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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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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暮吃完早餐之后就出门了。
行李还摆在卧室里,傅朝际看了一眼到阳台把窗户打开,通风。吃早餐的时候,傅朝际热着两人份的豆浆,不由自主的享受起这来之不易的亲密感。
他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虽然也没瞧见哪儿落了灰。傅朝际关掉水龙头,被流水声盖住的敲门声终于传了过来。傅朝际甩了甩手,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的人双臂一张,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傅朝际往后退了半步。来人只虚搂了他的脖子随即就放开了,从他和门之间的缝钻进了屋子。
“不欢迎我啊,”肖瑶往里探了探头,飞快的在客厅里瞄了一圈,“傅老师您藏什么人了?”
傅朝际懒得和她贫,关了门进屋,给她拿了一双拖鞋,“进屋,坐吧。”
“就知道,傅哥最好了。”
“这会儿不叫老师了?”傅朝际有点好笑。
大三时候,傅朝际接了份家教的工作,一对一,学生就是肖瑶。说来也巧,傅朝际的研究生导师就是肖瑶的爸爸。
“叫老师会叫老的,”肖瑶贫嘴道,“傅哥这么年轻。”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傅朝际教了肖瑶一年,这丫头花花肠子不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这会儿跑过来,非是有什么事儿不可。
肖瑶尴尬的哈哈一笑,支支吾吾了一阵子,才说道,“傅哥我六级考了两次了,您看您能不能再教我一阵子。”
傅朝际还没张嘴,肖瑶生怕他拒绝,伸了三根手指头挨着耳朵,“我肯定不旷课不迟到不早退,风雨无阻,只争朝夕。”
“时间就定在周六上午,如果临时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谢谢傅哥!”肖瑶终于缓了一口气,眼睛亮了起来,她连忙站起身来把傅朝际按坐在沙发上,“傅哥请上座。”
傅朝际被弄得哭笑不得,这会儿有人敲门,肖瑶狗腿的一转身,跑着去帮傅朝际开门了。肖瑶满脸的谄媚还没消下去,一脸笑容的对上门外那人的脸。
门外的人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微微上挑的眼角把整张脸都带得生动起来,他的嘴角微微抿着,抿成毫无波澜的一字。这张脸好看归好看,只能仰望,放在手边只能冷的扎手。
肖瑶一贯的爱搭话,碰见卓暮想了半晌也挑不出一个话题来。
卓暮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肖瑶马上反应过来,难得没贫中规中矩的问道,“找傅哥的?”
还是第一次听人称呼傅朝际是傅哥,卓暮微怔随后点了下头。傅朝际倒是不知道这会儿有谁会上门,走过去一看是卓暮,他还以为卓暮总要摸了黑才回来,“事情办得还算顺利?”
卓暮嗯了一声,把门拉开些进屋。他一拉开,傅朝际这才瞧见,他手里拎着东西。傅朝际接过来送进了厨房。
肖瑶站在旁边,完全插不进去。她看着傅朝际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卓暮手里的东西,脚步明显轻快许多的往厨房去了。客厅里只剩下肖瑶和卓暮两人,肖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不自在,她的眉梢动了动,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想走。
“你是他z大的同学?”肖瑶正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溜走,卓暮却先发了声。
肖瑶压根没想到卓暮会和她说话,她往厨房里瞄了一眼傅朝际,“我是傅哥学生,我高三时候傅哥给我辅导过功课。”
卓暮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肖瑶和卓暮搭上了话倒是也不急着走了,她在卓暮身边坐下,明白话题只要在傅朝际身上绕,就不会冷场。
肖瑶不遗余力的把记忆里的傅朝际拖出来,“傅哥读本科那阵子,带了好几个高中学生,别的时间就往饭店里跑,那边也有兼职。”
卓暮微微抿了一下嘴,肖瑶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你和傅哥是?”
“大学之前一直是同学。”
肖瑶应了一声,手机响了,她朝卓暮晃了晃手机才接了电话。挂掉之后,她匆匆的走了。
中午卓暮简单的炒了两道菜,傅朝际吃了一口,突然就觉得嘴有点被养刁了。卓暮做菜很好吃,而且他自从上大学开始,就很少能在家里吃饭。虽说做不好饭也能叫外卖或者去餐馆,但总归不是在家里。
傅朝际看了对面的卓暮一眼,心里叹气,面上还要没有丝毫破绽,他非但没感觉到累,还感觉有点精力过剩。
“生意谈拢了?”
“没,”卓暮应了一声,半天见傅朝际不吭声又补上一句,“下午要出去一会儿。”
“我送你?”
话音刚落,卓暮抬头撩了傅朝际一眼。傅朝际有点尴尬,他说完才想起来,他连个座驾还没有,说什么要送人的鬼话,“我也送你上出租车,还礼。”
报复似的,想起年前在火锅城那次见面,卓暮说的送他也无非是把他送到了出租车上,那会儿心里冷得像块冰,这会儿却能拿这事儿说起笑话来。
下午傅朝际到底把人送上了出租车,被扬了一脸汽车尾气的傅朝际就站在小区门口,直到绿色的出租车离了视线还没回身。
车开了好一会儿,卓暮还慢悠悠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可惜已经转过了好几个街口,再想看一看刚才站在车门口的人,是在痴人说梦。
司机开着车载广播,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报着新闻,听着内容有点不够专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虽不专业但胜在实在,更贴近生活一些有实感。司机把他放在街口,他拿了零钱放在钱夹里往街口右边的咖啡店走。
他推门进屋,这会儿咖啡店的人不多,他马上就发现了他要找的人。
印象中女人偏爱红色,夹在隆冬和酷暑中间的日子,女人总是穿着那件红色的大衣,她皮肤白穿红色很好看。
女人果然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头发很长做了卷披着,她眉微皱着,讲着电话。直到卓暮在她对面坐下,她才抬眼注意到她等的人已经到了,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卓暮不要吭声。
卓暮失笑,她好像觉得他永远停留在那个年纪,长不大一样。一晃十年过去,她骗小孩儿的招数还是那么一套,连变都没变。
卓暮没什么心思听她和别人讲电话,但一字一句都争先恐后的往耳朵里钻,他却突然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种无奈,只是微微偏头透过玻璃往外看。
“明天医生通知要去检查,你时间能空出来半天吗?”
“我这两天口味很不好......嗯,想吃上周那家店。好,你忙吧。”
女人挂了电话,偏头撩了一下长发,问道,“喝点什么?”
“不喝了。”卓暮说道,女人听他这样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和服务生招手,“一杯拿铁,给他拿杯温水。”
服务生记下,走了。
“你嘴唇有点裂了。”女人说了一句,似乎是在解释方才的行为。
卓暮没有反应,女人兀自的笑了一下,“干嘛给我打钱呢?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还是和你那个爸一样,打肿脸充胖子装得什么似的。”
服务生端了拿铁和温水过来,女人拿汤勺搅了搅咖啡,“我还用不着我儿子养我。”
女人说完,嘴角牵起来,自行否定了自己的话,“也不一定,真的还是要用儿子养。我怀孕了,三个月大。”
卓暮皱了一下眉,“医生建议你把孩子留下来吗?”
女人嗤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到最后做决定的还不是我自己?”
她把汤勺搁下,碰到瓷杯上清脆的一声响,离得近有些刺耳,女人把手里攥了不知多久的银行卡丢进卓暮的怀里,深深的看了卓暮一眼,说道,“密码六个九。”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出去了。邻座的人听见动静偏头看了卓暮一眼。卓暮连头都没转,他把银行卡拿起来反复的看了几遍,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卡塞到了钱夹里。
他在咖啡店坐到天黑才往回走。和昶州不同,z市二月底就已经很暖了,吹到脸上的风不会很冷,离恶劣的寒冬有十万八千里远。
车子在楼下停稳。傅朝际租住的房子在老城区,仰头时只有六七层的楼房遮不住那天,倒是交错的电线把天分割成许多不规则的小块。小区里住的大多是老人还有附近校区的学生。到了晚上,院里的人不少。卓暮在花坛旁边坐下,仰头看过去。
傅朝际房间的灯亮着。
卓暮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摸了下发凉的鼻梁。
等你知道世上千千万万盏灯中,有一盏灯是为了等你,你心中才得以安宁。
“晚饭吃了吗?”
“没。”想好拒绝的话被咽了下去。
“这家店的菜做的不错,你试试。”傅朝际把菜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加热之后,饭菜的香味就跑了出来,白气打在窗户玻璃上。
外卖等到凉。
“你不用等我吃饭。”卓暮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眉。
“那我等谁。”傅朝际心想。
虽然这样想着但嘴上却说了另一句,他不情愿错过一个嘴上讨便宜的机会,拐了好几个弯,说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