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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我的手臂伤至骨裂,恢复却是不正常的快,我没有住院治疗,只是草草处理一下保证不会留下后遗症就匆匆回了家,眼下一丝痕迹都没有了。而从那天开始,我能感觉到监视我的人一下子变多了,还明显不属于一个势力。

      倒是……那些人的质量……大概还是一些人看到我和那两个家伙扯上了关系,觉得意外吧。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自己究竟是处于什么情况中呢?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唯一让我提起精神想要探究的,只有那个闷油瓶子。他对我的影响是如此可怕,几乎让我控制不住。

      更糟糕的是,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几乎一直在想那天晚上,直到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要我回家去,我才发现已经快过年了。看着近日来惨淡的账本,我也没有心情在乎,索性直接关店回家。王盟那小子临走前眼巴巴地求涨工资,我说按他的表现不扣钱已经是我的仁慈了,边抄起手边的帐册,结果这小子倒是乖觉,说了句吉祥话就脚底抹油溜走了。我懒得理他,店门一锁就开着我那小金杯回家了。

      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一个节日,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放了假,街上热闹得厉害。一路开车过去眼见的都是喜庆的场面,可我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有人在跟踪我。

      我知道平日里有人在监视,我也直觉地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我不想惹麻烦。但现在看来,这个麻烦显然不知多久就已经存在了。对方这样紧迫盯人的姿态,目的也一定非同小可。关键是,我的二叔和三叔,他们知道吗?我自认从没惹过这种祸事,那么如果与我本身无关,会不会与我的身份有关?甚至于如果我的童年也在这样的监视之下……那我爷爷,他又会知道什么呢?我相信他们是疼爱我的,如果他们知道,那么可能是为了我的安全,可这样严重程度的话,他们又为什么会放任我到处跑?可如果他们不知道……能够瞒过二叔三叔甚至爷爷的势力,我还是直接洗洗睡吧。

      一直到我进了家门,那种窥视感依然若有若无。二叔刚好也在,我特意跑到他面前晃悠了一圈,那种感觉果然减弱很多,显然监视的人谨慎了不少。

      真是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啊。

      没一会儿,三叔也来了,拎着一只烤鸭。我想了想,对二叔我不太敢玩花样,毕竟他口风不是一般的紧。但三叔向来最疼我,说不定能从他嘴里翘出些什么来。

      “三叔。”我凑上前去,做出一副神神秘秘有点小担心还有点小兴奋的样子,把鸭子拽下来直接塞进厨房,然后把三叔拉到阳台。

      监视的感觉已经趋近于无,毕竟三叔常年下地,肯定更敏锐些。不过到底是冲着我来的,我能察觉到监视者还没有放弃。我的心有点发沉,这说明监视者对自己很有自信,而且三叔对那些人并没有太大威慑力。

      “干什么啊大侄子,”三叔被我拉了个措手不及,十分的莫名其妙,“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压着嗓子,迟疑着语调:“三叔,你可得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事儿了?挺严重那种。”

      “啊?”三叔被我的脸色吓了一跳,也认真回想起来,最后皱眉道:“没有啊?大侄子你先说说,出了什么事了?”

      胡扯。刚刚那表情明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但眼珠子一转就压回去了。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演戏水平,至少要是以前的我,是一点不对都看不出来的。我一边在心里偷偷骂他,一边保持着谨慎的神情:“我发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啊?!”三叔一愣,脸色愕然又懊恼,不过他只失态了一瞬,马上就端着疑虑担心愤怒交织的表情问我:“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也不知道,最近吧?我也才感觉到的。”

      “之前你遇到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事吗?”三叔咳了一声,问。

      我就知道,为了这件事情我肯定会被他旁敲侧击个到底。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没有耐心,这样的试探已经有很强的暗示意味,很急了。

      “特别的事……”我犹豫了一下,道:“也是有段时间了……有个人在大街上把我拉走,不过后来说是认错人了。”那晚上的事大概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我想怎么编都可以。不过算算也是挺久了,模糊一点比较好。

      “什么人?”三叔果然紧张起来,追问道。

      “就是个男的,挺年轻,瘦瘦高高的。”我说着说着,想到那个闷油瓶子,突然忍不住补上一句:“长相和身材都不错。”

      三叔被我这句话噎得差点没翻过去,眼神儿有点古怪,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见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他决定结束这个对话:“嗯……那我还是从附近查一查。大侄子放心,有三叔在,保管什么牛鬼蛇神都动不了你一根寒毛。”

      我一乐,“好啊三叔,你可得弄好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可真让人发毛。”

      三叔摆摆手让我安心,然后我们就回到了客厅,正好赶上开饭。我妈指使着我爸端菜,二叔也在帮忙,看见我和三叔立刻就找到了新的可压榨劳动力。吃完了饭我和我三叔下楼去放鞭炮,我爸妈和二叔窝在沙发上看春晚,我和三叔回来的时候他们正一边看着小品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剥橘子。

      明明是很普通的画面,我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虚幻感,好像做梦一样飘飘的,那种仿佛见到久违的珍惜事物时的晦涩情绪充斥着我的心脏,让我神思恍惚。

      仿佛是不可触及一样。

      “发什么呆呢?”三叔捅了我一下,“去去去,和老二杀一盘。娘的老子可不和他玩了。”

      “啧啧,输不起的东西。”二叔嘲笑。

      “别痞里痞气的,把小邪都带坏了。”我爸皱眉。

      我可不想和二叔下棋,装聋作哑地剥橘子。我妈被电视里的小品逗的直笑,一边还不忘把切好的苹果往我这儿推。

      “诶哟,这可太有意思了。”她笑着,手上剥着瓜子皮,堆在面前的小碟子上。

      我鼻子一酸,转头往外看,窗子外的夜空满是炸开的烟花,砰砰声将电视里的声音都压了下去。黑的更黑,亮的更亮,我看着窗户上自己小小的影子,那影子也茫然地回望我,鼻尖仿佛仍能嗅到那种年节独有的硫磺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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