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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来时有多心神不宁,返程时就有多槁木死灰。
      何仁开了门,瞟一眼鞋柜,江月未归。随手抄跟皮筋,五指成梳将刘海在脑后绑了,不禁嗤笑一声。
      原朗说的也没错,这年头做个生意谁还不先查查对方祖宗十八代呢。就连收到了宋显跟瑞华早有牵扯的消息,也能对自己不透口风。所谓的黄金三角,从江月知而不言,原朗密而不发,就已经崩了。
      在屋子里绕了两圈,大部分东西都已经装箱,房子住了七年,进进出出也不少人。最开始是宋显挑的,后来也有三四个床伴,到了江月,才下定决心把它给卖了。
      何仁走到游戏柜前,抽开第四格抽屉朝底部一摸,捞了盒黄鹤楼出来,点上深吸一口,扯扯领带往沙发上一倒。大概是忍成习惯了,他不止没了跟人吵架的欲望,连说话的欲望都变淡了。烟灰落到手指上,微有灼热感,何仁随手从茶几上捞了个杯子弹了两下。
      手机传来短信的铃声,心里有点期待,慌慌张张从兜里翻出来,汪熙熙的工作计划表。
      挺没意思的,宋显是王子,江月也是个王子,他俩忽然决定今个儿来场对决,本来是砸钱玩儿,换成了碰碰车。自己是个傻逼,砸锅卖铁帮宋显补了另投门路的资金链,江月还不回家等着自己去哄,去解释,去说我一点儿不在意你不告诉我你爹是谁。理智说去吧,你也离不开他,身体却连一下都不想动。又掏了支烟,几年前原朗还能陪自己抽一根,现在也没什么人能信得过了。随手把手机给扔地上,闭上眼,睡觉。
      晚上江月来了条短信:[周长治折了腿,暂时不走了,我照顾他几天]
      何仁抽着烟,滑屏幕,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回了个[好],桌上的白瓷杯里塞满了烟屁股。

      江月千辛万苦的给周长治洗了澡,扶到沙发边一扔,把他疼的嗷嗷乱叫。
      “我他妈现在不觉得自己在养人,而是在养狗了”擦了擦手,从厨房里端了碗泡面出来往周长治面前一放,自个儿在另一端坐着灌水。
      “你这人到底有良心吗?你哪次病我没伺候你”周长治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泡面,并不太想吃。
      “下次给我找个护工吧”江月斜了他一眼,抄起手机一个劲儿滑。
      “看什么啊,他多久没找你了?”周长治抖着剩下那只好腿,嗤笑“地也拿了,真爱也回了,你算了吧你”
      江月挑了下眉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不是这种人”
      “那是哪种人,他前任开车撞你,问过一声儿吗?”周长治开了电视“你都打算回家了,要搞这个完全可以来找你爹,有你的面子我全家都能卖他脸,人家就是要真爱不要你”
      “你他妈怎么不吃死啊”江月本来就心烦,直接抄起了遥控器砸周长治的伤腿。
      “你怎么这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呢”周长治一缩身子,拍拍江月的肩膀“诶,你回美国治病能不能把我也带走啊”
      “不能,你可以瘸着腿去部队养半年猪,养好了再训练”江月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啊”周长治嚎叫。
      “你又不想读书,又不想上班,你到底想干嘛啊”江月抄起他爹的话教训。
      “跟你一样儿,浪荡人间”周长治揽着他的肩膀讪笑。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江月骂了他两句去开门,外面站着何仁,二十九天没见的何仁。
      “回家聊聊”何仁抓住江月的手腕,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力,直接把人拉走了。周长治嚎了几句,也只看到江月跟风似的回来拿了手机。
      “怎么来了?”江月坐在副驾驶上,微皱了眉头,何仁满身的烟味,下巴上的胡渣看起来已经好多天没刮过了“你怎么搞成这样”
      “嗯”何仁颔首发了个音节,手指一直在以某个频率敲打方向盘。江月看了一眼,又转头盯着何仁的脸,刚才见到人那一刻的庆幸全都悄然而去了,他不是放下心结才来的。
      “有点事儿…”何仁咳嗽了两声,顿了顿又开口“有点事儿找你帮忙”
      “嗯,你说”江月把手伸过去,轻轻拍了下何仁的腿。
      “回去再说吧”何仁张了下嘴,又闭上了,一路沉默的开车回了家。江月跟着进门,家里除了箱子就是垃圾,简直没处下脚。
      “马上搬那边去,乱了点”何仁随便踢了两下,带着江月回了主卧,倒是依然清爽着。
      “什么事,你说吧”江月去拉何仁的手,挺温暖的,思念之情从掌心一直蔓延到了心脏。
      “宋显之前拿钱冲唱片市场,搞得这边资金链断裂,本来053这块项目是成立的新公司。你去美国的时候他有一个大资产包出了问题,骑虎难下跑去引了瑞华进来,现在瑞华带进来的资金有问题,项目直接被封了进入司法程序”何仁拧了拧眉心“这几天宋显一直在跑关系,但是对方好像在搞针对,如果这块地一直走程序,我跟宋显都得完”
      “你什么意思”江月整个人都绷住了。
      “没什么意思”何仁攥着他的手“我所有的身家都压进去了,还借了一大笔,这次真不能出事,不然我就完了,江月,除了卖中新我就无路可走了。”
      “你觉得我找人针对他?还逼你卖中新”江月哂笑。
      “没有,也许是你身边的人吧”何仁露出个疲倦的样子“给宋显一条活路走,我也要条活路”
      “何仁,你这么多天不跟我联系,来找我了就因为觉得我坑宋显?让我放你跟宋显一条活路?”江月自嘲一笑。
      何仁皱了皱眉头,扳着江月的肩膀“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我跟宋显绑到一条船上了,这事儿跟感情没什么关系,这事儿就是钱”
      “嗯,谁接管的?”江月嘲讽地笑着问了些细节,起身拨了个电话把事情给说了。
      [是吗?有点赶巧了,听说是瑞华的债务问题]
      [他这属于联合注资项目,走这个程序时间长了点吧,您这不是逼着人跳楼吗]
      [转银行托管嘛,反正目的都是为了追不良资产,他能找到第三方收购瑞华的股份]
      [朋友]
      [关系还行]
      [好,我让我外公给您打电话,他在乡下种地呢,不乐意回来]
      [没结呢,您介绍个呗]
      [行,那过几天来,肯定陪您喝够]
      江月继续寒暄着,何仁靠在床头看天花板,许久电话讲完了,江月回身看着何仁,一言不发。
      “谢谢”何仁无力的点了下头。
      “嗯”江月应了一声,进了衣帽间,过会儿拎了个袋子出来。
      “你干什么?”何仁起身抓住他的胳膊“你去哪?”
      “何仁”江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真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你刚才说的话你自个儿信吗?你借了多少钱,三千万,五千万?还不上会怎么样?被人打断腿?你别骗自己了,你等的起的,不过就是拖拖嘛,拖个半年一年然后还是会转托管,你的钱就回了,回不来的是宋显,是他资金链断了”
      “我确实需要这笔钱,这么等下去我也会出事”何仁一使劲把江月的袋子给扯了下来随手甩了“他们摆明了是故意的,这事没个期限的”
      江月一伸手制止了何仁“别说了,他那天说爱你,你知道他跟瑞华有事儿还是没撤资。出了事,他是不是又来找你说他爱你,让你来找我,你还真来了”
      “我他妈就是为了这点钱”何仁抓狂的随手拿了个摆件就给砸了“你们他妈的都看不上这点钱,劳资用得上”
      “你可笑吗?去年你还为了原朗要倾尽所有,年头为了宋显差点破产,你现在跟我说你为了钱来求我?你何仁求个人多难啊,我以前差点没跪着让你出门给投资商点好脸色”江月也心力交瘁了“你如果是来找我借钱我还好想点,你他妈来骗我,骗我帮宋显找条活路”
      “你怎么什么事儿都非要往他身上掰”何仁抓着江月的肩膀“我他妈把他放下了,你倒是记得不知道多牢”
      “没法忘,他上个月还找人开车撞我呢。对了,撞完了你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江月嗤笑,转身就走“何仁,我们完了”
      “完什么?谁他妈跟你完”何仁一使劲把江月给按在墙上了“你就不能相信相信我,我就爱你一个”
      “信?说句实话,何仁,当初跟你表白的时候没信过,跟你睡的时候也没信过,你犹犹豫豫的第一次说爱我的时候没信过,你拿着宋显给的照片质问我的时候也没信过。是你逼我信,我幻想自己信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信吗?”江月盯着何仁的脸,五内俱崩“你哪天跟他说话时找个有镜子的地方自个儿看看,你对他没心思了,还撩什么撩呢”
      “你一直以来就把我想的这么不堪?”何仁简直不敢置信“你只是打算跟我玩玩?”
      “不,即便这样,我还是打算跟你在一起,我自个儿贱,现在不想贱了”江月照着何仁的大腿猛踹了一脚,大步的往外面走。
      “你别跟我犯浑了,说穿了也就是个宋显的事情,这事完了也没多少来往,你有病吧”何仁追上来扣着江月的腰,直接把他给抗了起来扔到床上。
      “我是有病,本来只要坐着等三个月看宋显玩蛋儿,刚却打个电话帮我爹重新把这个敌人给救了回来”江月又是一脸讽刺“于公于私我都有病”
      何仁已经气的快崩了,又顾及着江月的病,忍无可忍压着他就亲“我没法跟你说了,你他妈也别想跟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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