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南国行》北渊凉

6、引路，峡谷之前

　　姬平抿着唇角，保持镇定地看着红色结界内出现的小孩，穿着身白色宽松和服，到肩膀位置的白色长发，并不像正常人或妖怪有着瞳孔的黯淡紫色眼睛，「这是……白童子，么？」
　　“还有个人类啊？”白童子将对他来说过长过重的长刃剃刀扛在肩头，笑了笑继续说：“我只是来看看能把奈落差点粉碎的人而已。没想到只是个小巫师。”
　　「差点粉碎？居然没有完全成功么……」听着白童子无关痛痒的话，姬平不敢有一丝松懈，“切”了声道：“很失望？”

　　“有、点……”话音未落，白童子就朝他们挥出长刃，暗骂了声的姬平射出手里的箭矢，两者相撞发出明亮而刺目的光芒，搅碎着这平静的夜晚，发出剧烈的声响。姬平张开结界避免被余波伤害，微眯起双眼看着爆炸中离开的白童子，选择留在原地。
　　丝毫没有被吓倒，反而趣味十足的吉法师走到姬平身边，食指与拇指摩擦着下巴，笑着说：“看起来……对方希望你能跟上去。是仇人？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这个半妖也不错啊，没想到会看见打斗。」
　　姬平瞥眼已经被他认定为脑子不太正常的吉法师，待硝烟散去才撤了结界，「真是奇怪的人。居然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说，你不怕我们被对方杀了么？他可能就是诡异城池的操控者的手下。”
　　“然后呢？”貌似真不懂的吉法师一脸认真的询问后面半句。
　　“当然是离开不是么？你也看到了吧，对方可是能轻易毁掉一个军队的。”姬平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说话，把须弥之弓背在身后，转而去弄好差点被毁掉的篝火，把还能用的木头捡回来堆砌好，利用剩余的火焰继续焚烧。

　　“可你不是挡下来了么？”见状，吉法师也走过去蹲下身帮忙。
　　白了他一眼，姬平微撇嘴不再说话，「和他说下去，肯定会被绕回来……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杀生丸。」
　　“怎么突然不说话？”明知原因的吉法师笑着问，“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人类虽然在你们半妖和妖怪的眼中非常渺小，可是有些事是人类才能做到的吧？嗯？”
　　「这·个·家·伙……」姬平吐口浊气，阴测测地盯着这个笑起来几乎蒙蔽了男女之别的少年，一字一顿地说：“不·需·要。所以，你可以离开了么？”

　　「突然这么直接，真不是太好呢。」讪讪地摸着鼻尖，吉法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空气里传来杂乱的声音。
　　姬平站起来，看向远处有着火把光芒的地方，“找你的人来了。”
　　“这么快……”有些不悦地“啧”了声，吉法师走到篝火能照到的边界，一半陷于黑暗一半处于光明，跳动着火焰投影的眸子亮得惊人，“对了。我骗你说是第一见到妖怪和半妖，只是像你这么呆又能力不错的半妖，还是非常少见的。”伴随着愉快的笑声，少年身手灵活地消失在越渐黑暗的森林之中，不久之后那寻人的声音也没了。
　　“真是……”想了又想，姬平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吉法师离开的地方，恨恨地道：“莫名其妙！”
　　被这么乱七八糟的一搅合，本来没有睡意的姬平顿时觉得眼皮打架，浓浓的睡意铺天盖地的涌上大脑，打了个哈欠就围着篝火，蜷缩着睡觉。

　　黑色的长弓、银色的弦，在明亮的橙色光火里隐隐散发着白色的光辉。
　　陷入沉睡的少年丝毫没有发觉，呓语着，下意识的伸出只手抓住了须弥之弓，这才又继续安稳地睡去。
　　不知何时归来的银发妖怪闻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有着其他的情绪，目光淡淡地看着篝火旁睡得可以说是雷打不动的少年，「人类，和奈落的分|身？」
　　杀生丸移动视线，看向打斗后残余的痕迹，「是故意留下气息么？奈落，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只是空气里明显比较浓郁的陌生人类气息更加令杀生丸在意，刚想开口便看见少年伸手揉眼睛，咕哝着什么渐渐清醒。

　　“唔嗯？”微眯起双眼，姬平晃晃脑袋甩走剩余的睡意，软软地道：“回来了啊，杀生丸。”余光看眼褪去深色，呈现亮蓝色的天空，「已经快天亮了？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人类？”
　　大脑还在半混沌状态的姬平好会儿才反应过来杀生丸所指的意思，点点头，皱起眉说：“是个奇怪而且话唠的人类少年。呐，就是白日我们看见的那堆军队。不过……并没有恶意。”姬平抓了抓头发坐起来，顺便揉了把脸，彻底把睡意给驱赶，声音有些含糊地说：“对了，还有那个奈落的分|身也来过。莫名其妙的攻击了一下就走掉了，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白童子。”
　　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姬平仰头看向杀生丸说：“感觉和奈落又有些不同，大概因为是小孩的模样，觉得不像奈落那么阴暗。”「或许只是夜色问题？」

　　黑夜逐渐退去，朝阳还未升起，充满了新希望的光芒已经从东边满溢出来。
　　柔和而纯净的金色光芒散去所到之处的黑暗，属于夜间的生物也有序的回归自己的巢穴。白日的雀鸟虫鸣一声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忽而响亮忽而低沉，汇出新的乐谱。
　　在夜幕里悄然绽放的不知名野花漫山遍野都是，五彩缤纷的色彩构成新的全图。
　　光芒井然有序地扫去森林的黑暗，微醺的温度拂过肌肤，让人打从心底发出低低的浅吟声。黑色褪去，柔软的狐耳立在头顶两侧，倾听着万物的声音，附和着轻动。

　　重新回到体内的妖怪之血让姬平有着说不出的归属感，舒服地阖起紫水晶色泽的眼睛，喟叹了声再次睁开眼说：“我们要跟着白童子留下的痕迹追上去么？”
　　“既然这么想要找死，我为什么要拒绝？”杀生丸黑色的瞳孔因为顺着光自然地微微缩细，金色的眼眸如同百年琼浆般晶莹剔透又甘醇，「不用费心去追寻下落为什么不去？只是，偏偏选择我离开的时候来。被监视了么？」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奈落的眼皮下，杀生丸唇角抿成直线，透着冷硬。
　　姬平闻言点点头，「奈落，这次不信你还能逃。」
　　追随着白童子有意留下的气息，耳畔的风飒飒作响。

　　断崖，瀑布从缺口处猛地降落，扬起高高的水雾，折射着阳光展现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一道道小小的七色彩虹悬挂在雾气中，迷离得如同戴面纱的妙龄少女。

　　「水把味道洗净了么……」杀生丸站在峭壁边沿，看着脚下这个巨大的峡谷，「还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杀生丸，我们被骗了？”不太确定的开口，姬平皱了皱眉，打量着眼前大半被水淹没的峡谷，透过朦胧雾气隐隐看得见中央有座小岛的轮廓，“城池的位置和我们现在的位置大相径庭……”「只是想引他们远离么？可是，感觉上有点说不通。要引的话应该去更远的地方吧？」
　　杀生丸“嗯”了声，视线微转，已经是拔出了狱神流牙挥出绚丽的冰蓝色火焰攻击。

　　妖气相撞，在空中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最终消蚀对方的攻击。眼看着就要撞在无声出现在半空的白童子的结界上，却被对方轻易地避开，留下长长的蓝色光点，消失在天际中。

　　“嗯？你就是杀生丸？”白童子余光看着刚刚的攻击，“真不愧是完整的妖怪。”「刚刚那一击，如果他尽全力的话，恐怕结界都会被打碎。真是强大的妖怪呐……」
　　杀生丸面带轻蔑地看着白童子，手腕微动，蓝色的火焰瞬间覆盖整把长剑，语气冷淡地道：“你的话还是留在死去的时候当做遗言比较好。白童子。”
　　“这么有自信？杀生丸？”语罢，白童子挥动手里的长刃朝杀生丸攻击，轻巧地避开时，杀生丸也使用手里的狱神流牙。
　　这一次，杀生丸不再试探，蓝色的火焰沾上白童子的结界发出类似煎油的“滋滋”声，却还是没能一击打破他的结界，剩余的力量横扫过大地，触碰之处全都变成了焦炭，连水都被短暂的截断。峡谷内的水被硬生生增加多了条轨道，被迫蒸发的水汽形成雾岚，良久才消失。

　　「感觉……比上一次更加厉害了。」围观着他们打斗的姬平忍不住赞叹，看着明显被压制的白童子，神色微闪，「这样，奈落也会受重创吧……比较少了一个帮手。嗯？」
　　风，传递着万物的气息。
　　眼看能一剑穿透白童子的身体，杀生丸却硬生生在半空中改变方向，挥向了身体后方的位置。

　　“神乐！”
　　姬平惊呼出声，「卑鄙！居然偷袭！」

　　轻盈落在一处尖锐的小山之上，杀生丸看眼差点被他劈成两边的女人，不屑地道：“以为就凭这样，就可以阻止我杀生丸？未免太过天真。”
　　「那是什么牙？」神乐心有余悸地降落在平稳之地，低头看向自己被烧了大片的袖袍，「如果不是自己有预防的躲得快，恐怕……已经被烧死了。假若……击中了这个小鬼的话……」
　　白童子打量着杀生丸手里的新牙，「完全没有关于这把牙的信息，是什么时候得到的呢？」命令地道：“神乐，收起你不实际的想法。”
　　“呵”了声，神乐心里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听命于白童子，拇指微动手里的折扇半开，看着独立于高处的银发妖怪，目光有些复杂，「这次，没有选择了呢。杀生丸。」
　　姬平微微皱眉，看着神乐看杀生丸的眼神，莫名地觉得非常非常的讨厌，盯着神乐的举动，防止她又做出什么偷袭的动作。察觉到姬平的视线，神乐回望了眼，微带嘲讽地语气说：“半妖。这次，我可没时间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