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精分机器人同居的日子》回笙买买买

6、最纯洁的检查

　　温和月辉流淌于整洁的卧室，外表相衬的年轻男女面面相对，安静中的气氛隐隐不同寻常。

　　言槿面色一丝不苟，左颊的红痣衬得凤眼妩媚。薛南歌身姿挺拔，他直视前方站立着，却能感受到脆弱的脖颈上流连女人柔软的手指，带着凉意逐渐向下一寸寸地挪移到挺拔的胸膛。

　　言槿找不准新版人形机器人的开关，她从容解开了青年领口的衣扣，凝神的目光没有丁点绮丽。薛南歌手指悄然一颤：跟剧本预设的情节不一样啊。

　　女人温热气息拂过薛南歌白皙的皮肤，他隐约能闻到言槿发间清冽。因薛南歌洁身自好的形象定位，他连拍戏也从未和人像这样亲密。言槿一脸正直，薛南歌专注的眼神悄然游移，唇角一抿：金主正认真检查，身为男友机器人应该尽职配合。

　　不料下一刻，“机器人也有生理反应吗？”言槿随口一问。与她如喝凉水般寡淡相比，薛南歌紧绷面色一僵，他的脖颈连带耳根红了一片，头顶开始慢悠悠地冒出缕缕白烟。

　　摸索中感到掌下的皮肤赫然发烫，言槿柔软指腹用力摁了摁青年的心口：“恩？”薛南歌动作停滞，他的胸前弹出一个半透明的微型界面。

　　『恋爱模式：双相暗恋。失忆傲娇金主&“纯良”腹黑小明星』

　　所以，她是…被当做金主了？

　　言槿默默检讨，不该无视机器人的“男友”属性。

　　“有正常一点吗？”言槿指尖倏忽滑过界面：『金主模式』、『青梅竹马』、『再续前缘』、『相爱相杀』、『虐恋情深』……言槿越来越看不懂四个字的组合，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换成管家先生。”

　　“更改失败。”薛南歌喉间“嘀”的一声，并且自动友情提示说：“男友模式每次的使用期至少24小时。祝愿客户体验愉快。”

　　言槿没有多说，恢复了薛南歌的行动。她还很贴心为薛南歌一个个系好衣扣：“待在这，什么也别做。”

　　“恩，”薛南歌面前是一堵白墙，他很认真地点头。言槿满意瞥了他的后脑勺一眼，自顾自出了门。薛南歌扭头仿佛小媳妇，含羞带怯地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

　　言槿联系远在不同国家的父母，他们的助理无一不官方表达：此刻忙得无法脱身。言槿习以为常，心底难免失落。也许前世她被抓走，父母不曾发现过吧。

　　言槿从六岁时进入国家学院，便再也没面对面见过父母。在煎熬的童年，她遇见了唐润轩，如春光一样温暖的少年。从此言槿为数不多的情感，每分每秒只为唐润轩牵动。

　　唐润轩是个天才，年纪轻轻就职H研究所的副所长。言槿目标明确地应聘H研究所。从那以后，幸运女神不再青睐。自身研究课题，总是会有各种意外变故。最终，言槿默默做着殷所长的助手工作。

　　研究所早有奸细的存在，本就不止罗涵筝一人能做到的。言槿眼眸深沉：由她一个个揪出来。言槿高价委托私人侦探，从头仔仔细细调查罗涵筝的来历。

　　机器人之家发来信息询问男友机器人的使用情况，顺带友情提示：外貌设定的冷却期至少三天。也就是，言槿必须面对唐润轩的脸72小时……

　　繁荣城市顶端，夜空点缀繁星像点点晶莹水滴，脆弱华美。

　　H研究所外墙纯净的白色，线条清楚突显流畅完美的外形。既有追求真理和面对新型科技的敬畏，也有艺术气息的雕塑感。

　　研究所悉数完好无损，相比言槿曾经见到的惨烈，如同一场触不可及的过去噩梦。直到此刻亲眼确认，言槿才敢真正相信：她回到了过去，3年前的夏季。

　　言槿久久站立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深夜博物馆，古典精美的穹顶笼罩下，温和不刺眼的灯光如清晨的微光降落，显出形态各异历史悠久的珍贵藏品。

　　分馆A区有一处藏书室，言槿穿过分管重重书架，脚步逐渐放缓。角落里，驻足一个神情恬淡的身影。殷所长眼神睿智，清瘦不损文人雅淡风骨。

　　纸质时代的没落，电子阅读的全面兴起。人们普遍更为接受新型电子阅读的手法。与之不同的是，殷所长为研究查阅电子文献之余，私底下青睐于纸质书籍的阅读。对他而言，查看前人的手稿似可穿透时光的尘埃，触碰感知不经意解答的科学奥秘。

　　殷所长曾赠送言槿一本书籍，作为新任助手的礼物。他还附上了简短的一句话：“科学，一切皆有可能。”

　　殷所长最后托付的信任，言槿无以为报。为了防止罗涵筝使用催眠术，逼她吐露出密钥的存在。言槿已经自我封闭这个秘密，如今没有回忆的必要了。

　　如今回到过去，言槿决定真正为自己而活。最为重要是守住H研究所——她心中的家。

　　殷湛收回在达·芬奇研究手稿的目光，留心橙黄灯光下的清丽女人。她神情微微动容，无故夹杂着激动与悲伤的复杂。

　　“看似无序，实则自有规律。”殷湛记得这位冷静自持的新人，“很奇妙对吗？”

　　言槿怔然，竟也和殷所长攀谈起来。受到殷所长的影响，言槿对达·芬奇的杰作如数家珍。如果是三年前的言槿，一定也想象不到。她一个无足轻重新人，也能与殷所长说上话。

　　殷所长似看穿言槿的疑惑，温温一笑：“年轻人，未来不可预见。”为什么要妄自菲薄？

　　一言惊醒梦中人。

　　……

　　深夜，霓虹灯光迷人眼。

　　“唐先生？”青葱少女止步，转身迟疑地唤着。她一开始没注意擦身而过的青年。他很好隐藏出众的外貌在阴影里，不注意只会以为是普通的过路人。

　　少女对唐润轩印象深刻，自然不会错过刹那间的一眼。

　　薛南歌神态自若地继续往前，少女坚定不移地小步跟上。直到一个角落，薛南歌顿住脚步回过身，面上没有表情。少女小声的喘息，心上怪异。

　　薛南歌勾起唇角，恰到好处展现少女熟悉的微笑。

　　“润轩哥哥…你为什么不应我呢？”她柔软无骨的手勾着青年的衣角，“我们还…”少女低头羞红了脸，尽在不言中。她的动作很轻，却没有小心翼翼。

　　“你没有见过我，”薛南歌手上没有动作，他对诧异的女孩亲切约定，“是我们之间独有的秘密。”

　　青年声音有些含糊，少女想他也许又喝了点酒。禁不住薛南歌专注的目光，她痴痴地点下头。青年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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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槿回到家中。面壁思过的青年闭着眼，头不住一点一点，可怜又好笑。薛南歌轻声嘟囔，他的身体忽然一倾，软软倒向墙面。

　　额头一磕，薛南歌眼皮开始微微眨动。言槿凝眉，男友机器人真人化，比她想象的程度高。

　　果然，青年清醒望来的眼底缀满星光，一触到言槿投来的目光又迅速移开。他立在墙边腼腆低头，言槿仿佛又看见一株人形含羞草。

　　薛南歌不时望来的眼神，实力证明纯良无害。也许剧本里的总裁金主好这口。不凑巧，大魔王言槿不为所动。配上前未婚夫的脸，真是…一言难尽。

　　薛南歌本来被残忍丢进储物室，那里呆着前管家机器人。

　　纯白蛋壳状的机器人线条流畅，安静的一动不动。言槿摁下蛋壳中央的圆形标志，它缓缓睁开蓝色的电子眼，拥有的女士柔和声音：“言小姐早安。”言槿没有说话，表情柔和地点头。

　　前管家也对停留门边的青年问候道：“您好。”薛南歌很自然地打回个招呼。

　　等言槿要为薛南歌一起关机时，他才扭扭捏捏地说：“我是男生，不能和女士共处一室。”

　　机器人的性别意识？言槿毫无障碍地一秒接受，恐怕事情荒诞到眼前是真人她都不惊讶了。

　　客房很简单，一桌一床更像是个摆设。薛南歌眼神飘忽，耳根诡异一红。他慢吞吞移动脚步，虚坐着在床边，被子没有一点皱褶。

　　歌歌一开机就看见此景，他嗷呜一声扑过去依偎在薛南歌身边。

　　回到过去，折腾一整天的言槿稍稍放松下来。她暗自为歌歌的特殊爱好汗颜，还是当做没看见好了。

　　言槿无视含羞带怯的薛南歌，准备眼不见为净。她忽然回过身，第一次仔细观察薛南歌：眼眸波动、水光潋滟。这真是一个普通机器人，如此真实传神？

　　“歌歌，你还有事瞒我对么？”言槿在脑海中问道。

　　对着薛先生一脸傻笑的歌歌立刻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