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舒一泉

2、天空的色彩

　　一、二、三……十九，十九翼灵。不多不少。秦空颜暗忖：月霖门居然排出手下最一流的高手，不难猜测，必是为了碧云妖而来。碧云妖乃神魔精血经千年凝聚，再由天湖圣水浸润了不知多少年，最后更被某个世外高人封入了青龙之须、白虎之牙、朱雀之翼、玄武之甲的先天灵气而成的法灵宝器，天下人甚至从未见过这传说中的珍宝便为它抢破了头。只因传说拥有了碧云妖并驾驭了它的神奇，便可得到斩杀神魔的力量，更罔论称霸武林之类的小事，整个天空、整个大地都将是囊中之物！近些年，不知是哪里传出的流言蜚语，竟说碧云妖在一代奇人渊云老人手中，于是所有人都将贪婪的目光投向这早已归隐山野的高人。谁知渊云老人所居的云渊谷竟如天然迷宫，云烟缈缈，迷雾重重，常有海市蜃楼之景蛊惑人心，人进去后连归路都寻不得，更不要说寻找隐居于此的世外高人。所以多年来冒险进谷的武林高手层出不穷，却都是有去无回。正在人们都将失去希望时，突然横空出世一个秦空颜，悠闲自得地出了云渊谷，他竟是渊云老人唯一的徒弟，更带出了一个令天下人哗然的消息：渊云老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羽化登仙，化作一缕轻烟随风而去了。
　　至此，人们当然会认为碧云妖已从渊云老人处传到了秦空颜手上。

　　空颜轻叹一声，脚尖一点，隐风步法行云流水，更抽出了腰间的千迴双刃，寒光一闪，两剑便如游龙般横扫向包围他的十九翼灵。
　　“既然你们都认为碧云妖在我这，我也正好会会各路豪杰！”空颜大喝。身影拔高十丈，玄云十三式第五式——夕岚归霞，刹时剑光纷飞，寒影漫撒，逼得十九翼灵躲闪不及，立时有三人负伤！按道理十九翼灵乃月霖门下最一流的高手，优秀的个人能力和默契的配合独步天下，若全力以赴，即使面对秦空颜这样的人物，也绝不会如此狼狈！可奇怪的是他们并不亮出冰刃和空颜拼命，而是一味躲闪他凌厉的剑影，即使有人负伤也不放松对他的包围。见对方如此，空颜不仅纳罕：难道是我估计错误？近些日子一直因碧云妖而被各色人士纠缠，我莫不是因此变得太敏感而误会了人家？而今若再打下去，不就变成是我乱挑事端无理取闹？想到这里，空颜身行一闪，千迴双刃瞬间回鞘，同时趁着对方尚未回神，轻轻一跳，就跳出了十九翼灵的包围圈，道：“敢问贵门深夜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道：“想必阁下便是渊云老人的高徒，秦少侠了。久仰。”说罢拱手一揖。空颜并不正眼看他，只是望着远处沉默不语，脸上是不耐烦的神色。那人见状，面上却并无愠怒之意，不急不徐地再往前迈了一步道：“在下闲话不多说，我等此次冒昧来访，并非为了传说中的神器法宝碧云妖，而是为着秦少侠您而来的。月霖门向来乐于招揽武林新秀，秦少侠年纪轻轻，武功气度已然不凡，更幸得渊云老人亲自指点技艺，前途无可限量。门主思贤若渴，总希望能邀秦少侠至门中小叙，款谈天下武林之事。他老人家可等不及要见识见识少年英才的风姿呢。”他此番话措辞得体，不卑不亢，空颜也不好失了礼节，便道：“贵门的盛情秦某不胜感激，只是在下确有要事在身，难以从命，他日若得闲暇，必登门拜访。”
　　而对方却似乎已经知道他会如此拒绝并早想好了对策，嘴角微微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那人自左手玄青的衣袖中抽出一翠色小笺，朗朗道：“只怕秦少侠所言的要事，与在下手中的信有关呢。”空颜一愣，随即便敛起了神色。目光忽地远了。

　　他怎会不认得那小笺。

　　凝碧的颜色，隐着湖水的蔚蓝。普天之下，使用这样迷蒙哀伤的色彩的，除了舒一泉，不作第二人想。舒一泉是谁？他们说，是含着雪莲出世的少年，是飞过沧海的象牙色蝴蝶。他们说，是拥有透明双翼的纯净的妖魅，是如洗碧空中静静流淌的天空之泉，他们说，他是在某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延伸着的神话与传奇。他就是空颜多年来苦苦寻找的人，除了他，空颜周围的的、所经历的一切都变的虚无飘渺，不具意义。许多人说他已经死去，化作一片光芒消散在另一个世界里，也有人说他本就是一个幻像，一个梦靥，梦醒了，他就随着晓露失去了踪迹。但空颜不信。
　　舒一泉不是神，他是人，他会哭会笑会生气会欣喜会忘记昨天的事情，他会对他发牢骚闹脾气甚至哭鼻子像个女孩。当时他们都只有十五、六岁光景，凭着义气在这滚滚红尘中摸爬滚打，总是有多少人为秦空颜的凌厉双刃所伤，便有多少人被舒一泉的回春秒手救起。没有人知道这两位稚气未脱的少年师承何处，如何相识。只说天空有两种颜色：一种凝碧灼灼逼人，一种蔚蓝治愈人心。

作者有话说

　　打字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