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金庸+系统]少侠，约会吗》尚云汐

45、烟雨重重

　　既然还不打算脱离射雕世界，那么接下来他自然是按照原计划行动——去找杨康。

　　或者说，他仍然打算留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也只有杨康。

　　欧阳克在客栈中整理好了思绪，又顺便用了一餐饭，这才动身向北方去。依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杨康这会儿应该在北方率领金兵应对蒙古兵才是。

　　……然而，他却在赵王府看到了杨康。

　　“领兵之事，陛下已经准了。”杨康见欧阳克满面诧异之色，上前低声解释道，“只不过我去带兵之前，还得帮父王做一件事。”

　　“是什么？”欧阳克颇为不解。如今几国相争，天下大乱，还有什么事能比手握兵权更为重要？当然了，武侠世界里保护自身的安危的确也是要紧事，可是杨康手中已经握有《九阴真经》，在射雕世界甚至神雕世界里，还有什么武功能比过这本经书？

　　“八月十五，烟雨楼比武。”杨康道。

　　“不过是丘道长和江南七怪约定的比试罢了，横竖是你和郭靖比武，你赢了又能如何？”欧阳克不甚在意道，“不去也就罢了，回头就说你在这边有要紧事，丘道长自然会体谅的。”

　　“并非如此。”杨康摇摇头道，“你刚回来恐怕还不知晓，父王他们离开牛家村以后遇上了丘处机那老道，双方同样定下了烟雨楼比武之约。”

　　欧阳克错愕不已。

　　原著中的烟雨楼之约其实与郭靖杨康两个没有什么关系，反倒是全真七子江南七怪与王府一行人约定的比武较量。他原以为他已经蝴蝶掉了年初之时王府中双方的混战，这场比武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却不想当时未曾约定的比武之约，如今却又重新出现了。

　　杨康还在继续说着：“因此，我和父王打算借此良机，一举除去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刚才还正在商讨这件事情，听你叔父的意思，他也打算也利用这个机会除去全真七子的那位周师叔。”

　　锦衣少年瞧着四下无人，一拉欧阳克低声道：“其实这件事最初是我向父王提的。”

　　“……为何？”

　　“你可还记得，桃花岛黄岛主曾经要求梅超风除去所有看过《九阴真经》之人？”杨康轻声道，“我想过了，梅超风不除去便也罢了，但是若不杀她，就非杀朱聪不可。那人皮是经他的手落入你我手中的，倘若有朝一日他得知《九阴真经》其实是刻在人皮之上，再想起当日之事，你我便有杀身之祸！”

　　“可是……”

　　“我知道你一向心软，但是此事涉及你我的性命，万万大意不得。”杨康坚决道，“若是只杀朱聪一人，只怕有心人会看出其中端倪。只有将江南七怪一并杀了，便是有人要猜测原因恐怕也很难猜到这件事上。如今偏巧双方有约，难得天赐良机，我们需得把握住这次机会。”

　　杨康言之凿凿，句句在理环环相扣。可是……

　　或许就是杨康说的那样，他过于心慈手软了。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怕是在射雕这个武侠世界生活了半年，他依然无法接受杀人这件事情，更不必说是一次性杀掉这么多原著里有名有姓的人物。

　　“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说他伪善也好，说他自欺欺人也罢，但是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知道这是武侠世界，他知道这是乱世，他知道这里人命如草芥，无论是大侠所过之处还是各国交锋的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但是——这一切，不能发生在他的眼前。

　　所以他不断地蝴蝶剧情，阻止王府混战，阻止牛家村混战，可是……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无用功。

　　他坐在王府的大厅中，听着众人商议烟雨楼上如何布局。完颜洪烈提议要收买宋军围住烟雨楼放箭，叔父却说放箭未必对付得了，再加上白驼山的毒蛇方能万无一失……这一切，似乎和原著中不同，又和原著中那样相似。

　　他看着锦衣少年兴致勃勃地为烟雨楼一战出谋划策，却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和杨康，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宿主。】系统轻声呼唤他，【你随时可以脱离这个世界。】

　　“既然小王爷与郭靖那小子有约，想必当日郭靖小子和黄家姑娘也是会出现在烟雨楼上的。”梁子翁忽然道，“只是据我们所知，欧阳公子和那两个人可是交情匪浅啊。”

　　“你的意思是，我侄儿会做出背叛我和王爷的事情？”欧阳锋佛然不悦道。

　　“不敢，不敢，欧阳先生切莫动怒。”梁子翁仍然笑道，“是我小人之心了，但还是要欧阳公子做个保证才好。”

　　“克儿？”欧阳锋也抬眼看向欧阳克。

　　“梁先生未免多虑了。”杨康忽然道，“欧阳兄虽然与那两位有些交情，但毕竟是咱们的人。事到紧要关头，自然会站在咱们这一边，又何须做那劳什子保证。”

　　这话虽然有几分回护之意，但更多的还是在拿话将他。恐怕是之前杨康同他提及烟雨楼谋算之时，他脸上表情不对让杨康看出了端倪，这会儿也是在试探他罢。欧阳克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开口道：“我同旁人虽也有些交情，却与小王爷才是至交好友，更有我叔父在座。梁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待到烟雨楼上，这两人不必诸位动手，我一个人应付即可。”

　　【宿主？】

　　【一个是我叔父，一个是阿康。既然他们要我做这件事，那我就会帮他们做完。】欧阳克淡淡道，【至于做完之后……】

　　他毕竟，只是一个过客。

　　*

　　王府的大船再度南下，至铁掌峰左近时又接上了裘千仞。

　　裘千仞与欧阳克相见，两人只对视一眼却并未说话。虽然上次分别闹得十分不愉快，但是两个人到底还没有撕破脸，这会儿站在同一阵营，更没有起争执的必要。

　　事实上，王府阵营里除了完颜洪烈本人和杨康、欧阳锋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和欧阳克多少有过一点过节。

　　【宿主，你在反派阵营中的人缘是真够差的。】

　　【但话说回来，我在主角阵营中的人缘似乎也不怎么样啊。】

　　和男女主角已经分道扬镳，南帝北丐对他的印象肯定很差，估计东邪见过女儿之后也会看他不顺眼，至于全真七子江南七怪之流虽然还没有和他翻脸，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他明明是处处与人为善来着。

　　眼见船行至嘉兴，杨康便准备下船去见当地的官员，欧阳克想了想道：“我也一同去罢。”

　　除了完颜洪烈神色不变，其他人均是面露意外之色。欧阳锋问道：“克儿，你去做什么？”

　　“小王爷要去调集嘉兴府官兵，自然不会赴烟雨楼之约。我与小王爷交好人尽皆知，他既然不至，倘若我也不去未免使对方生疑。”欧阳克解释道，“况且，小王爷做下布置，说不得也需得我在烟雨楼配合。”

　　旁人还欲说话，完颜洪烈却已经笑道：“那就劳烦欧阳公子了。你们年轻人交好，一道前去也有个照应。”

　　完颜洪烈既然这样说了，旁人自然再无异议。欧阳克与杨康二人行礼告辞，便一道下船往嘉兴去。

　　二人同行，却是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杨康方才开口：“言温。”

　　“嗯？”

　　“虽然这一役我只是欲取江南七怪的性命，但是郭靖既然也要赴烟雨楼之约，必然会对上他和黄姑娘。这些，我早就想的明白。”杨康叹了一声，“我明知你和他们交好，却还是强迫你同我一道……是我对不住你。”

　　“我说过，我只站在小王爷这一边。”欧阳克低声道，“既然你想做这件事，我便会帮你，何况，这里面还有我叔父的意思。”

　　他苦笑了一声，又道：“其实你本也不必为难。为着我叔父暗算七公一事，郭兄弟和黄世妹已经与我势不两立……我其实别无选择。”

　　此时已是八月十四的清晨，杨康为着要调集官兵恐怕要多花时间，因此提前下船去安排。而欧阳克却是知晓原著中八月十四时人皆已到齐，虽不知眼下会如何，但也不敢再耽搁。两人进城后便挥袖作别，杨康自去见嘉兴府的官员，欧阳克却是先往醉仙楼去。

　　原著中，丘处机提前一日到了醉仙楼包下酒楼，要与江南七怪饮酒叙旧。思及这烟雨楼之约最初便是郭靖和杨康二人的比武之约，这一折多半会遵循原著的走向，欧阳克索性便也往醉仙楼去，准备提前寻了丘处机说明杨康不能赴约一事。

　　哪知到了醉仙楼，却见楼中客来客往，店伙计出来招呼问询。欧阳克微微一讶，四下一扫也不见丘处机并江南七怪的人影，心下愈发惊异。

　　既然如此，索性还是去烟雨楼候着为好。欧阳克想了想，便向店伙计道：“要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八样下酒菜、十二样下饭菜，再加上八样点心和一壶酒，都要你们楼里最好的，替我装在食盒里。”

　　店伙计答应一声下去了，不多时便装了一大篮子的食盒送上来，殷勤问道：“不知客人往哪里去，可要我们安排人给客人送过去？”

　　欧阳克笑了笑，只道一声“不必”便摸出银子会钞，随即提了篮子出醉仙楼，又租下一条小船，拨桨往烟雨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