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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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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酒店室内窗帘紧闭着阻挡了外界的光线,室内的灯光被开着照的室内澄清明亮。
薄凝把手臂放在额头上眯着双眸,伸手把响个不停的电话接通,声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慵懒轻声细语的嗫喏道:“您好。”
昏睡的状态下还未清醒的大脑迷迷糊糊的,她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耳边却迟迟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本就在睡眠状态下的身体叫嚣着要再次回归到梦乡。
薄凝微微撅起唇,心情有些不愉,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看了眼手机号码,模模糊糊中觉得这通号码无比的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却想不出什么,于是她又重复的打了声招呼:“喂,您好,请问那位。”
静默许久,那边依旧迟迟未有一点响动,薄凝不禁眉头轻皱,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适应了灯光的眼睛总算睁开了,她把放在耳侧的手机拿到眼前再次看了眼号码,一通号码在心中默念了下来突然就福灵心至了。
迷胧中意识到电话那边有可能是谁,薄凝不禁一跃而起,握着手机的手瞬时收的紧紧的,另外一只手更是死死的拽着被子用力到手指甲都泛起痛来,她的心更是在那一刻就像要跳出嗓子眼似的,疯狂的跃动到根本控制不住,薄凝都怀疑这响动的心跳声是否已经传到了电话那边。
大脑懵懵的好似踩在棉花上,一片空白,过了不过片刻,薄凝就听到自己唇齿蠕动相碰的低声,耳边随之传来一个似幻非幻的名字,嚼咬间的字符瞬时被揉进了骨血,似无数颗尖锐的刺席卷全身,疼痛难忍。
不过就是个人名,怎么就成了她的劫。
她自虐似的拿手掐自己的胳膊,抖着手再次重复道“陆衍。”
随后这通电话被那边一直未曾有过声音的通话者给掐断了。
骤然间的切断让薄凝一时之间呆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后她把被挂断的手机随手扔在身后,脸深深的埋在被双手环住的双腿里,紧闭着双眸久久没有抬起头来,透亮的灯光照在她弯曲的腰背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脆弱,孤寂的气息一点点从她的骨子里弥漫扩散。
她把自己困囚在阴晦暗沉的枷锁里,努力的思索着,费力的集中注意力,一遍遍的凌迟着自己早已经惨烈暗淡的内心世界。
她想,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陆衍怎么可能给她打电话,在陆衍的心中估计没谁比她更心狠手辣更两面三刀了,那时决绝的那么的狠戾,恨不得所有过往全部斩断,陆衍的骄傲都会让他这一生都不想要再见到她的。
所以那通电话不会是陆衍打来的,而这种类似于开玩笑的手法,再加上某人早已显露出来的奇怪举动,似乎已不用细猜了。
这个认知让薄凝感到无力,她怎么也想不到五年过去后,吴霖的恶趣味竟然还是一如既往,她烦透了被戏耍的感觉,特别是她猜不出吴霖想要做什么,也弄不透吴霖的意思。
这都导致她现在处于一种非常被动的状态,除了行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就毫无对策了,而她真的是非常讨厌这种身在迷雾中什么也看不清的感觉。
吴霖为何要提陆衍,他难道不清楚吗,他应该非常清楚。
她和陆衍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阴差阳错间产生过交集,但最终依旧是两条永远不会再相连的平行线,彼此再不相见,断了所有的联系便是她和他这辈子最好的结局。
这份既定的归途她五年前便已看透,她不信吴霖看不透。
这一刻,心烦意乱坐立难安彻底的浮上了心头,薄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她只得没完没了的对自己说,明天婚礼仪式结束后,她就离开,不会再有多余的事端出现。
至此以后这座城再也不会有理由让她再次到来,那些往事,那些往事里的人,时间终究会把一切都淡化的。
她睁着双眼看着素白的天花板,鎏金的灯光折射在她的眼眸里,如羽毛般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投放在眼睑下幻化成美好的弧度,她有着一双藏了太多心事和秘密的眼睛,哀伤和空洞的直白已经满溢,但藏于深渊之下的奢望解脱之日却还是遥遥无期。
她真的很不好,现今只要关于陆衍,她的选择就只有逃避,胆小怕事到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窗外雪依旧零零碎碎的下着,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夜晚寒风刮得凛凛的作响,可是灯光火影将黑夜照的明亮辉煌,层层耸立的高楼上泛着芒光,反射出一道又一道灼烁炫彩的美景,娱乐场所街道饭店人流涌动,夜生活丰富的B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门早已揭开帷幕。
一家车行,位于顶楼一间设计风格简约淡雅的房间内,薄凝深深忌惮的吴霖正对着陆衍笑的一脸纯良无害,刚和薄凝来了场无声默剧表演的道具手机被他左手接住扔右手,右手接住扔左手,任生生的扔出了节奏感。
但因为室内宽敞寂静,响动声寥寥无几,所以就导致在正常情况下声音算不得多刺耳的手和手机相接触产生的碰撞声响彻在耳畔时显得脆生极了。
陆衍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暖色的灯光照在桌台上黑白相间的格子面光影斑驳晦暗不明,棋盘之上黑白分明的棋子纵横交错智斗拼杀,他修长的指节在灯光的映衬下莹白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黑色的棋子“Queen”将死了白色的棋子“King”。
棋局结束,他一点点的把棋子再放回棋盘上,动作不急不缓不紧不慢。
吴霖偷笑,他刚才和薄凝打电话故意开的外音,就这静的都渗人的房间,有些人不可能听不到,而从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看来,也并不是没被影响,那远超平常的时间不是一般的说明问题。
自小便蔫坏蔫坏的他身体放松极了的坐在沙发上,姿态端的是潇洒随意,一双可爱的圆眼闪动着显而易见的揶揄之意看向坐在书台上玩着国际象棋的陆衍。
静默许久后他才冲着陆衍促狭的说道:“阿衍哥,我把你好几年前用的一个号码搞回来了,你要不要再要回去啊,你要是不想用,那我就用啦。”
棋子都摆放到开局的位置后,陆衍站了起来抚了抚身上的褶皱,才用低沉冷淡的声音淡淡回道:“随你。”
吴霖听后嘴角抽了抽,心下却立刻暗道不好,恶趣味爆发一时不慎玩大发了,果然死穴和逆鳞长在一块,谁也碰不得,他还是赶快的速战速决把薄凝回来的消息说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看到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的陆衍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头微微转动了下看向他,清俊的脸庞上冷冷淡淡无什么表情,可是他的一双棕黑色的眼睛冷冽明亮似能看透人心。
吴霖被这双灿若星辰却少有感情味的眸子看的背后发寒,直觉自己将要倒霉,果然随后他就听到陆衍说道;“你最近应该没什么事情做,阿泱要开发个新项目,你去帮帮他吧。”
吴霖瞬间就傻了眼,他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悲痛欲绝气愤填膺的喊道:“不要,我俩性格严重不合,完全无法一起共事,这是经验之谈啊,再说我最近很忙的,超级忙的。”
“恩。”陆衍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转过身来倚在门边看着吴霖耍宝,眼神似墨般深邃,冲着吴霖冷淡的说道:“除了忙着花钱忙着泡妞之外你还有什么可忙的,说来听听吧。”
吴霖快要欲哭无泪了,这明明就是想要知道消息的意思嘛,可是还非得让别人上赶子说,真是玩的一手口是心非,整个人都别扭的要死。
吴霖深深的叹了口气,面上却笑的跟朵花似的,眉飞色舞狗腿子的说道:“阿衍哥你猜我在机场碰见谁了。”
死灰复燃的恶趣味又不知死活的起来了,吴霖忘了前一秒的倒霉事情,又嘴欠的开始耍滑腔。
陆衍微眯了下眼,他不再靠着门,反而转过身去就要开门走人,吴霖一看陆衍的反应急忙的救急道:“我在机场碰巧遇见薄凝了,她回来参加个婚礼,估摸着婚礼结束人也就走了。”
静默了许久,配合着室内安静的诡异的氛围,吴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可不想给孙泱打下手,从小到大他们俩就不和,孙泱那个超级古板无聊透顶的性格能生生的把他闷死,他可不想去找他玩精神虐待。
于是吴霖看着陆衍的目光是满怀希冀,可爱的面容写满了委屈二字,妄图能引的面前的人能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只是这希望破灭来的更快,只见背对着他的人打开了门后淡淡的说道:“她回不回来与我有何干,看来你最近真的太闲了,该做点正事了。”
说完话,人也没给吴霖再次反抗的机会,直接走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吴霖呆愣了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本能反应就是撒腿打开门冲了出去,为了他接下来生活的愉悦度和身心健康考虑,他必须拒绝这项惨无人道的提议,要知道孙泱虐他可是从来不手软的,他能把他的夜生活给毁的一丝不剩,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可惜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吴霖看着闭合的电梯心碎满地。
重新按了电梯的下去键,他苦着脸从裤兜中掏出手机,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给贺峰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的被接通了,粗犷豪迈的嗓音冲着电话就传了过来:“喂,霖子,干嘛。”
电梯门开了,吴霖大跨步的走了进去,说道:“看见阿衍哥没啊。”
“看见了,就在我身边呢。”贺峰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用难掩兴奋激动的语气说道:“要去飙车,你去不啊。”
可还没等吴霖回答贺峰又快速的说道:“卧槽,阿衍走了,这也太快了吧,是等等我啊,今咋这么兴奋,行了,我先挂了。”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吴霖瞬间就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能让贺峰那个大老粗都感觉到不对劲,他这次恐怕指定的要和孙泱玩一场对局了。
他怀着百感交集的心情把手机揣回了裤兜,抬手用食指挠了挠眉心。
其实他真的没想到陆衍竟会被引的情绪外露的这么明显,毕竟这几年陆衍越来越沉稳,就好像一潭怎么搅动也无法产生波澜的死水一样,年少时期的桀骜不驯舍我其谁的架势早被缄默冷静淡定从容给替换了,以至于吴霖都有些记不得陆衍冷着张脸张牙舞爪作天作地的那段年少时光。
有时候想想时间真的挺操蛋的,一个人的记忆轮廓被不断的刷新,弄的再回首都认不出最初的自己。
无缘由的吴霖有些感伤,他把车子开的飞快妄图冲刷掉那种感觉,他的人生信条可是及时行乐,感悟情感可不再他的信条里。
一路风驰电掣后,吴霖总算找到了贺峰,他开了车门下了车,冲着被穿着暴露的美女环绕的贺峰喊道:“阿衍哥呢。”
贺峰挑了挑眉,一把推开本来还被他挽在怀里的女人走向吴霖,说道:“阿衍这情况不对劲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薄凝回来了。”吴霖笑的一脸纯良无害的回答道。
“薄凝,谁啊,这名咋这么耳熟。”贺峰眉头紧皱,片刻后他就火气冲天的喊道:“卧槽,那个甩了阿衍的娘们是不是叫薄凝来着,他妈的,她还有胆回来,她人现在在哪呢,我他妈的弄死她。”
一个穿了一身休闲装戴着眼镜长的斯文的男人缓步走来就听到贺峰在那放狠话,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离挺老远就听你在那喊,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不了了,先别管我了何煜,薄凝回来了。”贺峰棱角分明的脸阴沉极了,一米九的身高满身的肌肉站在那里,就让人很有压迫感,如今的模样就好似一头发怒的雄狮,胆子小的看他一眼都胆颤。
何煜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疼,他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回来就回来呗,事情不都过去了嘛。”
贺峰怒吼道:“过去了鬼,她把阿衍害的那么惨,这事能过去,妈的,想起她我就来气。”
吴霖冲着贺峰竖了竖拇指,贺峰以为他的意思是敬你是条好汉,却不知吴霖真实的意思是,这么多年还不清楚情况,你也是个大神。
吴霖叹了口气,他知道贺峰自小就鲁莽少根弦,陆衍和薄凝的事说不定估计至今都没看懂,于是吴霖笑意盈盈的走向乔玮,不无深意的问道:“玮哥,你觉得这事过去了吗。”
乔玮深深的看了一眼吴霖,用温醇的嗓音说道:“这事,说过去也过去,说没过去也没过去,谁知道呢。”
随后他用手拍了拍吴霖的肩膀:“行了,别想这些了,阿衍不爱让人管他的闲事。”
吴霖看着眉语目笑的乔玮,笑嘻嘻的回道:“好嘞。”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陆衍的车冲了过来,甩了一个漂亮的飘移后停了下来,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气势磅礴气场冷冽的走向吴霖,冷着一张脸说道:“手机借我一下。”
吴霖忍着笑意的从裤兜掏出手机解了锁就递了过去,陆衍接过手机摆弄了一番后往吴霖身上随手一扔,扔的太过于突然吴霖没反应过来,所以也就没有接住,于是导致手机摔在地上回荡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四分五裂屏碎满地。
陆衍看了看地上的手机,又看了看吴霖一脸悲催的表情,淡淡的说道:“手机质量太次。”说完话人就转身离开了。
乔玮微低下头轻笑了下,他想人心若是不想让事过去,那么就永远没完。
只不过,再有牵连真的好吗?毕竟那个女人绝情的很。
但再糟糕也不会比五年前的局面更糟糕了吧,更可况如今的陆衍早已和五年前判若两人了。
又过了一会后,一台又一台车相继离去,搅起地上的沙尘,迷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