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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作死第八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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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高照,蔚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罗琦仰起头,平静的心不起一丝波澜。她知道她暴露了,从梅索着手调查起便注定瞒不了多久了。她服务于神殿,是眼睁睁看着三名遗孤怎么一步步变成令人敬畏的圣子。他们的手段她太清楚不过,那些贵族是撑不了多久便会舍弃她。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神殿的忠心耿耿变了质,成了那些贵族的耳目。为此她失去了贞洁与自尊,像母狗一样活着供那些贵族玩乐只是为了一个荣耀。再多的付出也得不到她想要的荣耀,反而让那些卑贱的血脉占据了一切。
她失去了理智,妒忌得不能自已。但她从不曾后悔所做的事,甚至有些兴奋,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了。三子已出神殿,神王也多半待在寝宫里,这时候便是进入神殿的绝妙机会。
她提起裙摆,优雅得像公主一步步迈入了神殿。神殿内比她想象中还是奢华诺大,圣光的照耀让神殿镀上一层金光,哗啦啦的水声挂起一幕幕水帘。她痴迷地凝视眼前一切,嘴角带着淡笑,仿佛是一位被神王特意召见的贵族。这一刻,她终于实现了梦想,哪怕是一个自己编织的梦。
……
圣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拉长,与门槛逐渐相依。贝尔踮起脚尖,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典籍。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他痴迷的书影,反而全是门外景象。平日这时白洛早回寝宫了,甚至与他嬉笑一会儿了,现在却不见一丝身影。
他有些慌张,又不知道慌张什么。他很清楚白落不会抛弃他,但害怕这种等待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将会有一道时间的裂缝,将他们永远分开,一个在等待一个在寻找。他放下手中的书,迈开小小的腿跨出门槛。
‘哒哒’的脚步声,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幼稚声,“哥哥?哥哥?”
罗琦身形一顿,嘴角的笑容慢慢滑落。神殿内住着两个小孩,一个弈君一个奴隶,弈君自学术法起声音便脱了稚幼,有这样声音的只有那个奴隶。在她偷偷摸摸享受自己的梦境时,一个奴隶孩子却能在神殿内大神呼喊。
强烈的对比让妒忌染红她的眸子,心中的不甘将所有的喜悦淹没。梦碎了,她还是那个可悲的莫等贵族。没有神王的召见,只有可笑的梦。大滴眼泪从脸颊划过,她捂住脸失声痛哭。
她突然想如果不是那些孩子,她依旧沉醉在美好的梦境里。哪怕这个梦永远不会实现,但她还怀有希望。如果不是这些孩子……她低声嘟囔着,突然间心里滋生一股炙热的仇恨。
对,要不是这些孩子,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应该是光明正大走进神殿,享受所有的光辉与荣耀,而不是像现在!
贵族舍弃了她,她要死了,而这些罪魁祸首却活得荣耀!她不甘!但她的天赋很差。别说三子,哪怕是刚学习术法的弈君,她也不是对手。但对于还未接触术法的贝尔来讲,她的术法足够要了他的命。
她尊贵的血液将会洒落神殿,那么低贱的奴隶正好成为她的祭奠。她抽出腰间的匕首,那是她来之前准备自我了结的。她会杀了那个奴隶,却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容易,这样才对得起她尊贵的身份。
她手持匕首,嘴角划过得意的笑,悄然走进。
贝尔自小便备受欺凌,久而久之对恶意特别敏锐。罗琦还未靠近,他便感到了杀机。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可罗琦怎么会给他跑掉的机会。‘哒哒’的高跟声越来越近,贝尔也装不下去了提腿奋力向前跑。贝尔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罗琦是一个成年人。
罗琦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露出狰狞的疯狂笑,“抓住你了,小奴隶。还想跑吗?”
贝尔没有她想象中的惊慌,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是谁?不知道没有神王召见不可以随便出入神殿吗?”
简单的一句话、满不在意的神情,将罗琦心底的妒恨彻底激怒了。她手高举匕首狠插入贝尔的胸口里,血液溅满她的脸。她厉吼怒色,似乎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上面,“我是谁?我为神殿服务了上千年!你一个奴隶都能住进神殿,我为什么不行?我身上可是留着尊贵的血液!”
嫉妒蒙上了罗琦的脸,一张还算漂亮的脸变得狞恶不堪如同地狱里的恶鬼。鲜红的血液不断从贝尔胸口里渗出,他佯装捂住伤口,沾满鲜血的手掌借机留下了记号。
鲜血染红罗琦的眼眸,心底滋生出得意的痛快。她饶有兴致地贝尔扔在地上,却没有她想要的痛苦神情,只有波澜不惊的平淡。她狰狞一笑,抬起高跟鞋对着匕首一用力踩。
匕首猛地更深胸口一寸,溅出大量的鲜血洒落在神殿。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破裂,但不是因为匕首带来的刺痛,而是因为鲜血染红了他的乳白色的小衣裳。那是白落亲手帮他挑选的衣服,他为此还开心了很久,一直舍不得穿。
见他面色发难,罗琦心中的郁气也舒展几分。她弯下身子,抓住匕首猛然抽去:“你放心,现在你不会死。这只是游戏的开始。”
她拽起贝尔的头发,将他凌空提起,一路往偏殿走去。‘滴滴哒哒’的鲜血点点滴落,贝尔脸上没有半点痛苦,只是依恋地望向寝宫。他被罗琦下了禁言术,发不出丁点声音求救。他能做的只有平静的等待死亡,他不会恐惧与哀求,有的是浓烈的不舍。
……
白云挡住了明媚的日光,留下一片阴暗暗。白落抬起头,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个没留神居然到这个点了。贝尔没见他回寝宫会不会着急?会不会跑出来找他?他越想脚上的步伐便越快,到了寝宫,果不其然贝尔并不在。
他连忙转身离开。贝尔甚少出寝宫,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出来找他而迷路?白落一边想一边高声道:“贝尔,贝尔。”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以及‘哗哗’的水声。他继续上前走,忽地鞋底被一股温湿占据。他低下头,那是一团小小的血迹,鲜红的、还带有温度。他瞳孔紧缩,顺着血迹连忙走了几步,一团血迹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白落慌忙地跑了过去,血迹旁留下一个小小的字: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贝尔的字。贝尔的字很漂亮,漂亮得不像话,一点也不像小孩子的字。反而有一股名家气息,优雅又带有独特的韵味,宛如一幅画确又是一个字。他还曾私下偷想,要是把贝尔的字拿去现代参赛肯定能拿一等奖回来。
要是他先前还有几分侥幸,那么现在彻底死心了。贝尔出事了!他无法想象贝尔那么可爱的小孩子,有谁会狠下心去下手。还有坚不可摧的神殿,没有他的允许谁那么大胆敢闯进来?
这些当前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贝尔现在在哪里?他恐慌,害怕找到贝尔的时候只剩下一张苍白没有气息的脸。他连忙拿出了水镜联系缪兹,这个时候也只有缪兹才能找到贝尔。
自上次他偷跑出神殿后,米修就强制性给他配了一面水镜。他们三人也一人一面,说是方便与他们联系,其实也就是不放心他。他当时还说他们小题大做,以为这一辈子都用不上,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水镜很快接通,缪兹的容貌还未映出水镜里,白落微带哭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缪兹,你赶快找找贝尔去哪里了?他出事了!”
另一头的缪兹微微一愣,他从未见过白落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往日的白落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仿若身在天际是人抓捕不到的云彩。他是自由的,是无拘无束的。缪兹一直很仰慕,他虽追求自由却做不出白落这般潇洒自在。
曾经的云淡风气现变成了一片慌乱,只因为一个叫贝尔的人。他波动水镜,大约知晓应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水镜渐渐映出清晰的画面,仅是一眼他的脸色变得很差,差得发白,“他在偏殿。”
一个脸色足以说明任何事情。白落手指发颤,失控的声音却渐渐平稳,“让米修将冷歌尽快送回来。”
说罢,正殿内只剩下一面水镜和淡淡的尾音。
偏殿常年没有人烟显得很是晦暗与荒芜,还伴着刮起一阵阵阴冷的风。白落伸出食指,指尖划出明亮的圣光照耀一切。偏殿中心躺着一个小身影,鲜红的血液覆盖住他,旁边是一张完整的皮,白白嫩嫩的。
那个身影并没有死,胸口还浮起微薄的气息。白落一直以为‘心痛’这类矫情的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没想到真的有,还是这种感觉。他摸上胸口,大滴大滴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手。真TM痛,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身影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侍女服,手里拿着匕首,嘴角咧开疯狂的笑容。她浑然不在乎白落的到来,举起手中的匕首准备给最后一击。
突地,她的手被抓住,‘咯吱’一声响,手被硬生生折成了九十度。痛苦的呐喊声顿时响彻神殿,白落没有停下来,又将她一条腿活活地扯断,“痛吗?当你剥别人的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也很痛?”
剧烈的疼痛让罗琦发不出一个字音,白落也不在意她的答案,手上的动作没有分毫减慢。罗琦的四肢很快纠缠在一起,卷成一个球形。
血淋的身影发出微弱的‘哼哼’声,白落这才停了手上的动作,急忙跑过去解开禁言术。贝尔的脸上的皮已被扒去,剩下沥沥的血肉不断流出鲜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他弯成了月牙,轻声道:“哥哥,你来了。”
“嗯,我来了。痛不痛?”白落不敢轻易触碰他。他并不会治疗术,只能双手划出圣光落在他身上。圣光虽不是治愈,但却能辅助性止血。
贝尔乖巧摇摇头,伸出两只小小的手,“哥哥,抱。我有点冷。”
“贝尔不冷,哥哥给你取暖。”往日莲藕般的小手,现在已血肉模糊。白落轻轻抱住了他,手中的圣光发出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神殿冲突天际。
贝尔依偎在他怀里,轻声嘟囔道:“真好。哥哥,我睡一会儿,你等会喊我。”
“好,我等会喊你。”白落的声音很平静,抱着他轻轻哼起小调,仿佛他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