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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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离境谷长大。
萧弄影也在离境谷长大。
我亲妈可能是太后。
而他亲爹是货真价实的川西王。
还有殷九九，堂堂皇亲国戚名流公子，居然屈尊纡贵在草莽江湖做一个“江湖圣地”的神鹰殿主人，殷九九也许确实能力超群胆大妄为，但是没有真正的权利在背后做支持，他这神鹰殿以杀止杀的营生，是坐不稳的。
那无人言说的背后真相。
那无可指摘的万千因由。
千丝万缕的皇家。
我懒懒一笑。
那些东西的前因后果我早就猜到了，什么江湖朝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权谋，而要把江湖与朝堂的控制权牢牢抓在手中，才是完整的天下。
而要完完全全的掌控这些东西，仅仅依靠信任是不够的，血缘、权利、征伐，善与恶的两端，无一不可缺。
我也许只是比较倒霉，成了母亲选择下那个可以被送走的一个——毕竟身为女儿，国君之位注定无望，不如去做那黑暗势力绝对的主宰。
美中不足就是，这顺水人情做到如今，被西夷人当朝掀了老底。
其实我不太愤怒。
我鸠占鹊巢的顶替了谢南歌的人生，那些东西，即使再相似，也终究不是原来。
我只是想快些了解那些事，把一切拖回正轨。
我缓缓走出地牢，走至转角处，便遇到了萧弄影。
“你手脚倒是很快。”他说，“怎么，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摇摇头。
“我只是来杀人而已。”我说，“语气听他说那些不知真假的废话，还不如自己去认清事实。”
萧弄影挑眉笑笑摇头：“你总有理。”
我哼了一声，心情不太好，不想跟他争辩。
他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的意思，引我出去，干脆地说起了别的：“所以，你是想靠幽王坠的力量弄死林霜雪？”
我不置可否：“报仇而已，过程我不是很在意。”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幽王坠？”他说，“还是我猜错了，你根本就没有想要离开碧泉宫的意思？”
我一怔。
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了，没想到被他猜了出来。
我找回幽王坠和报仇是两件事。
虽然我抬出了幽王坠的名义，但是我对这个东西的执念仅仅在于是我把他弄丢了，因此我要承担起把它找回来的责任。
我对碧泉宫是没有感情的。
如今猜到了太后的目的，更加没有感情。
我把该杀的人杀光，该找的东西找回，该做的事情做完。
我会离开这一切的纷扰，逍遥江湖，扁舟凌波，一世风流。
这就是我原本的打算。
我本来想等到一切完结的时候再说出来，没想到，被萧弄影揭穿的如此之快。
我含糊道：“我是什么意思，现在没必要让人知道。”
萧弄影却懒得跟我打太极：“你现在想走，也是走不了的。”
我又是一怔。
“太后布置的东西不会那么轻易改变，虽然她才不像那个死人说的一样，只是在利用你。”萧弄影笑道，“别忘了你的师父，他是用什么来引诱皇室觊觎的。”
永生。
我登时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永生是不会存在的。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一个人从生到死只是时间的过程，他会不断复活，然后不断想起前世的积累，那么他与永生是没有区别的。
只是这个人原本的灵魂不在了。
师父爱的是那一世谢南歌的灵魂。
那一世的谢南歌死了，师父的爱意与温情也早就已经随着死了。
我一时有些恍惚。
我自然是个失败品。
是个师父在同时爱侣的同时不折手段创造出来的失败品，可是，成功与失败是相对的两极。
如果，成功了会怎么样？
我面露茫然：“真的会有不断的转世重生吗？”
萧弄影面色笃定：“有。”
我愕然：“怎么……可能？”
萧弄影叹一口气：“其实，那其中的关键一直在你身上，那样东西，我早就还给你了。”
我彻底地呆愣了。
他给我的东西，只有彼岸花。
可是我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个让我更加悚然的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我问，“你知道这种东西如何达到？你也知道必须有这件东西才能达成条件？为什么？这是碧泉宫……”
他打断我：“碧泉宫不传之秘吗？”
我无言。
他说：“记得我曾经说，我偷了一条命吗？”
我无可回答。
他说：“这条命，原本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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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前行了许久。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萧弄影反而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也知道了，碧泉宫那些丢失的传承都去到了哪里。
我和他好像继承亡者的遗产一样，那些东西被一分为二，我继承了□□，他继承了思想。
合而唯一才是一个整体。
而我毛骨悚然的意识到，他是有办法让□□和灵魂合二为一的。
他知道如何弄回来一个完整的碧泉宫主谢南歌。
不是我，不是死过的任何一个人。
只是碧泉宫宫主谢南歌。
这就是碧泉宫永生的意义——□□不断地消亡，感情不断的流失，而只有精神永存。
我与他相对沉默地走了许久。
最终，我问他。
“如果我把它给你，你会怎么做。”
萧弄影没有回答我。
我与他一同走出了川西王府。
京城喧嚣，尘世拥挤，他送我回宫。
宫门之前，我转身欲走，却被他拦住。
他说：“毁了它吧。”
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问题，更加愕然。
“为什么？”
他说：“你想毁了它。我希望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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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宫里等我。
那早朝上的流言早已传进她的耳朵。
她问我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的问题很简单。
我问：“是真的么？是我吗？”
她说：“是。”
那是个离奇而俗套的故事。
日渐失宠的皇后生下了一个公主，可是这个公主天生气息微弱，接生婆和太医说，这个女婴活不过三个时辰。
江湖人寻得这个死婴，告诉皇后，他能把这个婴儿复活，代价是半世不相见。
皇后同意了。
最后，太后把幽王坠给了我。
她说，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你是我的女儿，你要相信我有能力护着你。
我拿着幽王坠，想了很多。
最终还是对她说。
我不是你的女儿。
她一脸愕然。
我说，虽然我想说是，但是我不是。
我后退作揖，准备告辞。
那终究是你们的江山与权谋，与我本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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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幽王坠出，江湖三十六州失落。
我再没讲过活着的林霜雪。
我只见到了一具尸体。
轰轰烈烈的迷乱终于告一段落。
我将幽王坠交给了白虎法王，将碧泉宫主之位给了灯一心，从此远遁江湖。
我回到了昔年与师父隐居的山上。
再来镇。
君莫亭。
寻寻觅觅，纷远的江湖成了一场迷梦。
我走时，皇帝说，你留下，你是朕的妹妹，朕可以保护你，这一世下一世都可以。
殷九九说，那些秘密有无都可，那朵彼岸花，你最好留着。
我都拒绝了。
我把他留给了萧弄影。
没有人认为这个东西该被毁坏。
却只有他这么认为。
我和他拥有过同样的东西，才都懂得那不该被保留。
师父与谢南歌的悲剧，到他们那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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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得了逍遥的宁日。
却不想，两年后，萧弄影找上了门儿。
他当着我的面将彼岸花扔进了深谷。
他不说，却终究只有我懂。
心愿流放，且是风流。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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