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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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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衣无疑是赖药儿的知己。
——并且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世上唯一了解赖药儿的人似乎只有李布衣了。
但赖药儿是否是李布衣的知己——这一点还是有待商榷的。
我们不能排除知己之间存在有诸如此类的问题:即两人不甚了解对方,或是,一方不了解另一方。相较之下,似乎后者还要严重。
何况这两位互为知己的人后来竟成为黄泉碧落的情人,这样的问题更为严重。
简单的来说——赖药儿不了解李布衣。
我从未能走进他的心中。赖药儿如是说。
情到浓时情转薄——这话也许能讲出冗多却也有道理的意思。辟如,于某一事物相距过近,反而陷溺其中,难观其全貌。
赖药儿陷得太深,反而觉得情意浅淡遥远了。若说得更加不知所云,便又能说是明白的越多,反而觉得自己明白的更少。并非是赖药儿不够超脱,只是人便都是如此的,没有例外。是的,本也没有例外。
相反,李布衣却是站在离赖药儿更遥远的地方。他看着的是一个完整的人。他同时明了这人的痛苦折磨,于是便站得更远些,给自己与这人以绝对的保护。可这是聪明的作法,同时也是畏缩可怜的。
也难怪佛家要说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这是一种纯粹的悲悯,如果不予结缘,便没有之后的仇怨死哀,岂非是对世人万分的慈悲?若能感受到世上种种喜怒哀乐的情感,便也是最大的怜悯了!
他们两人性格总是不同的。
即便有共同之处,却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当赖药儿迷惘于两人处境的时候,梨花正开满树。
蜡白色的,开满了晴明的色彩。
云生风流,闲坐南山。
正如他李神相,闲闲淡淡,静静品茶的模样。
赖药儿本要走过去的。
——过去该说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用说,说的什么都像是无用而枉然的。
所以他踟蹰一会儿,居然生出退却的想法。
——有我,没我,实在没什么分别。
可其实没有畏缩与担忧的爱情,也许是甜蜜的,但更多时候是竟虚浮短促的。非你不可,换了别人再不能够,的确不很像爱的模样,然而却真的是情到深处,才有的颇如置气的傻话。
李布衣显然看到赖药儿,非但是看到,并且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于是,他将桌上的茶具推去一旁,然后捞出一坛酒搁在桌上。行云流水般的完事后,神相笑着招手:“来喝酒。”
神医顿住要离开的脚步,生生扭转回来,心中还诧异自己的居然如此听话,口上却已经应道:“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