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晚安，骑士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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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斯·莱特，一个创造奇迹的人物。
据说：幼年时，父母被暴徒所杀害，被迫藏身于荒郊野外，不断的与魔兽抗衡；少年时，被虚伪的光明神殿的人所救，为了报恩成为光明神殿的骑士；早年见证了光明神殿中的污垢，并得知杀死自己父母的真凶——教皇，从此将忠诚献于黑暗神，在黑暗神的指引下，化身黑暗的领主，带领曾被迫驱逐的人们，颠覆光明。
在黑暗与光明的战斗一切平稳后，卡尔斯推举出一位小孩，作为自己唯一的徒弟，当小孩逐渐长大，他开始放权于小孩，自己隐于后方，黑暗神殿外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他了。
年迈的卡尔斯·莱特，穿着宽松的布甲，放松全身闭目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现在的他如同一个风烛老人，只是他的大剑一直系于身边，从未解下，依稀有几分骑士的风采。
“老师。”不远处走来一位年轻人，他是卡尔斯唯一的徒弟——拉德克莱，他此刻穿着深黑的盔甲，严谨地行礼，他的发色与瞳色竟都是少见的纯黑，这也是被卡尔斯旧部所轻易接纳的缘由，同样是被世人认作黑暗代表的证明。
卡尔斯抬了下眼睑，“啊，拉德有什么事吗？”
“老师，近日信仰光明者越发猖狂。我希望今年的黑暗盛典能有你来主持。”拉德克莱的头微低，从卡尔斯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微皱的眉头，他眉目间有几丝神似少年时的卡尔斯，也不怪他能被卡尔斯选做继承者。
“恩。”卡尔斯想了想日子，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已经老了，就最后主持一次吧，今后全靠你了。”
拉德克莱蠕动了几下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低低应了一下，“是。”
“你先去准备吧。”卡尔斯摆摆手，念叨着，“明日，我问问老友愿不愿意出面。倒不用准备他们的位置，这些老家伙更愿意晒太阳吧。”
“是。”拉德克莱耐心的听着卡尔斯说完，再次行个礼，走出去。
卡尔斯满意的看着唯一的徒弟已经从最开始莽撞的小孩儿，长成一位可以肩负一切的骑士。抬起腕看了看自己的手——布满皱纹，放下手再次闭上眼晒着太阳。
拉德克莱低着头，没有与卡尔斯对视，却没有迟疑的抽出卡尔斯体内的大剑，仿佛练习多次。
“抬起头，拉德。”本来站的卡尔斯，说完这句话腿便无力，“嘭——”的一声跪下，背因疼痛而弯曲，左手撑着地，右手捂着胸口的剑伤。
黑暗盛典不过是以当年推翻光明神殿而定下的日子，最开始十年是信徒们自发的在这一天来到这里庆祝光明的逝去，黑暗的来临。后来卡尔斯将这日定为黑暗盛典，在黄昏时刻开始，信徒们相聚庆祝，主持者，为黑暗神祈祷，期待黑暗神的神迹。可惜除了最开始卡尔斯主持的五年，再未有过神迹。
这次距离上次神迹已有二十七年，所以当拉德克莱放出消息这次盛典由卡尔斯亲自主持时，虔诚的信徒们对这次的盛典十分期待，许多人不远万里地赶到圣德麦城，只为再次见证神迹，可惜他们注定失望。
黑夜之下，灯火通明，黑暗在庆祝。
在拉德克莱·莱特将剑高举对向卡尔斯·莱特时，神殿中大部分本来着黑袍的信徒们将黑袍褪下，露出里面的白衣，显然他们早已站到光明的一边。
光明与黑暗相对，但光明中缠绕着黑暗，黑暗中交织着光明。又是一场信仰之争，又是一场背叛之旅，历史不断在重复，悲哀却无可奈何。
“老师，”拉德克莱没有抬起头，就以低着头，俯视地看着卡尔斯，“你说你信仰的黑暗会救赎你吗？”
“不会。”我早已背叛黑暗，不在是黑暗的信徒。这时卡尔斯想起教皇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他早已背叛光明，不在是光明的信徒。
所以光明与黑暗都不会救赎我们，因为我们早已抛弃了信仰。
那一刻，卡尔斯得到了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安宁，一个设了二十七年的局，完美的以死亡落幕。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多年了，他年轻时曾倾尽一切的颠覆光明，却在老年时费尽心思将一切荣耀皆付与拉德克莱，让光明迎来一个新的高度。
黑夜之下，火光蔓延，光明在庆祝。
“大家，被黑暗笼罩的日子已经过去，光明在今日重新普照大地，我们的信仰将带领我们一往无前。愿光明永驻。”
“愿光明永驻。”信徒们齐声欢呼。
愿光明永驻。
意识朦胧间，卡尔斯无声念着这句话。
愿此间无神。
卡尔斯最后想着。
黑夜之上，浓稠的黑暗在剧烈翻涌，却在毫无征兆地停滞了一下。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黑暗神不解看着周身的黑暗。
“卡尔斯·莱特？”
“你在找他的灵魂？”手持水晶球的少女出现在黑暗神的身旁，“还是疑惑信仰之力的减弱？”
黑暗神在听到陌生声音的瞬间向一旁移出去数十米，谨慎地盯着少女，没有言语。
少女向黑暗神一笑，水晶球在同时显现出世界的轨迹，“本来所有种族们生存的过程中消耗着力量，却创造着力量，在死亡时，力量以灵魂的形式呈现，世界的意识让所有的灵魂走去遥远的亡灵国度，脆弱的灵魂走不到终点便消散归于世界，将力量反馈于世界，强大的灵魂也将付出极大的代价走到亡灵国度成为国民，得以新生。”
少女不在乎黑暗神的想法，甚至不看向他，自顾自叹息道：“但神破坏世界的力量圈。你们给予信徒力量，代价却是死后的灵魂。因为信仰，一切合理，所以法则最开始没有追究，但随着你们的壮大，世界越发破损。”
黑暗神呆立在原地，冥冥间，他明白了为何法则开始收取神力的做法，但，黑暗向黑暗神聚拢“所以法则要我们死？”
“法则从来是以世界为标准，神不断夺取的信仰与灵魂，是世界力量的源泉。”少女看向淡然的黑暗神，挥挥手，漠然说道，“你们将力量铸造灵魂时，就注定是一个死局。”被操控的黑暗，仅被少女挥几下手便打散了。
“你想阻止我得到信仰？”黑暗神反手将打散的黑暗凝聚成一根根箭，直指少女。
“呵。”少女轻笑一声，接着，黑暗再次溃散，成雾状围绕在黑暗神周围。
黑暗神想再次操控黑暗时，却发现自己感受不到黑暗的力量，伸手触碰黑雾时，如同碰到一层屏障。少女竟用着黑暗的力量将黑暗神禁锢在此地，
“我只想让他活着！”反复用神力敲击黑雾，没有一丝反应，感受到力量的悬殊，黑暗神再也忍不住咆哮道。
“我虽然无法看见你们的命运，但厌恶用他人的灵魂完成所谓的拯救。”少女在走之前瞟了一眼黑暗神，“你该庆幸我不能直接插手世间的进程。”
“你……”
当怀疑的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一切的命运皆以改变。二十七年的对话就已经注定了此刻的结局。
“很好的结局不是吗？我被世人所铭记。”良久，看过自己命运青年的卡尔斯听到嘶哑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出来。
“是的，被世人铭记。但当你从教皇身上感到黑暗时，你的命运已经乱了。”
“‘命运’，原本的我是感觉不到，是你！”卡尔斯的左手紧紧地握住扶手。
“让你疑惑很是抱歉。”少女微微抬起水晶球，“不过这是你的选择。”
“选择？你是想颠覆黑暗？”卡尔斯没有注意少女的动作，他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臆想中，“或者你想制造一个新的信仰？”
“这样毫无意思，盛极必衰，不久后神将陨落，得到越多的信仰，只会越快陨落，法则已经无法容忍他们了。”
“那黑暗神？”卡尔斯露出疑惑，同时有着隐约的希望，陨落真是最好的结局。
“很遗憾，”少女毫不留情的打破这微弱的希望，“在法则开始预谋时，黑暗神已经察觉到力量的流逝了。”
“那为什么还让黑暗取代光明？”自杀？
“他啊，”少女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光球出现在手中，一瞬间将昏暗的大殿照亮，“一开就说过了，他想拯救光明。”
“用夺去信仰的方式？”
“是的。光明与黑暗本是一体，如果黑暗神真的得到本该属于光明神的信仰，那么当黑暗的力量大到一个临界点，他可以将部分力量转化为光明，从而欺骗法则。”少女的表情满是欣赏，却摇着头，“可惜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他想以最迅速的方法得到力量，却加快了世界的破损，法制对他的限制更大，他在用损耗自己的方法与法制赛跑。”
卡尔斯不在意法则与世界如何，那离他太过遥远，他只在乎成败，“他能成功？”
“对不起，此时的神与法则相连，我无法预测。不过，”少女反手将光球湮没，“你的未来，你真的满意吗？”
大殿一下恢复之前的昏黑，不过不知是否是因为曾经照亮过一刻，卡尔斯感觉此刻大殿更为黑暗，他似乎无力看清眼前事物。
“不满意啊，”叹息的说道，卡尔斯疲惫地闭上双眼，“高高在上的神明啊！为什么会选中——我？”
“实际上，黑暗神最开始选中的是你的父亲，但他算错了点，你的父亲没有反抗。后来才是你，你的精神比你的父亲更为坚韧，你的灵魂比你父亲更为强大。”
“你呢？命运之神吗？”
“我并不是神，也从未选中何人，而是你选中了我。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吗？”
“名字？尼……尼娅恩！”本应遗忘的名字，却在此刻越发清晰的印在头中，他睁开了双眼，经过了一段的黑暗时间，终于可以视目的卡尔斯看到尼娅恩笑着点头。
“当你以最为虔诚的心询问我未来时，你便拥有了窥看未来的资格；当你迫切的想改变一切时，你便拥有了改变命运的资格。”然后卡尔斯看着尼娅恩转身，她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我希望看见一个没有看过的未来，一成不变的未来太过无趣。我等待你命运彻底改变时，期待我们再次见面之时。”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卡尔斯的视线内，大殿只有卡尔斯自己的喃喃之语：“尼娅恩……”
尼娅恩安静的在上空看着欢呼的人们，她听见拉德克莱为自己正名，他将自己改名为“拉德克莱·特姆尔”，人们尊称他为圣主。
水晶球闪烁着后世的画面，延续几百年的光明，将卡尔斯·莱特视为叛徒。他所主宰的黑暗，最终被光明所推翻。最终，卡尔斯·莱特留给后人的印象，只是曾经接受过光明，却颠覆光明的叛徒。
直到更多年后，光明与黑暗真正的成为一体，他的一生才被人所正视，然而那时许多关于他的资料已经被遗失，人们对他的一切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得知，只有愿意去探究的学者才隐约知道这一个传奇的人物，却早已找不到他真正的经历。
“卡尔斯·莱特。”
“您是？”
“尼娅恩，我只是想与你告别。”
“告别？”
“晚安，骑士阁下。”
“晚安，尼娅恩。我是骑士？”
“是的。”
“那……”
“你该走了，骑士阁下。”
“哦。”
无知的亡灵，一步一步走向亡灵国度，他的强大灵魂终将走到终点。抛去一切，得到新生，不再献于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晚安，骑士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