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南左

16、第十六章

　　程然最后是坐曹磊的车回去的，他们其实都知道，这是没有任何结果。今天的一切来看，更像是一场叙旧。
　　路上，他有些话想问曹磊，可对方被心事困扰着。他有些好奇老k撇开自己后和曹磊说了些什么，让对方长时间一直心事重重。
　　索性就停住了口，看着外面的夜景不说话。

　　程然进了家时，已经跳到第二天了。他便随意洗漱了一下，倒头睡。
　　脑袋沾了枕头，鼾声就起，他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程然被吵醒。
　　他的房门突然被“咚”地一声撞开，刺眼的光亮铺满整个视线。
　　程然半直起身，脑袋里有些迷迷糊糊。
　　地板中央躺着个人，就这样地睡在上面。可能是感觉到了冷，身体开始蜷缩成一团。
　　房间外还亮着灯，整个大厅亮堂堂的。
　　程然已然清醒过来，他下了床，光脚踏在地上，穿透皮肤的冷意使得他走得极快。

　　彭真又喝醉了，躺在冰冷的地上再加酒精让她的肚子也不好受。人缩成一团后开始呻吟。
　　程然蹲下拍了怕她的脸，见她毫无反应，手里便用了些力道，她没有意识地胡乱挣扎。
　　程然扶起她，扔到床上，给了她盖了身被子后，自己又找出另一床的被子到外面的沙发上睡。
　　程然太累了，一沾枕头又打起呼噜来。
　　这一夜，对谁都注定乱如麻。

　　程然设过闹钟，他醒过来的时候，脖子生疼。程然看了一眼沙发，睡过的地方凸出一大截的靠垫，知道十有八九是落枕了。
　　他轻轻动了动身体，整个人顿时腰酸背痛。劳累更是一层层地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哈欠。
　　昨夜只睡了四五个小时，让他两边眼圈有些发黑。
　　程然用手拍着脖子站起来活动，房子里静悄悄的，她们都还没醒过来。
　　他腾出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喝了口热的，身体暖和多了，便开始梳理昨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前夜的砸车，更多的是因为气愤。他舍不得断了那份友情，却又很难认同对方的所作所为。
　　程然是见多了，那些丑陋的手段，虚伪的人格。他不希望自己的身边人变成那样。然而又是如此地力不从心。
　　也许他从没懂过那些人。
　　咖啡在思绪的沉默中冷得很快，程然放下杯子。
　　刚刚转醒过来的世界，喧嚣声渐起，他看到镜子中满脸水珠的自己，神情黯淡。
　　程然伸手扯过毛巾。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印在对面的镜子中，只有她的小小一角。
　　程橙头发乱糟糟，躲在背后看着程然。也不知道来了有多久。
　　程然猛地转身扮鬼脸，孩子似乎不怕，乐呵呵地看着他笑。
　　温情一瞬间弥漫开来，程然眉眼舒展。
　　最近烦心事很多，倒是疏略了程橙。孩子懂事，就更让他心疼。
　　程然抱起她，
　　“星期天想去哪里？”
　　程橙捏着指头想了会儿后，笃定地说，
　　“奶奶家。”
　　程然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问。

　　直到程然带着程橙出去的时候，彭真房门仍然紧闭。
　　一夜醉酒并不好受。

　　程然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后开车折回了公司。
　　他似乎是第一个到的，除了前台整个项目部没有一个人在。
　　冷冷清清的室内，迸射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程然给sir林打了电话，但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他又给曹磊拨去，那头倒是通了，只跟他说了一句，我知道，没事。就匆匆收了线。
　　程然意识到是曹磊在调查内鬼，可没想到仅是一夜后，这动作是如此之快。
　　程然找到前台，让她把普通组员都叫来，现在工作还不能乱。
　　昨晚老k曾撇开程然和曹磊单独聊过，对方的脸色都很难看。今天又出了这种事。
　　可程然没能等到组员，倒是曹磊赶过来了。
　　他似乎一夜未睡，黑眼圈很重。张口也是满嘴的烟味和咖啡的混合。
　　一身风尘仆仆。
　　程然第一次直喊他的名字，
　　“曹磊，你过了。”
　　“攘外必先安内。”
　　“你已经乱了。”
　　他不知道老k跟曹磊说过什么，使得他如此失态。曹磊显然是做了没有理智的举动。
　　他调查程然的组员，要求在事情未查清之前，都不许来上班。对于程然的诉求，曹磊告诉他可以先去其他部门挑几个人，更何况的，那件项目已经结了。
　　程然被他说的无言。
　　再动唇时，对面的人早已连背影都没了。
　　程然环视一圈，整个视野突然空下来，让他很难适应。
　　他叹了一口气，返身走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