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和亲公主》菩萨也蛮

3、三

　　刚回琅琊阁，下人便告知她，蔺晨有请。
　　谢攸宁心里思量，这蔺晨消息倒是灵通，何时知道她回来的。
　　被人迎进屋中，就看见蔺晨正提笔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他头也没抬，便道：“我的亲亲师妹回来啦。这一路可有遇着什么有趣儿新鲜的事吗。”
　　“有啊。我听说北燕六皇子被册封为太子了。”谢攸宁明知道他一定会知道这事，却还拿这件事来试探他。
　　蔺晨仍是没抬头。“这算什么新鲜事啊，那我还知道南楚宇文暄未死呢。”
　　“你是琅琊阁少阁主，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谢攸宁取笑他。“反正都是要用钱买的嘛。你买的，是线人；而别人买的，就是答案了。”
　　蔺晨终于抬起了头，放下手中狼毫，嘴角微扬。“师妹果然心灵手巧，师兄甘拜下风呢。”
　　“别打马虎眼儿。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是你散播出去的吧。”谢攸宁反问他。
　　“我若有这本事，我也去做个什么麒麟才子，让大家都来争我。最好都是美人儿。”蔺晨一脸销魂样。
　　谢攸宁抿抿嘴。“誉王快要来了。”
　　“师妹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蔺晨脸上难得露出震惊的模样。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因为我上山的时候碰到他了。”牲畜无害的样子让蔺晨暗吃了个闷亏。
　　“这位七珠亲王要来问的可是朝堂之事。但琅琊阁不是不插手政事吗。”
　　蔺晨撇嘴。“问题虽出自朝堂，可答案在江湖啊。上了贼船就难下来了。”
　　谢攸宁没搭理他，自顾自离开了。
　　“喂喂喂，你什么态度啊，就这么对你师兄？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呢。”蔺晨还想同她说话，一眨眼的工夫这人早就出了屋子，他郁闷地紧。
　　谢攸宁的声音远远传来。“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等我睡饱了，你再来和我商量要事吧。”
　　她这一睡，直直错过了誉王来解惑以及卓鼎风来求解。
　　太子的人马以及誉王的亲自到访，都让谢攸宁觉得蔺晨要交给自己办的事不会很简单。
　　半夜，谢攸宁猛拍蔺晨的房门，大声呼喊。“蔺晨，你给我开门！”语气里的怒火让他不容忽视。
　　见他迷迷糊糊地从床榻上起来，直打哈欠地打开房门，迷茫地看着谢攸宁，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什么事了呢。
　　谢攸宁一把将他推进屋子里，自个儿则在他房间里翻箱倒柜起来。
　　“给我拿出来！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拿我的东西。”边翻边狠狠骂他。
　　蔺晨被她的话惊醒，赶紧讨饶。“哎呀，我的好师妹，你就把那瓶药送我了呗。琅琊阁上不是还有那么多草药嘛，还是制的出来的。”
　　“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制成这药丸的嘛。你居然连告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想偷偷拿走，做你的白日梦吧。给我拿出来！”谢攸宁面对他，强硬地摊手问他讨要。
　　蔺晨为难。“这药，真的不能给我吗。”他语气一时之间软下来，让谢攸宁的怒气也无从安放了。
　　“你到底，到底是要给谁啊。”谢攸宁不是不讲理，但蔺晨每次都这样，偷偷摸摸地拿了她的宝贝药草去讨好别人，却还不让她知道是谁。
　　蔺晨又恢复了常态。“呐，这就是我明天要和你谈的要事啦。今天太晚了，洗洗睡吧，明天再说？”一抹得逞的笑容重又浮现在他的嘴角。
　　“哼哼，已经过子时了。你说的明天就是现在。”谢攸宁挑眉示意他。
　　蔺晨炸毛。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赐这么一个克星师妹给自己啊。老爹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他完全就料到他的徒弟是个可怕的存在嘛。
　　就这样，蔺晨花了一个时辰向她讲述了自己的好知己得的病，以及他所要谋划的事。
　　“你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要干嘛。”谢攸宁隐隐猜到自己的师兄要自己去干什么事了。
　　蔺晨终于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怕晏大夫管不住他，所以嘛。。。”
　　说话留一半，谢攸宁便知他的意图了。“若我也管不住怎么办。”
　　“你治病自有你的一套法子。若是你真管不住你的病人，那妙手灵医的牌子就是你自己砸的了。”蔺晨激将她。
　　她虽知道蔺晨是在故意刺激她，但想着也许久没见飞流了，想念地紧。再者，这火寒之毒她倒是想挑战一番。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总算有个活体标本能让她下手了。自从在师傅跟前听闻火寒之毒的厉害后，她便日日想着能遇上一位，没想到倒让师兄领先了。不过，治好他后，这功劳可就是她自己的了。
　　“现在我可以睡了吧。”蔺晨十分不客气地想要送客。
　　谢攸宁微微一笑，贴心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师妹要提醒师兄，离天亮就只有一个时辰了，您好好安睡吧。等天亮了，我亲自来叫您吃早饭。”她温柔的面貌在蔺晨看来就像是个邪恶的小魔鬼，想要教训却教训不了的恶魔。但看她得意的背影，蔺晨却感叹，可得这么快乐下去才是呢。
　　谢攸宁说到做到，才过了一个时辰，她便啪啪地猛敲蔺晨的房门，只见蔺晨顶着水肿的眼睛幽怨地从屋里出来，了无生气地扒拉早饭。
　　“怎么，师妹做的早饭不好吃啊。那师妹做的药丸应该也没什么益处吧。”
　　蔺晨闻言，赶紧拍马屁。“怎么会呢，师妹做的早饭色香味俱全，好吃的不得了呢。嘿嘿~”
　　“明明就是山下买来的，快吃吧。”谢攸宁拆他台，可苦了蔺少阁主了。
　　不过，谢攸宁还是挺有良心的。“师兄，你明明也可以制那药丸，你为何不自己做，非要被我使唤呢。”
　　蔺晨的医术和她相比分毫不差，只是有些时候他宁愿下山去见美人，也不愿制药。所以时常需要她相助，可也少不得被她捉弄。
　　“这药我只打算给他一瓶。既然只给一瓶，何必多制。”蔺晨解释给她听。
　　谢攸宁不懂。
　　“若他时常需要这瓶药，就说明他必时刻劳心劳力。他若不顾身体而劳费心力，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蔺晨说到他这位朋友，难得露出无奈面容。
　　“师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医术。”谢攸宁打包票，她要救的人，就从没有提前去阎罗王那儿报到的。
　　蔺晨摇头。“我师妹的医术天下人尽知，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只是不听医嘱的病人会很头疼的。你脾气得好点，好歹他还是我的朋友呢。”
　　“我脾气哪儿不好了，你说说啊。”谢攸宁撅嘴，斜眼看他。
　　“没有没有。我的亲亲好师妹，可是人称妙手灵医呢。既温柔又体贴，谁敢说她脾气不好。我第一个跟他翻脸。”蔺晨嘴巴够甜，谢攸宁时常能被他逗乐，也就不计较了。
　　她却撇嘴。“我看啊，你就第一个敢说我脾气不好了。”
　　蔺晨暗自嘟囔，师妹有自知之明真好。
　　“不要以为我没听到。我的医术不差，武功也好得很呢。”
　　他哪敢再多待，赶紧运起轻功，跑远了。
　　抵达廊州，谢攸宁偏生出些懒怠心思来。
　　“怎么了，攸宁。一到廊州就觉得你魂不守舍，莫不是在这儿遇着情郎了？”蔺晨一向不正经，轻佻地四处张望着他无端造出来的情郎。
　　她却道。“师兄，天下人都说这位琅琊榜首，智计无双。我怕日后我也被他算计怎么办。”
　　“傻师妹，你可是我们琅琊阁的人，长苏他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别担心。”蔺晨轻笑。自家师妹向来不喜当别人的棋子，只是这次恐怕就由不得她了。
　　谢攸宁明明觉得蔺晨此次也有事在瞒着她，可看他仍然吊儿郎当的行为，自以为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一进江左盟的院中，就听见蔺晨扯着嗓子呼喊着飞流的名字。
　　只是早在他们进来之前，飞流就感觉了到深深的害怕，早早地躲了起来。
　　谢攸宁嫌弃他。“蔺晨，谁让你喊的。你这一嗓子，飞流肯定早跑了。”
　　“这臭小子，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肯定是长苏把他给宠坏了。”蔺晨一步并作两步急急地蹿进了屋中。
　　谢攸宁无端生起后怕，以后的事恐怕会很出人意料了。
　　她默默地跟上没心没肺的蔺晨，走进了屋子中。
　　原先坐在一病弱男子面前的大叔急忙站起来，向蔺晨致礼，随后眼光瞄到自己，正欲向她发问。
　　就听见蔺晨开口。“这是我师妹，谢攸宁。”
　　“谢姑娘。”那大叔冲她点头致礼后，便退了出去。
　　榻上男子，脸色苍白，呼吸时急时徐，果然是病秧子一枚。
　　蔺晨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想向他介绍谢攸宁。
　　“妙手灵医，被她救治之人现在无一不生龙活虎，毫无后遗之症。而且据说此人温柔体贴，且生得一副好容貌，被琅琊阁排在了美人榜第十的位子。”男子悠悠出声，说着关于谢攸宁的事迹。
　　“不过蔺晨，你师妹的美貌只排在第十，恐怕是你做的古怪吧。实是低估她了。”男子拾起桌案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取笑他。
　　谢攸宁对虚名没什么在意。她的目光上下打量那虚弱男子，火寒之毒究竟把他的身体荼毒成什么样子了。
　　蔺晨知道自家师妹的心思，连忙出手将梅长苏持茶杯的手抓住，冲她挑眉，示意她动手。
　　谢攸宁也不含糊，直直冲至他面前。撩开他的袖子，看着白皙的手臂上游走的经脉。
　　梅长苏自然没料到他们二人居然如此作为，明显一愣。等回过神后，有些恼得想要将衣袖合上，却被谢攸宁制止。
　　“等一下。”她捏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开始抚摸他的脸颊。还不时出言同蔺晨交流。“师兄，你这挫骨之术倒是高明。我猜想他以前的下颌有些宽阔，并不像现在这般窄合吧。以前也定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可惜了了。”说完，谢攸宁和蔺晨便同时松开了梅长苏的双手。
　　蔺晨则道：“他自己要求的，我有什么办法。”说到此，还不忘瞪一眼已恢复常态的梅长苏。
　　“姑娘，真是，好医术。”梅长苏不禁犹豫，说好的温柔体贴怕是蔺晨骗他了。这女子可比晏大夫还要难缠。一上来便不由分说地动手动脚，要是以后不听医嘱，打晕是必不可免的了吧。
　　蔺晨哪里看不出自己这位知己的脸上蓦地生出些汗珠，他得逞一笑。“师妹，我这朋友，就交给你啦。”
　　“师兄放心，阎王从我手里还没抢下过一个人呢，连半个也没有。我保证让他正常地回到廊州来。”谢攸宁不爱砸自己的招牌，不过根除这火寒之毒还是得费些心思了。
　　梅长苏难得干笑。“多谢姑娘。”
　　谢攸宁微微一笑，离开屋子去找飞流了。
　　待她的身影渐渐消失。蔺晨才道：“你真的决定要和那两个公子哥儿去金陵？”
　　“你到底是来送我的，还是来劝我的。”梅长苏轻笑。
　　蔺晨无奈叹气。“我劝得动你吗。不过，我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因为你师妹。”梅长苏想起方才情景，仍是一番后怕。“她的身份，你可告知了。”
　　他摇头。“现在对她来说是重生，再说了，她也已经不记得了。何必告诉她让她自寻烦恼。”
　　“若是我能忘记，你是不是会替我高兴。”梅长苏抬眼问他。
　　蔺晨哈哈一笑。“你要是能忘记，我真就谢天谢地了。可就算忘记了，你一样也会选择记起来的。那样的痛苦应该更甚。”
　　“我从来不喜欢侥幸。”
　　梅长苏垂眼，幽幽问他。“我还有多久。”
　　“你需要多久。”
　　“两年。”
　　“幸好幸好，我师妹这两年都很闲，没什么病人要让她治疗。”
　　梅长苏汗颜。“你确定。”
　　“你知不知道我师妹的出诊费要多少啊，我都快要把我的琅琊阁给押上了呢。买下她两年的时间，我够给你面子了。”蔺晨嘴角一勾，很是得意。
　　他唇角一弯，算作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