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与小狐妖》青耕君

2、第二章

　　老板娘说，做为帮佣，阿落可以和她睡一张床上，前提是必须化作狐形态。
　　阿落自己睡在哪里都可以的，她可以动手做一个舒适的窝，但是获得批准能够和老板娘一起睡，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小高兴。
　　街上有鸡打鸣，天际已经变成薄薄乳白，老板娘熄了烛火，锅里的牛肉用卤料炖得香气四溢，特制粗铁钩子大块大块勾上来，放在木盆中。添了柴火，换了锅盐水，煮沸，放腌制半成白净鸭子下去，盖上锅盖。煮至半熟，捞起来放凉，一会抹特制酱料下烤炉烤制即可。
　　做好一切，老板娘看了看窗外，有不少店铺开门，街上有了人气，再冷的天也暖和了点。
　　她带阿落上街，去成衣店买衣服。
　　阿落小心翼翼的藏好尾巴，不在试衣服的时候露陷。
　　成衣店里有一面黄铜镜子，大得可以在其中看见店里全部角落。店主是位浓妆艳抹的胖大妈，穿衣很讲究，巧妙的将自己的胸部以下笼统遮掩住，突出胸前宏伟。自从阿落穿上她家的衣服，便赞不绝口。
　　“哎呀，真是个小美人呀。品藻，你家小丫头穿什么都好看呢！”
　　老板娘仔细的整理阿落襦裙前襟，襦裙和胖大妈身上穿的样式差不多，用色更淡雅些。前襟用绸带绑上，整条裙子全靠这条带子支撑。老板娘一双巧手十指翻覆，绸带换了几个绑法，怎么绑都要掉的样子。
　　平心而论，化人的阿落是长的有些营养不良的。
　　不包括脸，阿落一张脸略带婴儿肥，大眼睛长睫毛，瞳孔中绰约有莹绿光点闪烁，看人的时候，天真懵懂如同不知世事。但她毕竟是狐，狐都是聪慧的。
　　阿落两只小手交叉放在腹部：“要不，换一条吧？”
　　老板娘不忍心换。
　　因为穿着这条裙子的阿落可爱得让人想含在嘴里。但穿不了也没办法，换了更方便活动的裙子，里套一条裤子。

　　化作人形，每天在食肆里帮忙做些端盘子的事情，餐餐有肉吃，只要小心别把尾巴露出来就行。阿落觉得自己最近过的好滋润，幸福得快化了。
　　老板娘也觉得最近过得很好，她每到天凉夜间时便会手脚冰冷，如今有一团暖乎乎肉团团的小火狐抱着入睡，不必为了每天暖半天被子还是冷的而烦恼。
　　只是......
　　老板娘摸了摸睡得四仰八叉的阿落的肚子，最近肉吃多了，肚子圆鼓鼓摸着很舒服。想起化人时一块板一样的身材，老板娘发了愁。那套襦裙还是被她买回来了，放在衣柜深处，一直这么瘦穿不了可怎么办呢......

　　五五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阿落了，问四四，四四在小溪边啃着水灵灵的大萝卜摇着头。五五转身要走，四四叫住了他，摸着长耳朵说：“你要是见到她，就和她说，我知道她不是那种吃兔子的狐，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五五惦记着吃的和阿落，转身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化作人形又去了一趟食肆，五五意外见到了阿落。
　　“你必须帮忙才有东西吃。”阿落腰间插着鸡毛掸子，很认真的告诉五五。
　　五五嗯嗯哦哦的应承下来，不以为意。
　　找到了小伙伴阿落，五五只要一有时间就来看她，幸运的是，五五每天都有时间。

　　开店迎来八方客，总会有一些不是客人的和一些不是人的。几个浪人模样的吃了东西不给钱就想走，态度很是嚣张。
　　阿落在食肆久了，天天跟在老板娘身边，知道老板娘做事不容易，对吃东西还赖账的人很生气，袖子一撸双手抄起凳子准备往前冲。
　　五五看架势不对，漫不经心撸袖子也准备往前冲。
　　浪人们笑得刺耳，其中一个站在最前的笑得最厉害，脏兮兮的手对阿落隔空指指点点。突然间他的手如同断了一样不自然的垂下去，发出一声惨叫，媲美猪嚎。其余几个浪人也前后和被捶打一样，弯腰捂胯抱脚痛呼。
　　阿落不知所以，看向五五，也是一脸蒙了的表情。
　　邻家店早在事发时便去叫巡捕，此时巡捕到了，众人围观一干浪人被收拾走，不断哀嚎。热闹的很，只有五五眼神余光看见始终微笑的老板娘暗中搓了搓沾灰的手指，而猫妖耳朵向来灵敏，在那几个浪人被捶打一般倒下去时，还有石子落在地上弹跳的声音。
　　让五五想起了那天落在柜台桌子上的假银子，打了个冷战。

　　五五觉得老板娘深不可测，所以当老板娘对于五五频繁来找阿落玩的举动隐约透露出点不耐烦时，五五很自觉的减少了来食肆的次数。
　　阿落一项不在意这些，只是偶尔提问。
　　每当这时，五五总会斜着眼睛如用长辈看待无知晚辈一般的眼神，看阿落。
　　阿落一直活得单纯，也没必要复杂。
　　她经常想，日子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老板娘的食肆越做越好，声名远扬。
　　吸引来了不少食客，什么样的都有。有人，有妖，有妖人。
　　阿落分得清那个是人，那个是妖，也看得出用法术变的假银子，这让她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因为帮上了老板娘的“大忙”，使她不至于吃亏。
　　有一天店里来了个道士。
　　道士说：“离我远点，我对毛过敏！”
　　说完打了个喷嚏。
　　五五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危难关头还不至于忘了小伙伴阿落，两只小妖抱团准备跳窗逃跑。
　　老板娘一把抓住阿落后颈衣服，抱在怀里，把五五扯下来，扔出窗外，并关上窗。
　　阿落抱住老板娘，吓得泪眼婆娑。
　　老板娘轻轻拍着怀中的阿落，心疼极了，对道士说：
　　“滚。”
　　道士是个年轻男人，手持拂尘，一派仙骨道风，只是不断打着喷嚏。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白手帕，狠狠擤了个鼻涕。
　　咕哝道：“我讨厌春天。”
　　食肆里窗户很多，具都开着。五五被丢出窗外，冷静了一下，觉察出店里还没有打起来，爬在另一扇窗沿处偷偷露出一双眼睛观望，随时准备看见不对就跑路。
　　老板娘安抚好阿落，冷笑道：“花粉过敏不去二师兄那治病，跑到我这里干甚？”
　　道士又从袖子里抽出白手帕，擤鼻涕。
　　“师父想你了，叫我来看看。”
　　“看好了么？”
　　“看好了，却没想到你养了两只宠物。”道士不擤鼻涕时态度风轻云淡，笑得有些神秘莫测。
　　五五在窗外小声说：“我不是她养的。”
　　老板娘摸着阿落露出来的炸毛的尾巴，说：“她不是宠物。”
　　“那是什么？”
　　“管你甚事。”
　　“好吧。”道士摸了摸鼻子，说：“自你走后，那群老家伙把新的武林盟主选出来了，不去看看？”
　　“管我甚事。”

　　“咕——”
　　两人静了一静，老板娘低头看向怀中，果然只看到了一尾红彤彤如燃烧火焰般的尾巴，阿落的脸埋在尾巴中，羞得不肯见老板娘。
　　“去吃东西。”
　　尾巴中传来坚定的声音：“嗯！”

　　道士叫住了老板娘：“那我呢？”
　　“我说过了，找二师兄去。”
　　道士无奈，看向窗外，五五急忙缩下脑袋一溜烟跑了。
　　“阿嚏——”

　　人们互相说，有一间食肆，食肆老板娘做的东西很好吃，还养着一只爱吃肉的小红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