用。贬为庶民可也。”冢曰：“恐其不服。”对曰：“不妨。此人无这等骨气；若有，岐城不至如此。”手冢然之。
手冢又言：“岐城之事，皆经理先生之功。越前得先生，实乃幸事。”观月假意谦让几句。
说话间，士卒带桃城入。手冢亲解其束缚，曰：“吾敬将军忠勇果敢，敢请将军屈就帐下。”不二亦劝道：“天子年幼，误受奸臣左右，言路难开。今我等起事，实为奸人所逼，望清君之侧耳。橘相刚正不阿，国之幸也。然君不见衡阳之变耶？奸臣一日不除，国一日不安。”桃城不为所动，指曰：“汝等叛乱之辈不必矫辞。某虽粗鄙，也知以身殉国！”欲夺左右士卒之兵器，不果，仍是绑了押下，口中骂声不止。观月冷笑告退。
手冢谓不二道：“桃城果然忠义。”不二曰：“留下恐为后患。”手冢道：“杀之可惜。”不二却道：“闻橘相曾欲以亲妹许之。”手冢沉吟不答。忽听得帐外人唤马嘶，忙出帐观看。
却见两人于马场内相对而立，一支五尺长蛇枪，一口三尖青明剑，正是桃城与越前。手冢见状叱道：“越前，不可造次！”越前却不肯，口中道：“都督且住！今日誓要此人俯首相降！”桃城亦毫不退让，曰：“狂妄小辈！管叫你知道尊长之礼！”手冢再欲阻拦，不二笑曰：“姑且静观其变，若情势危急再出手不迟。”
却见二人斗得难解难分，尘土飞扬。剑风过处，士卒皆惊恐躲避。有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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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四）
约摸二百回合，越前心生一计，虚晃一剑，佯退而走。桃城心喜，只道越前年轻，不支久战，追将上去。越前早有防备，闪身避过，望破绽处刺过一剑。好一个桃城，知是中计也不惊慌，纵身而起，以枪相迎。只听铿锵一声，枪尖正与剑尖相抵。越前心中暗自叫好，却不急躁；原来早备有后招。当下把剑换了左手，右手去捉枪头。桃城猝不及防，枪头被抓了正着，却见剑花闪过——原来越前双手皆能使剑，尤善用左手；只是平日多用右手。桃城只得撤枪。
越前将枪掷于地下，曰：“兵器已无，还不认输？”桃城乃爽利之人，一时却不肯开口。原来早先越前言语相激，桃城激愤之下，乃与越前相约：此战若输，则束手而降；若赢，越前自缚随桃城入京城就擒。正踟蹰之间，却听越前又道：“却不知闻名天下之桃城将军乃背信弃义之小人。”桃城心道：“罢，罢，今日已无可奈何。”答曰：“不必多言！大丈夫言出必行。”乃与手冢见礼。手冢乃传令，桃城为前将军，观月于越前麾下为主簿（注五）；设宴庆贺，三军欢喜。种种不提。
却说少将军不胜酒力，自筵席退下，在营帐内休息。忽听帐外大风呼号，心中大奇，出帐而视。只见四周浓雾缭绕，难以视物；却听不得风声。行走数十步，却不见士卒马匹；回头看时，自己大帐也不见了。正四顾之间，忽得亮光，隐约透出。越前举步往，似得数十丈，浓雾渐散。越前定神，举目四盼，无一人。脚下是青瓷小径，越前乃顺其行。路旁有芙蓉，硕大华美，娇艳欲滴。越前心动，折下斜插腰带之上。行至尽头，有一瑶台，高耸入云。拾阶而上，却见栏上雕刻精致华美，栩栩如生。见刻有一青鸟，羽翅丰满，目光清越。却有朱砂，泼洒其上。前行又见刻一引魂灯，似有幽光，明暗不定。转眼阶台已尽，有镶金红木门，左右有对联，右书“清明怎及酩酊”，左书“有情只怕无心”，横批是“不如长留”。推门而入，原来是瑶台之端；四目山川秀美，呼吸神清气爽。中有一汉白玉桌，菜肴满桌，酒香四溢。越前小酌一杯，只觉唇齿留香。数盏下肚，已是神志模糊。当下也不忌讳，卧躺在桌边小憩。也不知多少时候，渐渐醒了，起身只觉稍有不适。正欲寻路而归，却不见那红木门。越前大惊，欲取剑，只摸到腰间所插芙蓉，已是枯萎败落。忽见汉白玉桌上有一青铜镜，取镜观看，内有一人，双眼无神，面若鸡皮，发如霜雪——却不是自己是谁！
越前大呼而起，只见营帐依旧，军士操练之声隐约；出帐视之，满目晨光，启明已落：原来适才却是梦耳。
越前一身冷汗，寻思梦境，但觉仿若亲历，实难释怀。乃告之于不二。不二视之甚重，起一课，不觉沉吟；又取龟甲占卜，面色沉重。越前问：“此梦何解？”不二笑曰：“无妨。只是近日恐有血光之灾。”越前不悦道：“行军打仗，哪日没有血光之灾。先生请勿相欺。”不二却笑道：“若是天命，又怎可解？若不是天命，解之何用？少将军不必过虑。”越前本不是信命之人，便就作罢。不二却又道：“余有一言相赠。”越前问何者，乃嘱曰：“日后若遇两难之境，但请少将军凭心决断。”越前道：“我一向率性而为。”不二笑曰：“如此甚好。”越前又故意问道：“此梦可与观月说否？”不二答：“将军可自作主也。”越前乃颔首出，暗忖道：“不过一梦，无需遍传。”乃不告观月。
却说观月当夜见越前，道：“余有一事相商。此事事关重大，请将军慎重虑之。”越前道：“但说。”观月道：“浅水难养蛟龙，小丘难容猛虎。请将军早做打算。”越前问：“此言何意？”观月曰：“今手冢将军虽威严持重，然无帝王之象。将军屈居其下，难成抱负。”越前冷笑道：“以先生之见，何人有帝王之象？山东迹部乎？关中真田乎？”观月摇首曰：“此二人雄踞一方，为豪杰之辈；然皆不若一人也。”越前奇曰：“何人？”观月答：“此人名唤越前龙马。”越前大惊，叱道：“无稽之谈！”观月对曰：“此言非虚。余观不二亦有此见，只是不提。”越前怒道：“荒唐！提督乃何等忠义之人，自不肯逆谋篡位。山东迹部、关中真田，拥兵自重，居心叵测；此二人自不可与提督同类而语。我深受提督之恩，亦知君君、臣臣之义，怎可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你口出逆言，不怕我把你斩首？”观月悠然道：“将军非不容人之人。”越前冷哼一声，拔剑出鞘。却听得帐外呼号之声，乃军情急报。越前收剑，道：“且寄下你性命。”
越前急至手冢大帐。原来知岐城失陷，朝廷以神尾为先锋，伊武为左翼，石田为右翼，共十万大军前来。神尾兵行神速，二日内便将至岐城。却不知有何计可退，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十七回 桃城武受降马场 少将军梦游瑶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