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诡报》山童妖妖

1、张家生了个狗娃

　　我们镇上有对张姓夫妻开了一家小面馆，最拿手的就是杂酱面，这是张家的独门秘方，尝过的人说就像肉里放了罂粟壳让人念念不忘，当然了，那个年代是90年代初，小林镇不可能有罂粟壳卖。
　　这对夫妻不仅手艺佳，生意好，而且还乐善好施！每天都会给流浪汉和穷苦人家送面，镇上不少人都受过他们的恩惠，至今提起都饱含着感激之情。
　　听老人说，这对夫妻不止对镇上的人很好，还十分心善，经常收留流浪的小狗，除了小林镇，周围十里八乡谁家狗生了狗崽子要送人的，他们都会收来养着，之后再送给条件好的农户和城里人收养，是镇上人眼中的大善人！
　　不幸的是，就这样一对活菩萨却遇到了一件倒霉的事：他们生下了一个畸形儿！
　　据说，当这个畸形娃出现时，把接生的稳婆都给吓疯了，老太婆至今还有些神神叨叨，嘴里常念着：狗娃……张家生了个狗娃……
　　听一同接生的人讲，这个孩子生下来时比正常孩子瘦小许多，浑身粉粉嫩嫩的蜷缩成一团，稳婆眯着眼睛，首先扒开了孩子的两腿，哟呵，是带把儿的！刚准备恭喜张老板，再一瞧，不对啊，怎么会有两条把儿？
　　一个长在前面，一个长在后面……就是人类尾骨的位置！怎么看怎么像一条……尾巴！
　　再扒开孩子的脸，我滴乖乖，这脸根本就不是人脸好吗？皱巴巴的脸虽有眼睛、鼻子、耳朵，但凑在一起怎么感觉这么怪呢？就像……就像一只未长毛的狗！
　　稳婆吓一跳，双手没拿稳，不小心把孩子掉在了被褥上，孩子痛得直哭，那哭的声音不是哇哇的婴儿啼哭，而像小狗般哼哼，最可怕的是，那孩子刚出生就睁开了眼，一双灰蒙蒙的琥珀色眼睛直直瞪了她一下。
　　这下，稳婆可再也不敢碰了，三两下跑出了房间，迎面撞了好几个人，嘴里大喊着，“狗娃……张家生了个狗娃……”
　　这件事镇上的人都知道，不是我瞎掰，当地报纸都登过，不过就二十来年的事，周围三岁小孩都知道！当然了，我也听过，不止一遍听过这个故事，因为我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翁——张家的狗娃！
　　我叫狗娃，这是大家知道的名字，我还有一个学名叫张口笑！算了，还是叫我张狗娃吧！
　　我的父母就是那对张姓夫妻，我母亲姓张，父亲也姓张，他们的关系你一定猜不到，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当年为了在一起逃到了这个穷乡僻壤，并生下了近亲结婚的失败品——我。
　　一开始，我真心以为是父母近亲结婚造成了我的畸形，至少在那个秘密被发现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那时，我时常会想，爸爸妈妈都是镇上的大好人，老天爷怎会瞎了眼让他们遭受这样的打击呢？就算近亲结婚，生个弱智也比我强吧！
　　唉，不管怎样，最终我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从记事起，镇上的大人小孩从不跟我一起玩，他们都怕我，躲我，调皮的还会捡石头砸我，为什么？不就因为我长得像狗吗？但我跟镇上的土狗长得不一样啊，我的脸看起来是一只高贵血统的狗啊！
　　一只高贵血统的狗能跟土狗一样吗？
　　好吧还真一样，他们才不关心我长得像金毛还是哈士奇。
　　除了长得像狗，我的眼神也跟狗一样不好使，我天生近视眼，还是个色盲，照镜子时总能发现眼里蒙着一层浅灰色的薄膜，整个世界雾蒙蒙的。
　　忘了说，我还有几点跟狗很像，这些是秘密，等我们混熟了再告诉你吧！
　　不受人欢迎，眼神也不好，所以，我的童年都是在阴暗的小黑屋里度过的，要不是因为那年夏天的怪事，或许接下来的十几年我都会呆在这里，呆到四肢退化，一直到死……
　　算了，扯远了，言归正传，我先跟你唠唠5岁那年的事吧！
　　那是1995年7月的某一天，爸爸妈妈出去做生意了，我一个人呆在小黑屋里搭积木玩，玩着玩着，突然，搭好的积木倒了。
　　我以为是风，又或是没搭好，耐着性子又搭了一个四层的小城堡，刚刚建好，我眼睛还没离开顶上的三角木块呢，突然，下面的一条方形积木慢慢地、慢慢地被人抽了出来！
　　老天，我的眼睛是不是彻底坏掉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积木怎么会自己动呢？我当时还小，脑子里没有鬼这个词汇，还满心好奇地觉得好玩，看见积木在动就索性趴在地上透过积木抽出的洞眼望去。
　　首先是一只手，我确定我看到了一只模糊的手，然后就是……一张腐烂的人脸！
　　妈呀，当时我一吓，两腿一蹬就尿了裤子，啥呀不想就哭着喊着跑了出去……
　　等我跑到河边时天已经黑了，我甚至没想明白是谁给我开的门，记得爸爸妈妈出门前锁了门的，我手里没钥匙啊！
　　不管怎样我还是逃出来了，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鬼地方，周围没灯也没房且伸手不见五指，要是一般人早就吓死了，但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不怕黑，黑夜对我来说跟白天没啥区别。
　　妈蛋，这一点又跟狗撞上了！
　　就在我懵逼时，突然，前方传来了水流声，还有小孩子玩耍的声音，又笑又叫的，好像很热闹，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大叫着，“等等我……等等我……”
　　听到这声我就知道是谁了，这就不是镇上米饼店的小少爷王小猪吗？就是平时最爱欺负我的那个小霸王，化成灰我都认得，可其他人却不是镇上的孩子，还真是奇怪呐。
　　忘了说，我的耳朵也特别好使，就算是赶集天我也能分辨出谁是谁的声儿。
　　镇上的孩子不多，也就一个幼儿班三十几人，每个孩子的声音和气味我都认得，可是这几个孩子里，除了王小猪，其他的孩子声我从没听过，特别是……他们身上还带着一股臭臭的、水草的味道。
　　“来啊来啊，小猪快下来玩啊！”我听见一个孩子在水底下喊，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那声音加在一起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按理说，小霸王和他的小伙伴玩耍没什么不妥的，但那一刻，我的内心却涌出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就是：我不希望王小猪下水！
　　十几年过去了我时常在想，要是当初掉头走掉就没那么多事了，可我偏偏是个善良（好奇心极强）的孩子，不仅没有绝情地离去，还悄悄地扒在河边的芦苇丛中窥探，在那个月黑风高杀人夜里，好巧不巧看到了这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