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品男神经》小厉

7、第七章

　　车里的空调吹得太足，顾小米都感觉到了冷飕飕想打寒颤，她听到秦沛泽说“要付出代价”的时候，其实心里有点想笑，她简直可以脑补一个神展开的三俗言情总裁小说了。

　　男主多金多情，颜值爆表，机缘巧合来了一场英雄救美，摆出炫酷拽霸天的傲娇姿态对灰姑娘傻白甜妹子说道：“你要付出代价。”

　　傻白甜妹子梨花带雨瑟瑟缩缩支吾道：“你……你想干什么？”

　　男主再来一个华丽丽的壁咚，凑在傻白甜妹子耳边道：“做我的人。”

　　嗯，或者要求陪睡？顾小米心里偷偷想着，觉得乐不可支，眼睛微微眯起来，弯弯甜甜都是笑，秦沛泽看了她一眼，问道：“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刚才还哭丧着脸。”

　　顾小米正色，说着：“没，我想我要怎么好好报答你，你让我付出代价，不会是想叫我陪你睡一晚上吧。”

　　这次轮到秦沛泽笑了，说道：“韩剧看多了吗？”

　　“不，韩剧现在流行单亲妈妈梗，不流行霸道总裁梗了。”顾小米非常认真解答着。

　　“是吗？前几天随便点进去一个文学网站，吓了一跳，《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会长大人的落跑新娘》什么什么的，你们小姑娘，特别喜欢看这些？”秦沛泽随口问着，当然，他也是真的挺疑惑。

　　顾小米当然知道网络文学的杀伤力，非常同情地看了看秦沛泽，说着：“喜欢啊，女孩爱看有代入感的，日子过得太平凡，总得找点寄托的突破口吧。”

　　“你呢？寄托在什么上面了？”

　　顾小米认真想了想，说着：“我？多挣钱呗。”

　　“缺钱？”

　　“还好，能多挣点不是更好嘛，你没过过缺钱日子吧，口袋里没点沉甸甸的票子压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不想靠男人吗？”秦沛泽像是很随意地问起来。

　　顾小米道：“你看我像靠男人的吗？”

　　“不像，估计男人都被你打跑了。”俩人说着，都相视而笑，顾小米接着还补充道：“总算是有人说了句公道话，你该去看看我们学校的内部论坛，一个讨论我的帖子霸占论坛置顶的位置都好几个月了，现在学校几乎没人不认识我了，嗯，概括说，上面说我是拜金女，风骚女，绿茶婊，被N个男人包养过，个个都是豪车金主，信不信你再来找我几次，也能荣登该帖子，成为金主之一了，连照片都能登上去。其实都是我不靠谱的小竹马，每次过来找我都走土豪路线，被人看见了瞎传，现在好了，都成众矢之的千夫所指了。”

　　“怎么不去澄清呢？你是女孩，对名声多不好。”学校西门外面有点堵车，秦沛泽放开音乐调频，听着流行音乐榜单，像个和蔼的电台DJ，跟顾小米聊天，顾小米也觉得秦沛泽挺亲和，话就比平时多了几句，说着：“之前澄清过，没用，学校也是个小社会，总有人喜欢你，也会有人厌恶你，哪怕是没有交集的人，看你不顺眼的时候，任何辩解都没用，定了罪就是定了罪，再说，都是陌生人，我干嘛那么在意？”

　　秦沛泽仍旧只是笑，末了道：“有些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跟从女人嘴里出来，效果还真是不一样。”

　　顾小米笑着摇摇头，道：“秦总又想哪儿去了？”

　　秦沛泽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确认下。”

　　“顾小米。”

　　“多大？”

　　“十八岁。”

　　“……”

　　“顾小米同学，你甭笑得那么欢，你怎么不说十六呢？”秦沛泽看她没正经样子，故意说着。

　　顾小米不在意地瞥他一眼，说着：“只要内心年轻，永远花季少年。”

　　秦沛泽嘴角轻挑着，一直浅笑，倒是不再接话了，顾小米也不再讲话，看着窗外夜景。这些年，顾小米什么样的冷言冷语没听过，冷嘲热讽听多了，便也就会笑着自嘲了，也就会讲十句话，九句半是假话，自娱自乐似的。

　　车子蜗牛似的走走停停，终于绕到学校东门的街上，顾小米看了看时间，说着：“真的想请您吃饭，秦总挑选个我能承受住的饭店吧，别一顿上千的那种就行。”

　　学院路上最不缺的就是小饭店，秦沛泽寻了个空位将车停了，指了指一家小店，说着：“这家？”

　　“二傻驴肉火烧？秦总……您确定？”顾小米心里想笑，憋着，打量着二傻驴肉火烧狭小的店面，有点怀疑地质问了一遍，不过想他秦沛泽皮皮虾纹身的品位，吃二傻火烧，也没什么奇怪的了，挺搭。

　　顾小米进去，点了四个火烧，一碗肉汤，一盘凉拌黄瓜，一盘凉拌西红柿。

　　秦沛泽瞧着这红红绿绿朴素的一桌子菜，说着：“一人两个？我可吃不饱。”

　　顾小米把四个火烧全部推到秦沛泽面前，说着：“都是您的，我吃过了，不够我再点。”

　　秦沛泽不客气地拿起火烧开吃，也不说味道好不好，正吃着，顾小米接到了韩越的电话，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接了，听到韩越在电话那头问道：“小米，吃饭了吗？”

　　“吃了。”

　　“穆康找你麻烦没？”

　　“找来了，我没搭理他。”

　　“要我回去吗？小米，我总觉得不大放心。”

　　“不用，你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没事，应付得来，他也不敢怎么着。”

　　“真的？那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带。”

　　“不用，我还跟人吃饭呢，回头再打。”

　　“跟谁吃呢？男的，女的？”

　　“管那么多干嘛，挂了哈。”

　　顾小米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嘴角带了笑，重新坐回来，秦沛泽吃着第四个火烧，问道：“男朋友？”

　　顾小米摇了摇头，秦沛泽又问：“那是暗恋的男生？听你讲话都温柔了，女汉子架势都收起来了。”

　　顾小米继续摇头，说着：“朋友，我那个多金小竹马。”

　　秦沛泽喝了口肉汤，擦擦嘴道：“吃好了，走吧。”

　　顾小米看两个凉菜都没怎么动，犹豫着要不要打包，想了想觉得不合适，还是放弃了。她跟秦沛泽一起出了驴肉火烧的小店，秦沛泽要往东边走见朋友，跟顾小米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摆摆手直接上车走了。

　　顾小米看着秦沛泽的车屁股，有点小感慨，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挺玄乎，几年前没有见到的人，换了身份竟然碰见了，还跟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似的一起坐着吃饭聊天。秦沛泽看着一点架子没有，讲话也有分寸，挺亲和，又不乏风趣，不叫人反感。

　　不过也就仅限于聊聊天的朋友了。

　　顾小米送走了秦沛泽，沿着马路边从东门又回到了学校，从操场那边横穿过不怎么宽敞的校区，重新又回到了西门，她的摊子没收，得回去收摊，总不好一直麻烦小夏，再说，估计穆康那货也已经走了。

　　远远看到自己的摊儿还在摆着，顾小米走到近前，看了看，有种想戳瞎自己双眼的冲动。

　　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的穆康，正坐在小马扎子上，卖衣服，女士服装居多，还真围了一圈人在问价钱，穆康估计是咨询过小夏，挺准确地拿捏在五十到一百的区间里，光顾小米站着看的工夫，就三个女孩掏钱买了。

　　简直就是变相出卖色相嘛，顾小米愤愤想着。

　　穆康抬头也看到了顾小米，招招手，顾小米身体一僵，犹豫了那么几秒，转念又想着，反正要来的，躲也躲不去，不如干脆就把话都说开了。于是她走到穆康面前，穆康站了起来，说道：“丫头，怎么看着我就跑。”

　　顾小米那一刻眼底瞬间泛了酸，她是真想哭，可是哭又有什么用？该哭的时候都哭过了，现在应该是心如死水，波澜不惊。

　　顾小米调整好表情，不喜不怒地抬起头，问着：“你想干什么？”

　　穆康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有零有整，递过来，说着：“卖得挺好，赚了将近一千块，给你。”

　　顾小米接过来，放回腰包，说着：“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跟你，也没话说了。”

　　周围是来来回回的人流，爱看热闹的学生党不时盯过来，两旁小吃摊上的吃客好奇地频频回头看着他俩，帅哥美女的，实在是太吸引眼球，顾小米想强装淡定，重新坐回马扎上，随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地摊货。

　　穆康干脆蹲下身子，在顾小米的身边，看着她。他身材高大，蹲下去的时候跟坐着的顾小米一般高，眼睛也在一个水平线上，大男人示弱的姿势，显出几分宠溺的意味，就像他们很多年以来的相处模式，就像他还是顾小米身边不离不弃的那个男人一样。

　　顾小米呼了口气，毫不动摇地说着：“真的，穆康，你能离我远一点不？咱俩当成没认识过的就行。”

　　穆康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笑了笑，说着：“丫头，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顾小米扭头盯着穆康，险些就要绷不住，她声音发颤地质问道：“你凭什么问？你还有什么资格问？”

　　穆康长臂一伸，将顾小米揽过来，让她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说着：“是我不对。”

　　碰触到穆康的一瞬间，顾小米猛然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穆康，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将穆康推倒在地上，顾小米知道自己失态了，她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御，刚才出现了动摇和裂缝，简直要再次傻逼。

　　顾小米冷笑着看着穆康，说道：“玩深情找错对象了吧？要打架我倒是可以奉陪，你脸那么大，我看着就是挺欠踹的。”

　　已经有人在用手机拍摄了，闪光灯清脆的咔嚓声唤回了顾小米的理智，她朝小夏喊道：“帮我收个摊，别让这人的脏手碰我东西。”说完，转身就走。

　　穆康拉住他，顾小米甩开，快步跑开了。

　　她直接冲到了操场上，有点自虐似的一圈一圈跑了起来，她戴上耳机，听着歌，慢慢跑着，慢慢放空了自己的大脑，顾小米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别回头，别心软，别幻想，那些都不再是她的东西了。

　　他们曾经分享着每一个喜悦，每一个忧伤，一起相依相偎地长大，信任过，也热恋过，即便是以怨恨终结，却无法否认那是青春中最为悸动的回忆，酸甜苦辣，始为君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