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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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清晨之中，一株光秃秃的樱花树，像横七竖八的铁条插在地上。于黎明将至的黑暗中，有个修长瘦高的身影伫立在侧。他遥望前方大楼，等待那一盏灯点亮。灯亮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转身离开。
她点亮一盏灯，悄立于窗前，默默看着樱花树下的男子，目送他的离去。黎明之前，这是最黑暗、最阴冷的时刻。她心疼，而她每天都希望不要再看见他。
时光荏苒，转眼耶诞节将至，许浩伟的假期即将结束。为了演给孩子看，林思凡刻意与许国栋保持恩爱模样，可是终究一切都变了。或许，许国栋不再晚归；或许，许国栋不再失控。但他与她之间，就像一杯白开水，加了几滴添加物，不再纯粹，不再干净。
一张床、两条被，开裂的心，不再聚合。
许国栋的一家人，在耶诞节假期，全部北上，打算送送许浩伟。而林思凡在平安夜当天，也将随合唱团登台演唱。他的家人就顺便一起共襄盛举。这是一场帮助弱势儿童的慈善演唱会，每个曲目，都由企业家自由认捐。许国栋，捐出大笔金额，给妻子作面子。
音乐厅内，林思凡华丽的女声与浑厚的男声，近乎无瑕疵的演绎歌曲，安可声不绝于耳。
“大哥，嫂子好厉害。”许国栋的妹妹，悄悄与哥哥说。
许浩伟转头接话：“姑姑，妳不知道吗？妈妈以前很风光，要不是那么早结婚，说不定也……。”
他偶尔也会听到，母亲说说以前职场上的事，许浩伟能感受到母亲的遗憾。
这场音乐会，捐款金额最高的曲目，不是团长陈太太率领的大合唱，而是林思凡的歌剧魅影。宋家明一捐就是三千万，锋头盖过所有人，包括林思凡的丈夫。
会场外同事过来拍拍肩膀：“国栋，妳老婆的募款能力真强。宋家明这一出手，占了所有募款金额的三分之一。”
老徐与林思凡，当年是同部门的同事。宋家明与林思凡过去的情景，他都看在眼里。说这话时，他是感慨曾经的年轻岁月。可是，听在许国栋耳中，却好似揶揄。
许国栋的母亲走近他：“国栋，恁某(台语你的妻子)怪怪喔！”
音乐会结束后，众人在场外，喝饮料吃茶点。许国栋的母亲看到公布的捐款名单，直觉就是有问题。
许国栋铁青着脸：“没有，妈，妳别乱想。”对母亲的疑心，他甚感不悦。
刚演出结束的后台，一帮女人乱哄哄的闹，欢喜演出成功。人在后台的林思凡，收到101朵的紫玫瑰。
匿名的花束，传达说不出口的爱。她抱着花束，无言的心酸。
许浩伟拉着父亲，到后台找母亲。
许浩伟发出惊呼“妈，好大的一束花。爸爸送的？”长茎紫玫瑰，要价不斐。
“好恩爱喔！”后台的婆婆妈妈，对于手捧鲜花的林思凡都艳羡不已。
“这才对嘛！好好对待老婆，听到没。”
董事长夫人，陈太太拍拍许国栋的肩膀。
金牛座的许国栋，这辈子没送过花。因为花不实际。
他心怀猜忌，但不敢问，一肚子酸水，在胃里翻搅。
宋家明也捧着一大束花到后台。他肆无忌惮，不惧任何目光，从人群中找到林思凡。可是他的花，林思凡已经没有手接了。为此，他的脸色难看，阴晴不定。
莫勤辉一个人坐在二楼最后排的位置，在黑暗中，静静地听完林思凡演唱的曲目，然后静静地离开。
这场音乐会，许国栋他们公司，所有的员工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签名出席捧人场。王丽雅自然也来了。
她勾着老太太的手：“许妈妈，好久不见。妳怎么越来越漂亮啦！好羡慕喔！”王丽雅找到许国栋的母亲，迷汤一灌，两个人亲亲热热说话的模样，比起亲婆媳还更亲。
许国栋帮着林思凡捧着花，而许浩伟就牵着妈妈的手，要一起到场外找阿嬷。
宋家明拿着花，堵在林思凡面前：“思凡今晚妳好美。好久没听妳唱歌。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好。”终于穿过人墙，他找到机会将花送给她。
许国栋看着宋家明，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巨大花束，再看看林思凡。原来妻子还有更多的祕密。翻腾的醋意，占据他的心。
“宋伯伯，我替妈妈谢谢你。妈，我们走啦！”
许浩伟一把接过花束，拉着低头不语的母亲离开。
林思凡跟着许浩伟到场外，看到小叔、小姑……一大家子都在，只有公公没来。她见婆婆与一个年轻的女生亲密的聊天，不禁冷笑了一下。她心里想，都已经侵门踏户成这样啦！要不是为了儿子，她连一刻都不愿意再撑下去。
王丽雅点点头：“副总好。这一位是许太太吗？您好，我是副总的秘书－王丽雅。我们只通过电话，没见过面，还请您多多照顾。”
王丽雅挽着许国栋的母亲，甜甜地笑着，与林思凡打招呼。
林思凡微笑回礼：“妳好，听说妳很能干，帮国栋很多忙，谢谢妳。”
一旁的许国栋，此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立刻将王丽雅拉出去。旁边不少办公室里的同事，看到了元配、小三会面，忍不住都侧目，想看看会不会有好戏可看。
林思凡拉着儿子的手：“浩伟，妈妈好累，先陪妈妈回去好不好？”她并没有如了大家的心愿。
“国栋，等一下的酒会，我就不参加了。”林思凡转头向许国栋说。
礼貌性的，林思凡跟婆婆表达歉意：“……妈，妳们好好玩，国栋会陪妳们。”
见此等情景的林思凡，不想再跟自己的婆婆周旋。她拍拍小婶的手，朝她点头笑了一下。妯娌间多半能体会彼此的心情，所以对方也点头微笑。
宋家明跟随上来：“思凡，我送妳们。”他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逮到空档，立刻就追上。
“家明，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很难做人。”林思凡忍不住回头埋怨。
宋家明伸手摸摸鼻子，坏坏的笑了：“许国栋不怕你难堪，妳还做人给谁看？”
林思凡母子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下阶梯，快步走出音乐厅。宋家明连忙追上。
宋家明追上并拉住林思凡的手，林思凡立刻瞪了他一眼。
“妳别生气，我开车送妳们回去。”宋家明坚持着。
“宋伯伯，我们自己搭车吧！谢谢你。”
许浩伟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母子二人一起上车回家。
许国栋站在大厅的玻璃窗前，一路看着宋家明与妻子纠缠，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气王丽雅蓄意挑衅，更气妻子与他人搞暧昧。
此时王丽雅来到他的身旁，喊了他一声。
许国栋没回应，但一开口：“Ada受不了在家天天听孩子哭闹，她愿意回来继续当我的秘书。妳知道的，印度那边缺人开发市场，我调妳过去，农历年后到职。如果不想去，视同自动离职，没有资遣费。”
许国栋冷冷的，对站在身旁的王丽雅说。
王丽雅怒气冲冲的质问：“你有没有搞错，印度那是什么鬼地方，你让我去？”
他大笑：“我觉得妳适合。还有拉斯维加斯的秀展，后天我亲自带队，妳不用去了。”许国栋丢下王丽雅，自己跟家人会合。
王丽雅错愕，连自己到底下错了哪一盘棋，她还不知道。
实际上十个发生外遇的男生，有八个半都不想搞到离婚。王丽雅今天晚上的举措，让许国栋愤怒到极点。
车上的林思凡，为自己感到悲哀，为何自己要在众人面前，忍受如此难堪的境地。回家的一路上，她都没跟儿子讲过一句话。
是儿子先开口：“妈妈，妳会原谅爸爸吗？”许浩伟很忧心的看着母亲。
“浩伟。你说什么呢！”林思凡不明白儿子何出此语。
浩伟的声调，开始低了下来：“妈，其实你们不用瞒着我，什么我都知道。”
“那你希望妈妈怎么做？”林思凡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
许浩伟看着母亲说：“我长大了，只希望妈妈开心就好。”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林思凡眼睛酸涩：“浩伟，谢谢你。”她觉得喉头像给塞住一块石头，哽着说不出话来。
回家沐浴后的林思凡，拿出手机。是心底的秘密传来的讯息。
“凡，玫瑰花喜欢吗？知道妳不喜欢俗艳的红玫瑰，所以特意挑选紫玫瑰，希望能博妳欢心。
请原谅我情难自控。我用我的方式爱妳，不求回报，只希望妳明白。
平安夜，祝妳平安喜乐！”
紫玫瑰的花语，永恒的爱。101朵玫瑰的花语，妳是我唯一的爱。
永恒、唯一的爱，是莫勤辉对林思凡的真情告白。
莫勤辉躺在偌大的床，瞪着天花板怔怔的发呆。这个卧房，是林思凡帮她布置的。窗帘是一大面素净未漂色的棉布，美国进口的名牌窗帘布，厚实有质感。床就是简单的柚木床架，放上席梦思的顶级床垫。因为林思凡说，床架结实就好，床垫则事关睡眠品质，不能将就。
他趴过身子，拿手画着枕头套上的缇花织纹，一遍又一遍。他不想睡，他在等着思凡给他的回传讯息。
看着莫勤辉送来的花，还有发来的讯息，林思凡无声地流着泪。
“玫瑰花已收到，非常漂亮，我很喜欢。但是这样美丽的物事，不该浪费在我身上。平安夜！也祝你平安喜乐。”
收到林思凡回覆的讯息，莫勤辉翻过身来，成大字状躺着发呆。
“浪费！我心甘情愿。”他喃喃自语。
他起身打开电视，从YouTube上找到林宥嘉的歌－浪费。一个人拿着遥控器，当成麦克风，坐在床上，对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大声跟着唱。
“多久了，我都没变，爱妳这回事……不如永远跟妳耗来的快乐，对不对？”
他一回又一回的唱着，唱到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