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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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时间，净灵庭颇不太平。
先是入侵的虚莫名奇妙的多起来，然后就是它们的等级明显比之前的入侵者要高好多。绝大多数是处在变异期和进化期的，这让燕然不自觉的想起曾经偷袭自己的那只隐匿灵压的中型虚来。于是她在第一时间提醒了万俟，可是就算是小心防备，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几天前，六番队发生了一起强烈的爆炸事件，表面上看来只是鬼道使用失误才出现的，但是真正的内情却在之后的几分钟内完整的出现在了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的桌面上，让这位队长没有表情的脸上一双眉毛悄然皱起。
然而，就在‘六番队爆炸’事件即将淡出燕然三人的记忆之时，一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跟着万俟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将西区巡查了一遍。看着天色将晚，天气也阴沉下来，眼看就要下雨的样子，万俟收队，一行人虚脱了一样的折回净灵庭。刚进番队，豆大的雨滴就劈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万俟吩咐了其他的队员们各自休息之后，一把将燕然抄在怀里，转眼没了身影。两个人到朽木队长那里汇报完毕，回到了队务室。一杯茶水刚喝了两口，屁股还没有暖热板凳，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纸门被大力拉开。外面一道锃亮的闪电划过，响起炸天的雷鸣，几乎掩住了来人带着喘息的声音——
“急报——13番队队葬，朽木队长传令：万俟三席，燕然辅官前去观礼！”
两人对视一眼，无不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一阵子，每一队的死亡人数都在激增。席官去其他番队观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能要求三席以上的席官出席的其他番队的队葬——那就已经至少达到了副队级别！
浮竹队长身体不好，一般不会参加战斗。难道是……
“嗨。明白了。”重新抓起斩魄刀，两人顶着风雨，匆匆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遇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白哉和副队长。
“朽木队长，这次的队葬……”万俟抬抬遮在头上的斗笠，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面隐隐带着担忧的味道。
白哉眼眸一低，看了眼同样抬起头，望着他，脸色有些苍白的燕然，默然片刻。
“走吧。是志波海燕……”
白哉带着燕然几人来到的时候，十三番队早已经聚满了人。除了总队长外，一番队到十三番队三席以上的人员全部列席。卯之花队长无比哀伤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痛哭不止的露琪亚，低声和勇音副队长说着什么，十二番队的队长涅茧利一脸不耐烦的看着这个场面，京乐队长站在浮竹队长的身边，支撑着脸色苍白，几乎摇摇欲坠的人，沉默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八千流乖巧的站在更木队长身边，一声不吭的看着大家，日番谷队长眉头紧锁的看着自己脚边的露琪亚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的雏森和松本，蓝染队长和市丸队长依旧是那副不变的温和和诡异的面孔，东仙队长对着桧佐木说着什么“为了正义牺牲是死得其所”之类的话。
看到朽木队长的到来，让所有人的动作都暂停了一下，泪眼朦胧的露琪亚抬起头，看着白哉，低声唤了一句“兄长大人……”可白哉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浑身冒着寒气的擦过她的死霸装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燕然难过的看着哭得几乎看不清脸面的露琪亚，咬咬嘴唇，握紧了万俟的手没有声息的站到了白哉的身后。一双透亮清澈的杏仁眼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哥！！！”就在气氛险些凝固的时候，十三番队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来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身的红衣在雨中越发的耀眼夺目。
“什么人……”在门口警戒的死神的手立刻放到了斩魄刀上，却在看清对方之后停止了动作。
“空鹤小姐……”
“啊。是志波空鹤！”
列席的死神中有人一声惊呼，燕然早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个大胆泼辣的女子。虽然和海燕的接触不多，但是她和空鹤之间却有着不浅的交情。还是在流魂街的时候，燕然就极其崇拜空鹤那一手炉火纯青的烟花制作技术，经常拐着万俟蹭到空鹤家玩耍。那个时候，海燕已经是副队长了，要常驻净灵庭，极少有机会回家。空鹤和弟弟两个人在家，也相当的无聊，所以对燕然的到来很是欢迎。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渐渐的熟识了。燕然常常听到空鹤带着骄傲的口气提起自己的哥哥，……现在的她，会怎样伤心呢……
志波空鹤一张漂亮的脸面沉如水，她看也不看其他人，就走到志波海燕的尸体旁边，一把撕开了黑色的死霸装。
志波海燕本身就有着相当惊人的灵力，所以他的尸体保存的相当完好，胸口的地方，很明显能看出是致命的伤害，但是——燕然的眼睛蓦然瞪大
怎么会！！
——那分明是斩魄刀造成的伤害！！！
“啊。”她低声的惊叹了一声，捏了捏万俟的掌心。万俟低头，顺着燕然没有抬头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也渐渐的蹙起，没有看错的话，那血液的周围，分明有着冰冻过的痕迹。斩魄刀制造的伤害，十三番队，冰雪系……？！！！
心里倒抽一口凉气，万俟的眼光正好对上抬头盯着自己的燕然，疑惑和不解闪现在他的眼中。
看到万俟的神情，燕然快速的闪了闪眼睛，看了一眼微垂着眼眸但是隐约可以看出极力压抑着的白哉，没有什么表情的再次将目光移到了露琪亚身上，再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万俟看到燕然的动作，只好暂时放下满心的疑惑，跟她一起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空鹤冷笑了一声开口了，“即使不是死神，也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时斩魄刀造成的伤害。浮竹队长，可以解释一下么？”
浮竹的脸色愈加苍白，京乐拉低了自己的帽子“小空鹤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京乐队长。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空鹤大声打断了京乐的话。
“……抱歉。”抬了抬斗笠，京乐不再说话。
浮竹按着小春仙太郎的肩膀，勉强支撑起身体“很抱歉，空鹤。你的哥哥海燕他，是自己冲向同伴的斩魄刀的。”
“……”空鹤白了白脸色，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寒冷“为什么。”
“是虚。净灵庭从未遇到过的种类，你的大嫂美亚子被那虚吞噬了，然后那只虚就变成了她的模样出现在番队里，你的哥哥志波海燕他，为了解救其他的同伴，为了维护美亚子的尊严，单独和那只处在向着高阶进化的虚作战，没有让其他人插手。在自己的身体被吞噬掉之后，勉强维持着神智，冲向了同伴的斩魄刀，”浮竹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轻“与那只虚同归于尽了。”
！！！
不可置信和无比的哀伤涌上空鹤的脸庞，大庭广众之下，浮竹没有说谎的必要和可能。她不愿意去相信却不得不相信，他的大哥，真的就是这样死掉了。
慢慢地，握紧双拳，空鹤的牙齿咬的咯咯响，“为什么你们不去帮忙？！队长级的战斗力，一定有办法的，不是么！为什么让大哥一个人，在那种情绪激动的时候，去面对那样的危险！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说啊——”
“空鹤……”浮竹扬起一个苍白的苦笑“那是你大哥关于尊严的一战……”
“虚伪！”
空鹤高喊了一声，脸色铁青“就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你们就冷漠的站在旁边，无情的看着大哥一个人去赴死么！……尊严，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谈！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大的道理，我不要去明白，难道这种缥缈的尊严比生命还重要！我不相信大哥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美亚子大嫂已经因为那只虚死掉了，大哥怎么会做出那么鲁莽的事情！他怎么会丢下我和小弟，就为了这该死的尊严。浮竹队长，我不信！——我可以舍弃尊严，来换取哥哥的生命。只要你们还我一个活生生的志波海燕回来！！——”
空鹤的情绪踩在崩溃的边缘，她的双肩激动的颤抖着，双目都透着猩红的光泽，看得所有人都大为惊骇。燕然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不去看任何人，只有紧握着万俟的右手上细细的筋络几乎爆出了白皙冰冷的皮肤。
她几乎是带着惊愕的神情听着天方夜谭一般的听着浮竹队长的叙述，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就不去伸出援手，就任由自己的副队死在自己面前？！燕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蝼蚁尚且偷生，为什么浮竹队长可以轻描淡写的抹杀掉海燕的性命！他只想到了死人的尊严，但是他到底有没有考虑到和海燕相依为命的弟妹！志波海燕，那个信仰和精神支柱一般活在弟妹心中的人，就这样死了，你让空鹤如何的甘心啊！！！
浮竹队长，这就是你想要的尊严与荣誉么……
手指轻颤，万俟看着燕然的反应，担心不已。燕然总是无法忘记自己死亡的情景，所以，让她亲眼目睹他人的死亡，哪怕是不相干的人的死亡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刺激。似乎是感受到燕然激动的情绪，万俟眉毛一跳，不顾场合的蹲在燕然身边，轻拍着燕然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燕然……”
“燕然、燕然……”
“燕然，别怕……”
因为厌恶杀戮，所以燕然不喜欢拔刀。
因为看到过万俟背后的刺眼的血迹，所以燕然讨厌血腥。
因为看到过母亲伤痛欲绝的表情，所以燕然更加的害怕死亡。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自己，她想要活着，她不能再忍受其他人再因为自己受到如此的伤害。
她不像尸魂界其他的死神那样高尚到可以舍弃一切，她只是一个小卒而已，没有必要去做其他人成名的牺牲品。例来都是一将成名万骨枯，她不屑于去当什么大人物，更不愿意把自己傻乎乎的献到祭台上。尉迟燕然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她相当的自私，怎么会让自己在同一块石头上跌到两次？！自己当年的死亡时刻提醒着燕然这个弱肉强食世界的残酷，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的同期下手。司徒远的事情让她曾经柔软的心肠坚硬起来，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的状态，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慰灵碑上永垂不朽又能怎样呢？能给活着的亲友丁点实质性的补偿么？与其万古长青，燕然宁愿卑微渺小的活着。舍弃生来的尊崇富贵，舍弃华丽的霓裳羽衣，身外之物，她原本就不放在心上。
自从那次莫名其妙的袭击出现之后，燕然心里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她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但是自家族争斗中培养出的那种敏锐的洞察力和对危险的警觉让燕然感觉自己头上一张张开的大网，已经沉沉的悄无声息的压下来，似乎罩住了所有的人，而且志波海燕的死，让这一切在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的光亮，快的让燕然抓不住就消失了，潜伏在暗中的那双森冷的眼睛，到底来自何方呢……
恐惧在看不见的地方蔓延。职位越高，职责越大，那不可预知的危险也越大，一个摆在队长位置上的白哉就已经让她足够心惊肉跳忐忑不安的了，那人肩负着整个的家族，和那时候的自己一样，就算有苦也只能不动声色的咽在心里，其实他根本精明的连狐狸都没法比。白哉那么严厉的一个人对自己的偷懒耍滑睁只眼闭只眼，竟是从来没有过严格的督导，这和露琪亚这些年来一直连席官也没有，没有人说不代表燕然什么都不明白，她隐约的觉察到白哉的苦心。
想保护自己重要的人。
尉迟燕然不是弱不禁风的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没有必要总是在别人身后怯怯的露出脑袋，她不能让万俟出现任何的意外，她舍不得让万俟冲在前面，三席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她才不惜端出‘尉迟燕然’的名号给万俟下了死命令，没有她的许可，万俟就只能永远的待在三席的位置上。总队长队长副队长什么的，她尉迟燕然不在乎！
几年前黑岐一护母亲的死亡仍然深深的印在燕然的脑子里，而这次志波空鹤的质问又勾起了燕然所有的回忆，头痛愈烈！
……是谁在叫她？
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燕然左手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苍白着一张脸，燕然无神的双眸对上万俟焦急惊恐的眼睛，“嗯……抱歉。”
僵硬着一张脸，她慢慢的吐出几个字，低声开口“我没事。万俟，不要担心。”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空鹤的身上，除了白哉，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人，对上白哉询问担心的目光，摇摇头，拍了拍万俟的头发，燕然示意他站起来。
两个人再次把注意力转回到空鹤身上，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竟然刚强到没有掉下一滴的眼泪，她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双手，冷冷的扫视着眼前的众人，做出最后的总结陈词
“我讨厌死神。真是一项令人恶心的工作……”
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在所有人惊诧错愕的时候，燕然闭上眼睛，心里一声的长叹。她分明看到那个女子眼角滴落的晶莹圆润的水珠和沾染在白色袖口上的点滴血迹……
百年岁月，不过消亡在转瞬之间，从今以后，当真是人鬼殊途。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