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在做梦》岁既晏兮

2、第二个梦

　　三枝遥正站在一条河流旁边。

　　河流很漂亮。
　　干净清澈，还因为阳光照射闪着粼粼波光，但是三枝遥却非常迷茫。

　　——她是谁？
　　她这么问自己，同时一个名字浮现在心间。

　　遥。
　　哦，她原来叫“遥”。

　　——她现在在哪？
　　看着眼前的水波，她又很容易的给了自己答案：在一条河边。

　　清澈的水波映出岸边小女孩的倒影。
　　三枝遥蓦地生出一种“啊，又变小了”的感慨。

　　但是她这会儿的心神却全然放在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最紧要的问题上——
　　她要做什么？

　　那股紧迫感压在心间，拼命催促着她赶紧去做点什么，但是一片空白的记忆却无法提供可靠的线索。

　　快、要赶快！不然来不及了！！
　　大脑不停地下达催促四肢动起来的指令，但是却遗漏了最关键的行动方向。

　　于是她满心焦灼，却只能僵滞地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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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天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河水的温度也刚刚好。
　　清爽明朗又充满朝气，真是适合入水呢……要是没有那边几个煞风景的存在的话。

　　他当然不是说那个似乎正在迷茫的可爱的小小姐……
　　要是年纪能再大一些的话，那这位可爱的小小姐就是再理想不过的殉情对象了。

　　但是现在么……
　　他又不是森先生那种变态。

　　太宰治的视线从河边移到了水中，一艘游船正短暂地停泊在这里。

　　他视线在游船的驾驶座下方停顿了瞬许。
　　这位小小姐的位置……似乎有些危险呢。

　　太宰治稍稍变更了一下自己今日的入水计划，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哼着那曲自己自编自创的新曲调，步履轻快地继续往前走着。

　　……最近横滨真是来了好多不清楚行情的外来人员呢。

　　“美丽的小小姐~”
　　太宰治准备往那孩子身上搭的手却意外被避开了，他原本微垂的眉眼稍扬了一瞬，露出些微的讶异神色。

　　但紧接着却是接踵而来的枪声，来源正是岸旁那艘短暂停泊的游船。

　　——啊，虽然预料到了……
　　但还真是愚蠢的嚣张呢。

　　不过……枪杀啊……
　　真是熟悉的死亡方法。

　　对着那黑洞洞枪口，青年却像是被吸引了一样，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他面上带着欣然笑意，主动迎了上去。

　　“老、老大……？！”
　　开枪的喽啰被这诡异的行径吓了一跳，他拿枪指着人的次数不少，但是这种反应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询问的喽罗毫无意外地被啐骂了一句、又挨了一脚，手中的枪也被劈手夺走，被称作“老大”的金发男人亲自举枪瞄准。

　　“小心！”
　　太宰治身边突然冒出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音。

　　什么时候……？
　　异常的空气流动让太宰治猛地睁开眼睛，凭借那被称作“中下”的体术，毫厘之差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脚飞踢，自然也避开朝着他脑袋的那颗子弹。

　　突然凭空出现粉发少年似乎有点惊讶，但是见他确实躲开了那颗子弹，又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冲他露出一个健气的笑容，紧接着在半空中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旋转，落地的脚在地面一踩，方向一转，人就越到对面那个女孩跟前。

　　太宰治也注意到那个小女孩的神情。

　　像是本来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被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淹没，那孩子眼中都泛出了泪花——
　　“哥哥！！！”

　　感人至深的“兄妹重逢”剧本。
　　就算不知道前因后果，仅仅看着眼下的情况也已经能判断出来。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她“哥哥”的话。

　　兄妹对话并未持续多久，太宰治眼睁睁地看见这女孩“哥哥”原地起跳。
　　少年在没有助跑的情况下，足足跳出去有7米远，落下时顺便砸穿了那船的甲板、露出了藏在下面的走私武器——整箱的枪支弹药。

　　太宰治：“……”
　　这破坏力……和半虎化的敦不相上下了吧。

　　“哥哥”的战斗力无需多言，虽然因为对手持了枪有些麻烦，但也不过片刻的功夫，船上就倒了一片，这对少年却好似只是个热身，身上连汗都没出几滴。

　　解决完那群倒霉的走私犯，粉发少年又轻而易举地从船上跳回岸边，蹲身到女孩跟前，关切道：“遥……你没事吧？”

　　但是方才还一脸震惊激动的女孩这次却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太宰治：啊……竟然发现了么……？
　　还真是一个敏锐的孩子。

　　三枝遥迷茫：……哥哥、是谁？

　　她盯着少年头顶上突然出现的一行小字——
　　【羁绊满值，恭喜宿主，获得UR [虎杖悠仁] 】

　　虎杖……悠、仁……？

　　确实是“哥哥”，但——
　　不、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
　　关于太宰治出去溜了一圈，非但没有完成委托，还带回来一对兄妹的事儿，侦探社的成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应该说这家伙会好好出去完成委托才是怪事儿，没有入水自杀之后湿淋淋回来已经是进步了。

　　至于后者……

　　“委托人啦——委托人——”
　　黑发青年拉长着语调，以一种怎么听都不靠谱的轻浮语气说着。

　　听着这个不着调的语气，一旁的国木田独步额上已经青筋暴起，看样子要不是有外人在旁，他就要直接动手打人了。

　　然而当事人却完全没有危机感地在旁火上浇油，“呀嘞、呀嘞，国木田君——在委托人面前如此失礼，真的好么？好么~”

　　国木田独步，这位戴着眼镜看起来性情十分稳重的青年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狠狠的一脚踹过去，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三枝遥&虎杖悠仁：“……”
　　兄妹俩同时露出了一副“虽然我没看懂，但是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三枝遥迟疑：“那位先生，不要紧么？”
　　虎杖悠仁更是已经往前一步伸手去扶，却被身上黑发青年以一个异乎寻常的灵巧动作躲过去。

　　那位戴眼镜的姓氏为国木田的青年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可靠表情，“不用管那个混蛋！”
　　说到最后两个字，还是忍不住露出些不知道该说是“咬牙切齿”还是“胸闷气短”的神色。

　　粉发少年抓了抓头发，小声嘀咕着：“一时都不知道该可怜谁……”
　　虽然那个被踹到一边去的黑发青年看起来实在凄惨，但是总觉得眼前这位国木田君才是受迫害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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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飞狗跳的一阵闹腾之后，兄妹两人总算在侦探社的接待室坐下了。

　　“在下武装侦探社社员，国木田独步。”看起来非常可靠的青年终于给出了正式的自我介绍，然后又郑重致歉道，“刚才真是失礼了，让您见笑。”
　　他说话时，下意识对着兄妹两人中看起来更年长，更像是监护者的虎杖悠仁。

　　粉发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比拇指道：“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国木田猝不及防，竟然被闪了一下。

　　——国、国中生么？
　　真是有朝气啊……

　　突然感觉自己老了怎么回事？
　　果然是太宰那个混蛋的错吧！！

　　暗自磨了一阵儿牙，但是青年很快就将心神放到正事上。

　　“那么……有关这次的委托……”

　　“笨——蛋——”
　　拖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熟悉的语调让国木田独步整个人都反应极大的一抖，然后额上青筋暴起。

　　然而发出声音的青年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仍旧拖长着语调在他身后来回重复着那两个字。

　　“咔嚓”一声，国木田独步手中的钢笔被生生地捏了断。

　　“太宰！！”
　　伴随着这声咬牙切齿的喊，他手肘往后狠狠地一击，明明没有击中的触感，却听见后面夸张的惊呼。

　　国木田独步：“……”
　　他深出一口气，厉声：“我现在正在工作中！”

　　太宰治：“所以说啊，你搞错了……”
　　刚才还哀哀痛叫的黑发青年这会儿已经毫不见外的坐到了他旁边，手臂舒展开来搭在了沙发背上，双腿交叠，几乎一瞬间就占据了主导权。

　　他视线和对面好奇看来的粉发少年相触，突然转头，很大声的“嘁”了一声，“谁会带男人回来？”

　　再转头看向三枝遥，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委托人当然是这位可爱的小小姐。”
　　他这么笑起来的时候，就显露出那格外优越的长相，蓬松发丝衬得他面部线条格外柔和，但那双鸢色的眼中又像是暗含着什么更深沉、更危险的东西。

　　俊美、神秘……甚至又隐约带着些似有若无的危险感……
　　若是对面坐着一位稍微年长些的女性、或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这会儿大概要忍不住脸红了。

　　不过坐在对面的女孩兴许还没有到觉知这些事的年纪，非但没有脸红，还露出些为难的神色。

　　“抱歉，太宰先生……”女孩深吸了口气，那双澄澈的眼眸直视对面的青年，诚恳又歉意道，“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
　　“……我和哥哥可能付不起委托费。”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条河边，但有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她现在的兜里空空如也，而[虎杖悠仁]身上也仅有几枚硬币。

　　太宰治回视女孩，两人对视足足有三秒钟，青年突然“哧”地笑了，“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反问着，人突然从对面的沙发上起身，很没距离感地凑得极尽。
　　三枝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仰身。

　　青年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提出建议，“在侦探社打工不就可以了？委托费就从你的酬金里扣……而且对于员工的委托，侦探社可是有内部折扣价哟~”

　　对此，三枝遥和虎杖悠仁同步震惊。

　　——雇佣童工……
　　不违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