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FAKE（1-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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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KE》
文／逆光
cp：快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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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这是个游戏，也不是个游戏。
1.
冬天的雪飘飘零零地下着，长久地统治着世界。它们像扯破的棉絮一般在空中飞舞着、飞舞着，没有目的地飘落，覆盖掉罪恶。路旁的灯火还没有燃起来，墨色渐渐地覆盖掉街景。
一抹红色的痕迹浅浅地从雪色深处漫开，又被不断落下的遮掩。
雪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亦如人。
2.
案发的第三天尸体才被人发现。上学的小女孩走在路上，欢快地踢着雪花扬起一片洁白。忽地就踢到了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她好奇地扒开雪来看，发现是已经冻僵了的一具尸体。
安抚工作做了很久，警方紧急召集警力展开搜查。可惜的是雪把脚印都覆盖掉了，犯人也并没有留下什么讯息。
被害人是个年近中年的高大男子，被匕首一刀毙命，划开喉咙的血迹喷溅范围很大，持刀的手极稳，犯人有很高的犯罪素质，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警方调集了警力以那偏僻的地点为半径展开搜查却一无所获，迫不得已下只能在两天后求助有名的私家侦探，工藤新一。
在求助声响起的那一晚，又有一人被害，依旧是被当地居民发现。
3.
工藤不得不承认犯人的狡猾。有可能是一个人，有可能是一个团体。手持尖刀，游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十天转瞬即逝，又两名受害者出现，市里人心惶惶，案情终日不得进展。
4.
警方为工藤新一安排了一队人供他调遣，他思索了一会儿，并未发现四名受害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使用的凶器也不尽相同——除了第一次的匕首外，还有枪支、锤子等武器。他们似乎只是犯人为了报复社会无目的犯罪的受害者。
工藤揉了揉太阳穴，头一次觉得这案子有些令人头疼。他在房间里自顾自踱了一会步子，最终决定，既然没有线索，就人为制造线索。
他无法揣摩一个试图报复社会的可能还有点精神病的人的想法，便从受害地点入手。
第一人的受害位置位于城郊人烟稀少之处，再往后便逐渐成螺旋状向市中心人多的地方靠拢。一开始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断定警方的无能之后就渐渐地胆大起来。
工藤按了按眉心，顺着那个螺旋向下划去，修长的手指在挪移了一段距离之后指在了城东偏市中的位置。
“去查查。”他偏了偏头对手下说。
5.
警方在居民发现前发现了第五具尸体。
这个消息被严密地封锁并没有透露出去，防止引起恐慌，工藤简单地开了个会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并推测了下一个杀人地点。
是沿着那个螺旋的轨迹走下去，还是会改变地点？
如果是前一个，那么这个所谓“报复社会”的案子性质似乎就该变了。
他仰面看了看刮着的风雪，顿住了脚步。手下的警察们陆陆续续地从他身边走过，有人关心地询问了一句，他只是摇摇头。空气中的冷寂愈发地堆积起来。喧嚣的风卷着雪扑打到他的脸上，带起一阵刺痛的冰凉。
6.
他预测的第六个杀人的地点没有错。
一颗旋转着的子弹打在那个打扮得年轻靓丽的女人的眉心，这种残暴且毫不动摇地手法导致了这个人的当场死亡。
警方实行了围捕。令人惊异的是，犯人是个相当年轻的小伙子，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个游戏宅。警方无论怎么谈判都没有效果，那个小伙子端着枪疯狂地扫射，用得相当娴熟。子弹打完之后居然毫不惧怕地挥舞着匕首冲了上来。
追捕分队三人因子弹嵌入胸口死亡，七人受伤。
那个小伙子无论如何都不肯屈服。他像只豹子一样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被多人一起限制住行动，却在众多人一个不察时挥舞着手里沾着血折射着白光的匕首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他从始至终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实行围捕的时候，他说：“第三分队队长成田请求支援！”
第二句是他被警方制住双手正打算夺下他的刀的时候，他说：“我的队友不会放过你们的！”
7.
工藤的手下如实把情况上报，那个成田经过调查发现是政府官员的儿子。三死多伤的惨烈让他不禁大皱眉头，感到这起案子非常的棘手。
他敲了敲桌子说：“我们之前推断的犯人的作案时间是每隔五天，现在我们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个人说了请求支援，所以那个犯罪集团里的犯人们会不会改变计划也说不准……”
他忿忿地五指成拳锤了下桌子：“该死的！”
8.
就在第六次杀人的第二天，警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当年的同事黑羽快斗，有一阵子工藤在警局查案，黑羽是他的搭档，后来因上前线负伤而暂退二线。上次他去黑羽家看了一眼，发现他被选中成为一款全息游戏《人生》的内测人员。
工藤还记得他曾经问过这位前同事：“感觉怎么样？”
黑羽答：“很逼真。”
然后他问他：“你要来玩吗？”
工藤说：“不了，我不喜欢打游戏。”
黑羽就笑，然后他说：“我知道，你只喜欢破案游戏，我又不逼你玩。”
黑羽看起来和上次工藤见到他的时候不太一样，脸颊在低温中冻得通红。他把鞋子在门槛上磕了磕跺掉雪之后进了房间，第一句话就是：“工藤君，曾经说好不逼你玩‘游戏’，但是恐怕我要食言了。”
9.
作为内测人员，黑羽关于《人生》这款游戏了解得比工藤新一多得多。黑羽说，那六人同属游戏内测人员，都是闲散玩家，有其他的工作，平常也只是小小地玩一玩，并不将重心放在游戏上。
这个情报让工藤新一大感惊奇，他本来打算让人进入游戏一探究竟，却被黑羽制止。
“为什么？”他蹙着眉问。
“……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能协助你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他眼底有显而易见的焦虑，“要是你信我的话，就千万不要去玩《人生》。”
“不是说‘曾经不逼你玩游戏，但是我要食言’么？为什么不能进入？”
黑羽看上去有些烦躁：“……不是那个原因，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具体的。”
工藤顿了顿，看出黑羽是绝对不想继续谈这件事情了，便转了个话题：“那现在能停运吗？”
“不可能的。《人生》公测已经开放三个多月了，全息游戏装置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负担得起的一小部分玩家全是高官的子女，现在要是停服甚至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
工藤沉默了一会，把身子蜷进椅子里，双手合十之间抵于下颚，闭眼思索。
10.
被害人、《人生》、官员子女……
残损的拼图已被找到，只等游戏人来拼。
11.
黑羽看了看陷入思考状态中的同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坐到电脑前面，以黑羽快斗的名义调出了最近的档案。他找出了一篇名为《关于驻郊区警察因遭遇袭击而死亡的调查报告》的调查表，上面记录了零零总总十多名警察的死亡原因，和犯人的动机推测，并且初步判断是恐怖组织所为。
黑羽靠回椅子里，偏头看着工藤的面容，微笑地自言自语：“保密协议是作用在大脑的束缚，没办法……最后一个线索。我已经尽力了啊。”
“——名侦探。”
12.
黑羽很快就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对工藤说：“别犯我曾经犯过的错。千万不要进入《人生》那个游戏，那是打开潘多拉的钥匙。”
工藤反问：“那你又去干什么？很明显，你现在身处危险之中，警方能提供保护。”
黑羽摇头：“我啊……大概就是找到那个潘多拉，然后销毁它。”
工藤带着略微焦急的表情提高了声音：“那你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像前七个人那样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吗！”
黑羽轻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如果有那一天，你就帮我收尸吧，然后继续代替我把那个潘多拉摧毁。”他略微顿了顿，接着故作轻松地挑起尾音，“名侦探——”
“如果你非要坚持去死的话——”工藤咬牙，“起码选个收尸地点？先说好，我可不会为你表示同情和哀伤的。”
“大概就是化为尘土，葬身风中，随着风游遍天空的每一个角落吧。”
“哼……收收你的文艺范吧，黑羽快斗。”
13.
黑羽最终还是离开了，他拒绝了警方的庇护，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工藤凝望了一会儿窗子，模模糊糊地看到雪中印下的脚印渐渐地被风抚平，归于消逝。飘飘洋洋的飞雪给窗子附上一层美丽的霜花，像是在祭奠那些过去的岁月流年。
他继续投入到调查工作中，重心放在了这款名为《人生》的游戏上。除了有的时候会看着什么东西出神之外，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个电脑上的资料被他小心地放到上了锁的文件夹里。
警察遇袭。这个事情被作为警方的丑闻而封锁得极为严密，也因为这个而不允许他这个私家侦探——也就是“外人”插手。所以对这件事的接触，工藤也仅仅是停留在“听说过”这个层面上。
所以黑羽这份资料其实十分烫手，一个不小心就是进监狱的下场。
但是黑羽既然把它托付给了自己，当然要善用它。从这个举动来看，这起事件毫无疑问，与《人生》有关。但是具体的关联在哪里，他还摸不着头脑。犯人们犯罪的动机，自然有可能是报复社会；也有可能是要这些势力重新洗牌——毕竟游戏里的全都是高官子女。
14.
连续几天没有进展，黑羽的消息始终下落不明，距离上名遇害人遇难已过去六天，但却没有传出死亡的讯息，实着让他松了口气。
这些天，他几乎是在不眠不休地调查《人生》的开发厂家的讯息，但是那家公司的防守十分严密。即便他私下里用了黑客手段，也没有突破成功。
案情僵滞，接踵而来的监视报告让人焦头烂额，顺着可疑的信息调查下去，却全都受阻。从部分玩家下手，却涉及到了高官的利益而被拒绝警告，让工藤愤懑地噎了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我说，你不休息一下吗？”茶发的女性助理抱着臂斜倚在门口，语气淡然，“这样下去，你没调查出真相恐怕就要先死了哟。”
“但是……”
“先去睡觉，这些天你都是睡在办公桌上的。”
“得先调查，我不要紧，还……”
“不行！作为一个懂得护理知识的人，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查案！先去睡觉！”宫野提高了声音，“不配合的话，我不介意找人绑你去。”
最终工藤还是被拖上了床。本来他的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觉得自己还能不眠不休再战个几天几夜，可是一挨枕头，困意就如同窗外席卷的风雪一样翻卷了起来，最终终是忠于身体的感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15.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床上，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工藤下意识地支起身子，手向旁边一捞才发现没有笔，电脑也消失不见。
他愣了一会儿，记忆渐渐地回笼，才发觉已经不在那个办公室里。
工藤拿起湿着的毛巾往脸上抹了一把，赤着脚穿拖鞋下楼，觉得有一股凉意直直地透过拖鞋传导到身子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副外表十分老土的黑框眼镜。工藤好奇地拿起来仔细摩挲了一下，发现眼镜腿侧边篆刻着什么东西。拿起来凝神一看，那上面写的是《人生》。
请君入瓮么……他轻笑起来，眉宇间透出一股自信之意。——正好，他也想试上一试，能把那家伙逼到那种地步的潘多拉。这种东西，就由他来摧毁好了！
16.
那副黑框眼镜没有镜片，眼镜腿尾处有一个按钮，上面刻着一个螺旋形的LOGO，大概是启动按钮。工藤戴上之后躺回床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随后启动了装置。
每一个花苞都蕴藏着奇迹，每一颗尘埃都包含着秘密。从此，从这里开始，揭开虚假背后的真相。
一串串白底蓝字的数据从眼前闪过，随即他眼前一黑，意识飘忽了起来，仿佛能看到有一束光在他身体上扫过，有什么东西模模糊糊地把一些信息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当他再清醒的时候就是在一个村子里了。
17.
他的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首先打量了一下自身，发现在家中穿的那席简单的休闲服已消失不见，被自动换成了上身白色贴身内衣下身黑色长裤，脚蹬一双帆布鞋的装扮，来回走了几步，地面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踩在脚下带起一阵硌痛感。
接着放开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右上角的小地图，上面表示着［新手村］的字样，一个个代表中立的黄点从他身边划过。在小地图旁边就是个人面板、设置和背包——那几个图标极好辨认，再往左一点就是其他的图标，但那些图标无一例外地全都是被锁链缠住，变成了灰色的情况。
还没来得及熟悉其它东西，一行金色的大字就跳了出来，由远处而来，颇具3D感官效果地逼近直到他身前一米处才停下，上书：“欢迎开启你的人生。”
工藤仰头看向面前的字，感到一股锋锐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却没有丝毫退却。系统公告的叮当声在耳边响起：“请玩家选择阵营。”
同时，他注意到右下角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对话框，发信人是系统，上面简略地阐述了一下阵营信息。
这个游戏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并不难理解。
邪恶守序阵营的人接任务去猎杀指定目标，大多加入的人都希望畅快淋漓地享受杀人的快感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善良守序阵营则大多偏向脑力活动，接下任务追查前者的线索，追查成功则任务成功，并在必要时给予抹杀处理。
当然，被杀死的人可以复活，但也会有相应的惩罚。
《人生》是一款像CS一样的枪战游戏，研发机构和游戏公司始终是一个秘密，暴露在公众视野里的不过就是一个红白相间的LOGO。进入的玩家分成两队互相猎杀，设身处地或是直面死亡的感觉都十分逼真，让人沉溺其中。
打开东西的方法则是触碰。那些图标就悬浮在玩家的面前，轻触上去的时候会有一种像触到水面的感觉，面前的空间也会相应地漾出一圈波纹。
18.
游戏往往很容易被人熟悉，工藤十分迅速地将规则理解透彻之后，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开始寻找线索。
他点开了小地图旁边的那个扳手叠着齿轮的图像，毫无疑问，那就是“设置”。想来虽然他工藤新一不怎么擅长游戏，但是基本的设施还是会——
咦……？
工藤眨了眨眼睛，不信邪地再次扫视了一遍，发现根本没有退出项。退出那个灰白色调的界面，他凝了凝神，忽然觉得似乎有一股冷风袭卷而来，透过脚底升腾到身体的每一处。
最终的办法是工藤把那些用他侦探特有的敏锐目力能寻找到的微小图标挨个点了个遍。他看到人物面版上用灰白笔调写的Lv.one；看到背包里的一个写着“抽取武器”字样的金色转盘；看到小地图上那个大大的代表自身的蓝点；看到右下角的对话框里还有着刚刚系统的留言。
最终依旧是一无所获。有一些微妙的摧败感从心底升起随即又被他狠狠抹去，身体的寒冷感也莫名消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试试的希望再次点开了“设置”——天知道，他可不想被困在这个游戏里——那里，一个用黑色汉字书写的“退出”鲜明而显眼。
他轻呼了一口气，点了“退出”。
……是BUG吗？
19.
一种意识被弹出的晕眩感伴着晕车般恶心反胃的感觉瞬间上涌，工藤从床上弹起来，发觉床单被他弄得有些发皱。冷汗浸湿了后背，即便室内温暖的风吹来也凉飕飕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外面的太阳早已下山了，暮色一点点吞噬了远方的景物，仅仅残留着一点点灯火释放着余温，颇有些昏黄。风雪卷得很猛，呼啸的声音透着窗子传进来。
他抬头望了望外面，习惯性地想，这几天的雪断断续续地下，总是中途停几日给人以喘息的余地，却又步步紧逼。踩在疏松的雪上面脚印大概会很快消失，是最不利于查案的天气。
工藤甩了甩头，抛掉那些无关的胡思乱想，打算去冲一个热水澡。醒来时真的是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FAKE（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