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趁夜出发 ...
-
且不说常羲留在了蛮州，单说玄霄回了琼华派之后。这人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整整一日一夜，最先发现的，就是夙玉了。
因为玄霄和夙玉修炼双剑之故，所以两人的行踪算是琼华派中最能辨明的了——因为除非太清亲自指派，不然这俩是不会被派任务下山去的。
等到那日傍晚，夙玉在禁地修炼罢了，又觉得劳累，便去了醉花荫。执了一片树叶，轻轻的吹起了儿时的曲谣。不觉身后听见细微的“咔擦”声，曲调戛然而止，转身，却见玄霄立在身后。
夙玉不觉讶异：“师兄……”又低声道：“师兄回来就好，若是被师父发现……”太清本就不喜常羲，若是发现这剑魂随意出去导致玄霄也出去了，只怕会被迁怒的。又见常羲并不如常般跟在玄霄身后，也是有些诧异，“常羲她去了哪里？”
“被有些事绊住了，暂且留在了蛮州。”玄霄温言说完，“我回来后见你不在，寻思着你应是在此处。夙玉，怎的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
“没有，师兄多虑了。”夙玉展眉一笑，“师兄回来就好，夙玉有些担心罢了。”又道，“师兄原来还记得。”
“闲暇时，你我来此赏花。”玄霄轻笑，“自然是记得的。”
夙玉眼底眉梢尽是笑意，片刻后，又歇了下来，喃喃道：“也是我多虑了，若是常羲有恙，师兄怎会在此？师兄……待常羲真好。”又像是从梦中惊醒，明白这话酸意有多重，低头难掩羞赧之色，“我只是……羡慕常羲罢了。”
玄霄此人，看着虽是冰冷，但其实是个很天真的人，别人只要对他好上一点点，他就会记在心中，加倍的对那个人好。而常羲，她可以随时陪在玄霄身边，知道常羲可能会出事的时候，玄霄那样急切，那是夙玉从没有见过的急切。
玄霄素来耳聪目明，听这话之后，无声无息一叹：“常羲她……是个不一样的人，性子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的确是不一样的，一个就算他逆天而行也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的人。
圣姑并没有说错，只要是玄霄的意愿，常羲就算是死，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夙玉淡淡一笑：“只怕我还不懂。”又看向凤凰花，那样的绚丽，像极了常羲一身红衣。
*
从蛮州城接回常羲，已经是四月了。紫萱尚且年幼，哭得那叫个肝肠寸断，泪眼婆娑的看着玄霄，那表情就和玄霄夺人所爱是一样的。
再四保证了会回来看她的常羲总算是脱身了，一直回到了琼华派，常羲都没怎么说话。在琼华派中待了好几日，眼看就要进入五月，这死丫头又称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清风涧，此处原本就是后山了，而前山才是琼华派弟子主要起居之地，这里清净得很。常羲脱了身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水边，脱了鞋袜，将一双白嫩嫩的脚丫浸在水中。一股清凉的气息蜿蜒而上，倒是叫心中安生了些。
五月的阳光晒在人身上着实炎热，但常羲身为羲和剑魂，当然不会弱到被这阳光晒伤的地步。脚丫上下拨水，硬是溅起了好多水花，晶亮亮的很是好看。
这样自娱自乐了一会子，常羲也累了，仰面躺在了草地上。阳光正烈，洒在常羲脸上，灼热而明亮。阖眼躺了一会子，常羲又睁开眼，转头看向来时的路，见玄霄立在那里，当下扬起笑容来：“呐，咱们的拼命三郎竟然会来这里？”
玄霄一语不发的行到她身边，见她一双脚丫浸在水中，水面清澈见底，那白白的脚在水里，还真有些尤物的意思。所谓非礼勿视，玄霄这人刻板，当然不会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姑娘家的脚看。当下错开了目光：“你在这里做什么？”
“玩啊，不然还能来这里练功不成？”常羲抿着嘴笑，伸手鞠了把水，“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找只知道玩却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剑魂。”玄霄板着脸，也是他太了解常羲了，在琼华派中四处找寻不见，料想都来了清风涧，这才来了。
果不其然，这人还旁若无人的洗脚呢。
“咸吃萝卜淡操心。”常羲低声道，见玄霄转头瞪着自己，顿时咧开无辜到极点的笑容，“怎么？”
玄霄的嘴角很不自觉的抖了抖，还是稳住了没有说话，对视了一会儿，这才摇头道：“你素来不喜拘束，又是个惫懒的，但两年后妖界将临，对方的实力并不能预测，还是多加修炼的好，免得被打得措手不及。”
常羲托着腮，很平静的看着玄霄，听他说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向后退了退，将脚从水中抬了起来：“呐，玄霄，我问你，你真的那样想要修成仙身吗？不管怎么样都想修成仙身？”
“自然。”玄霄郑重的点头，“能为旁人所不能为，为先人所不敢为，自然是我一生宏愿，况且成仙之后，寿数将是人类的数倍甚至数十倍，到时候逍遥世间，难道不比现在快活？”
“我问了圣姑，她说以你的修为而言，至多数十年便能修为仙身。”常羲慢慢的说，暗红色的眼睛被水面反射出的光线映出了莫名的光泽，“你又是怎样看的？”
“然则两年后便能白日飞升，又为何要等到数十年后？”玄霄傲然道，那模样颇有些自负，“你认为不可？”
“我认为有什么用？反正你们都不这么认为。”常羲冷笑道，“不是说你们修道者清心寡欲吗？网缚妖界夺取灵力难道不是欲念太重？看来你们的清心寡欲也不过如此。”她说着，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你真的想要修成仙身么？很快的修成仙身？”
玄霄怔了怔，并不是很明白她什么意思，索性坐在了她身边：“常羲，你若是有话，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即便我不认同，也未必不会听进去。”
“哟，就你这自负的，还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常羲眯着眼笑道，见玄霄脸色顿时黑了，笑得不亦乐乎，“我只问你，你真的那样想要修成仙身？”
玄霄道：“自然，琼华派至此从未有人修成仙身，若我能为先人所不能为，才是我上山一场的目的。”又狐疑道，“你问这话，又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常羲大大方方的摇头，“随口问问罢了。”又低声道，“你想成仙，我帮你。”
*
是夜，琼华派之中安静得只剩了夏鸣虫的声音，明月当空，柔和的光照耀着肃穆的琼华派建筑，比起白日，实在是阴森到了一个地步。
不觉剑舞坪上多了一个身影，一袭红衣，缓缓的行走在剑舞坪，就像死灰中的一点火星般显眼。常羲向着传送台而去，手中的短剑倒是握得很紧。
从传送台到了山门，刚下了传送台，没走上几步，常羲停了下来，低声道：“你到底要跟多久？”
身后夜色苍茫，并没有人回答她。迟迟不见回答，常羲终于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转身怒道：“少渊！你我二人互能感应，即便不见你人，我也是知道你在这里的！再不现身，休怪我不给你面子！”
“你疯了。”冷冽的声音居然从身后传来，常羲也是唬了一跳，转回身。少渊还是那一身蓝色的长袍，脸上净是冷漠，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常羲，“你疯了，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此事我自有分寸，不需你多嘴。”常羲微微摇头，根本没有对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有空管我，不妨想想你和夙玉的关系如何改善吧。”
少渊负手而立，话中多了几分讥诮：“我承认她是望舒剑宿主，却不承认她是我的主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和她改善关系？”他说罢，又看着常羲，“倒是你，你疯了么？竟然起了去抢神器的心思，水灵珠的事，你莫非忘了不成？”
“我没忘。”常羲说，“我也不会去找像水灵珠一样有自主意识的神器，找到了我便会回来的。”
“若是找不到呢？”少渊低声道，“若是找不到，若是，你被神器之主所杀呢？”
常羲静默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没说完，被少渊紧紧的握住了手腕：“闭嘴！你若是执意如此，别怪我和你动手！”
“此事和你没有关系！”常羲朗声道，“我自己的决定，成与不成，都是天意了。”她的声音渐渐的沉了下来，“只要是玄霄想要的，哪怕是赔上性命，我都得拿回来。”
“赔上性命都得拿回来？”少渊都被她气笑了，握得她的手愈发紧了，“你为了玄霄，还不够吗？他给了你什么？你做了这样多，在他心里，你一样比不上夙玉。”
少渊这神补刀顿时戳中了常羲最痛的伤口，整个人都快炸了，顿时将他的手挥开：“就算是，又和你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管我！”
少渊平静的看着她：“玄霄能看着你去死，我不能。”又沉声道，“回去，别逼我和你动手。”
常羲静默不语，就这样看着他，慢慢的退向琼华派的大门，笑容那样的狡黠：“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吧。”
看着她向山门外退去，少渊也是处在爆炸的边缘了。看着那点火红越来越小，少渊还是追了上去，啐道：“这世上怎有你这样不知死活的人！”
常羲微微扬起笑容来：“呐，我以为你还真那样狠心呢。”
少渊只是摇头：“这世上，这般由你性子胡闹，也不过就是我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趁夜出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