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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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勤辉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一男一女，是有一段过去的，而他对林思凡的过去一无所悉。
在林思凡过去的岁月里，没有他的踪影、足迹，而这一点令他难以忍受。
他的胸中，莫名的，有一把无名火，狂烈地闷烧。然而这狂燃的怒火，不能发作只能隐忍。
疼痛，如烧灼般的疼痛。
他猜想这名男子是林思凡的旧情人。即便不是，这清清楚楚的暧昧，荡漾在她们二人之间，应该也是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
对于莫勤辉而言，他与林思凡的关系，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远渡重洋而来，他希冀这个异乡，能给他纯粹的两人世界。
这个男子的出现，破坏了一切。他与思凡之间是秘密，被撞破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他与她圣洁的关系，落入凡间。
忽然间，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升起，他打了个冷颤。
眼尖的林思凡，推着莫勤辉：“快快快，赶快去浴室，冲冲热水，先将身体暖过来。等会儿我煮点姜汤，你要乖乖喝下去。”
她注意到莫勤辉冷得发抖，连忙将人推到浴室里，再一把将衣服塞给他。
莫勤辉在关门之际，撇见那男子走至林思凡身侧，并捉住她的手臂。
“告诉我，他是谁？”男子墨色的眼眸，绽放着慑人的精光，逼视着林思凡。低沉浑厚的嗓音，隐含着威胁的语气，带有不可违抗的力量。
感受到对方的不友善，林思凡冷了面孔：“一个朋友。”她用力拨开他的手，不甩他命令式的语气。
林思凡自顾自到厨房煮姜汤。
这种短期出租的房子，就像个家一样，一应俱全。
林思凡完全没理会杵在客厅的男子。
她除了煮姜汤，也着手做中饭。只是她没料到有这么多访客，冰箱内的食材，这顿饭就会吃得精光。
她烧开一锅水，丢入一把义大利面，又取出吐沙吐干净的蛤蜊，连同新鲜的罗勒，准备做白酒蛤蜊义大利面。
男子踱步到厨房，拿起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斜倚在吧台椅上看着林思凡忙碌。
“国栋还好吗？老徐要我来找妳，让妳快回去。妳一走一个月，国栋的生活没人照顾，他快疯了。”
那男子拿起水杯，在自己面前摇呀摇的，而水就在玻璃杯里晃呀晃，林思凡的心也如同那水一样，也跟着摇晃不安。
在她的眼中，宋家明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优雅的如同过往。
如同过往，品尝一杯够年份的红酒时的优雅。
她摇摇头，低声地说：“老徐他太多事了。我们夫妻之间，外人不要插手。”
林思凡低头处理蛤蜊，努力压抑着自己起伏的思绪，使声音听来并无太大起伏。
“思凡，我离婚了。”
宋家明从椅子上缓慢的站起来，悄悄走到林思凡背后，将双手搭在林思凡的肩膀上，而整个人几乎是要贴上她的背脊。她瞬间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思凡放下手中挑拣的罗勒叶。
她惨淡的笑了笑：“多久以前的事？很伤心吧！”她垂下眼睑，语音低微，几不可闻。
宋家明耸耸肩：“好多年了，结婚没两年，我跟她就离婚了。”
像是讲述他人的事迹一般，宋家明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林思凡很惊讶：“宋家明，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转过头抬眼看着他，嘴唇因控制不住，有些微地颤抖。
宋家明低头凑近林思凡的耳边：“妳知道为什么？”他轻轻地喷着热气，对着她一字一字慢慢的说。
这姿势极为暧昧，勾引的意味浓厚。
男女有别，她又是已婚的妇人，为此林思凡浑身感到不自在。她悄悄移动了身体一下，想从宋家明的势力范围离开。
而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她逃脱，他突然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林思凡。
莫勤辉从浴室出来有一会儿了，头发还滴着水。他光着脚，站在墙角，静静地听他二人的对话。
虽然看不到人，但也猜得出里面发生些什么，他捏紧拳头，因为用力，连关节都因此而发白。
愤怒，异常的愤怒。他甚至气得想用力捶打墙壁，可是他必须忍耐。
他逼迫自己镇定，拿出十二分精神绽放笑容：“凡，有没有吹风机？”
莫勤辉静静从墙角走出来，他拿浴巾擦着头发，用灿烂如阳光般的笑颜，像婴儿般无辜的眼神，朝林思凡而来。
他的心不管再怎么怒火中烧，可他是演员呢！这种程度的掩饰真心，他还做得到。
宋家明听到莫勤辉的声音，还知道顾忌，于是缓缓放开手，转身离开林思凡。
林思凡松了一口气，满脸通红的逃离厨房。
低垂眉眼的林思凡，并没有看着莫勤辉：“在卧房里，我带你去。”
她慌张的牵起莫勤辉的手，匆匆往二楼的卧房里去。
两个人进到卧房，还微微发抖林思凡，精神恍惚的说：“你坐下别动，我帮你吹干。”
莫勤辉乖乖坐在妆镜前，林思凡则一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拨动他的头发。
林思凡的眼睛失焦而空洞，手中的吹风机，一直吹着同一个地方，莫勤辉感到一阵焦热。
透过镜子，他看见林思凡的心不在焉，以及忐忑不安。
莫勤辉深吸一口气：“凡，我自己来。”他抬起手，并轻轻地覆盖在林思凡的手上。林思凡在失神的状态下，被莫勤辉一碰，吓了好大一跳。
她回过神：“好。”但声音仍有惊慌失措的感觉。
莫勤辉接过吹风机，关上电源，然后将吹风机放在妆台上。
林思凡经由镜子的映照，看着眼前如同白玉精雕出来的男子。
她心想：他的眉、他的眼，真好看。就连他的睫毛，都比女生还要纤长而且浓密。这样的人，谁会不爱呢！难怪老有女生主动追求他。
楼下的人，过去的面容也是如此，是那种对女人极具诱惑的长相。就算时至今日，大家年纪都有了，男人反倒占着岁月的优势，还添了成熟的魅力。
林思凡又恍惚了，眼睛原本就迷蒙，此刻更是雾悠悠的让人心动。
心里倒了半瓶醋的莫勤辉，以诱惑人的口吻问：“凡，你想不想告诉我甚么？”
莫勤辉亦从镜中凝望着林思凡。他有无限的疑惑，需要林思凡告诉他。
此时大雨停歇，已然放晴，阳光穿透百叶窗，给了一室的清亮与光辉。
两张白净的容颜，映照在镜中。一双灿如寒星的眼，与一双迷蒙如春水的眼，在镜中无言相望。
林思凡静默不回应。往日的时光已逝，这是早该埋葬的过去，没什么好说的。她想还好他来了，他来救她了。原本因为宋家明的出现，无端吹皱一池春水的心，就此平静下来。
林思凡摇头苦笑不语的态度，更让人心焦。莫勤辉站起身，弯下腰同时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托起林思凡的下巴。
他温柔地直视着她，同时也不让她闪躲他的目光：“告诉我，楼下那个人是谁？”
莫勤辉的态度暧昧，声音低沉且温柔，还带着诱惑催眠的味道。早已心绪大乱的林思凡垂下眼睑，不敢再看莫勤辉那双黑幽幽的眼，那双会勾魂摄魄的眼。
但是她跑不了，逃不开，因为莫勤辉控制住她。
林思凡的声线飘渺：“这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一言难尽。”，她并不想回忆过去。
宋家明敲敲门，打断了莫勤辉的质问。
又是另一个让人痴迷的声音：“思凡，饿了吧！面我做好了。”
“啊！我忘了，你的厨艺比我好多了。”林思凡虚弱地笑了。
很久以前，那时候的她很年轻，有着无敌的青春。宋家明还是个爱笑的年轻男子，他喜欢拐骗她，喜欢诱惑她，用着鲜花、美貌，还有他长长的电邮，迷惑林思凡的心。
林思凡不想记起，但是往事还是涌上心头。
宋家明淡然的说：“很久没做了，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口味。”他微扬的嘴角有一丝苦笑。
莫勤辉主动接话，不想让林思凡答腔：“我肚子饿了，有东西吃，快去吃吧！”
莫勤辉的手搭在林思凡肩膀上，并刻意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宋家明，不让他靠近林思凡。三人各怀心事，安静的一同下楼。
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三份餐点，虽然简单，但是光看摆盘，就知道厨师的功力不凡。莫勤辉拿起叉子吃了一口，他不得不承认，宋家明的厨艺果然了得。
林思凡拿叉子吃一口，试了试味道：“宝刀未老呀！你的厨艺始终比我高明。”林思凡低头拨弄着蛤蜊，淡淡的笑了笑。
是呀！她回忆起以往，她会瞒着父母、许国栋，装成要加班的模样，在假日偷偷上宋家明的住处。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
MIT的高材生，宋家明不只会做研究，连厨艺都是法国蓝带等级。他会为了她，特意做舒芙蕾，也会为了她，花一整晚的功夫，做一道油封鸭。
宋家明的眼睛绽放喜悦的光：“妳喜欢？我天天做给妳吃。”得到赞美的宋家，极为开怀地笑了。
莫勤辉撇撇嘴，不以为然：“天天吃义大利面？那不腻死。凡，我找了导游，他可以天天开着车带我们到处玩到处吃。”
他不想看他二人旧情绵绵的模样，故意嫌弃的说。
想起往日的情分，又想起现在的身份，林思凡叹口气：“家明，你应该很忙才对。话说完，你可以走了。”
林思凡依旧低着头瞪着餐盘，藉以逃避来自宋家明灼灼的目光。
宋家明殷切的提出邀请：“下午我有会议，四点钟会结束，我过来接妳。这里的乡下我有房子，地方很大，上我那住，有管家、司机，可以照顾妳。”
林思凡摇摇头：“家明，谢谢，我住这里很好。请你转告老徐，过两周我确定儿子习惯这里以后，我就回去。”
她委婉地拒绝宋家明的邀请，但声音里的摇摆动荡，任谁都听得出来。
莫勤辉听出林思凡的犹疑：“凡，我是来带妳回家的。这两周有我陪着妳，等妳确认浩伟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后，我陪妳回台湾。”他不能让她动摇。
他握住林思凡的寒凉的手，一双璀璨的眼睛，闪烁着诱惑的光。
这是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年轻男子，可是他拥有着神奇的魔力。
林思凡的寂寞、林思凡的不安，林思凡的一切，他都无条件地倾听。
他不带目的、不给评价，只是理解着，并给她无言的安慰。
林思凡抬眼望进莫勤辉的眼底，他的眼睛里有着忧郁，而这忧郁，彷佛是因为她。原本已经心神动荡的林思凡，莫名为此更添纷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有两个男人，到这遥远的异乡，对一个伤心的母亲，没有安慰，只有添堵。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