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爱情圣域》柳风逍遥

5、（五）

　　旧病复发，我一边看着血液像水一样离开它们的容器，一边灌下一包包苦褐的汤药，鲜红的止血丸透着一股腥气。这药，像不能医治我的心一样，对身体也无能为力。
　　我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一瞬间，什么都成了空谈，我的记忆，我的憧憬，我的课业，我的健康，还有我苦苦建立的信念，都随着体内的血液一点点流逝，变迁。伸出手，是指间冷冷穿梭的空气。
　　我固执的在学校煎熬，不敢让父母看见我颓废破败的憔悴模样。

　　这个秋，满是病与痛，败与伤。
　　我一遍遍给威发类似于遗言的短信，一遍遍问他我死了你会不会忘了我，要多久可以忘记我。他初时大惊，以为我遇上什么变故，认真的安慰我。可是时间一日日过去，我依旧沉溺在生与死、离与别的自我感伤中。他便开始厌倦了我的毫无休止与不可理喻。
　　渐渐地，我无法再用他的声音做依靠，他在白天越来越忙，在黑夜越来越疲惫。薄暮里，午夜间，我等来的只是几句倦怠的言辞和良久后手机屏幕寂寞的灯光屏护。我抓住双手像是自我催眠一样：“他很累......他很累......他很累......”

　　我开始喜欢久久地站在阳台空阔的地方，一遍遍眺望夜幕初落下的万家灯火，这景色，温暖又寂寞。
　　慢慢地，身体好转。我翻开自己许久未动的日记，最后一页只寥寥一段，未署日期——
　　“‘雨说：为未来哭泣是悲哀，为过去哭泣是幸福。不管怎样，快乐、悲哀、欣喜、苦痛，我们一起走过，虽然未谋一面，却也情深意重。以前，现在，以后，能一直这样，我也就满足。’
　　很久以前，喜欢威到了不能容忍他被人拥有的地步，突发奇想，不如取而代之。当时我兴奋了很久，以为自己真是个天才。而现在，才明白自己是个蠢材。
　　有谁因为喜欢吃猪肉就去做屠夫呢？”

　　将脸掩埋在被子里，依然挡不住雨天的湿意。
　　雨是我网络中的挚友，在我最灿烂的年华中认识了我，然后便一直尝试着用他的友情温暖我。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身边的人与事几番变迁，他的双眼却一直在原处。他曾说要看着我长大，可是，何时才叫长大？
　　06年的10月，我告诉自己：“收起泪，不要再依赖别人温暖你的伤悲。这个世界，谁又曾真的在乎谁？把泪水换掉！把依赖换掉！把懦弱换掉！把过去换掉！把自己换掉！”

　　我终于站了起来，从身到心都带着一种病后的虚弱。
　　我坐在久违的课堂里把自己掩饰的一脸认真，在人来人往的校园中，挺着背迎着对面的目光走得坦然又恣意。
　　期间，威在冬日打来电话，问我如果他是一个坏人或者做了一件坏事，他还是我的哥哥吗？我楞，然后听他说他中了合同陷阱。我不知道怎么帮他，只能宽慰他。
　　许多天后，他再来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我问他详情，他有些不耐的：“你搞好你的学习就好，小女生不要管哥哥的事。”
　　我沉默，是的，我们之间的差距，远的不仅仅是年龄与地域。

　　爆竹声中，又除一岁。
　　我一个人戴着厚厚的手套，徜徉在寂静的街道上。
　　热闹的欢笑被关在家家紧闭的门窗内，吝于与寒风分享。在这清新的郊区，星辰都格外明亮，像我初见他时他的眼神一样。星罗棋布的天空，像无数他在梦里的眼睛，美的让人心碎。
　　想起去年的此时，威用一种梦幻的语气说他曾幻想全世界只有我和他，没有压力的在一起生活，能有人偶尔对他撒娇......我当时未听他说完便对他嘲笑，说他真可爱，三十多的人了还口出这肥皂剧里的台词。其实我是掩饰自己的开心和感动，那个时候，用当时自己的话来说——“我只希望，在我希望的有能力揭开这个感情的谜之前，只要我不说，这份感情就永远没有底。”
　　而现在，我才惊觉我的能力不够，而这时日，已过。
　　仰望那最明亮的北斗七星，在这欢聚的时刻，你，有没有感觉到我的思念？你，有没有对我有一点点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