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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计魑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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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妗当着容芳夫人的面“噼里啪啦~”一通将寝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然而容芳夫人眉毛都不曾抬一下,只是恭恭敬敬的道“陛下,您若砸的手累了,老身这就伺候您去安寝。”
卫妗闹了一晚上,撒娇使泼什么招数都用尽了,此刻也知道容芳夫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妥协的了,便也只得偃旗息鼓了,但要她真的乖乖去睡觉,放弃去紫央宫找师父的念头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从来就是黏着师父一起睡的,这天下竟还有男女授受不亲这种歪理!
她抬头往殿里一扫,便看见容香夫人正站在容芳夫人身后对着她做了一个手帕拭泪的动作,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转了神情一脸委屈的看着容香夫人道“姑姑,您真当妗儿是那不懂事的人么,妗儿这么坚持是有原因的!”
“嗯哼~”容芳夫人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这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有哪些花样她能不知道?她静默的等着她继续她的表演。
卫妗拧着手绢,可怜兮兮的道“刚刚离宫那阵子,妗儿才十一岁,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每次都是哭喊着母后吓醒的,直到后来遇见师父,师父每夜搂着我睡才好些,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如今您不许妗儿去紫央宫找师父,妗儿只怕又要做一夜的噩梦了。”
听她提起当年的事,容芳夫人心里也升出几分不忍,那么小的丫头背井离乡怎么能不害怕,但能在皇后身边的伺候的都不是一般的奴婢,而是大家里面见过一定世面的命妇,就像现在伺候卫妗的惟妙惟肖也是皇室宗族里面选出的宗女一般,她考虑事情并不能只顾着一己的好恶,而是要顾全大局。
以前卫妗没有在她身边,加之她年纪尚小月信也还未来,初进宫又诸事繁杂,她顾不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由着卫妗和北山墨不顾男女大防的亲近。然而如今不同了,卫妗的月信已经来了,在江夏国就是可以嫁人的生子的大姑娘了,是决计不可以不顾清白声誉跟一个成年男子深夜居于一室的,哪怕那个人是仙人,是卫妗的师父!所以她冷着脸道“陛下若是害怕,老身就多安排几个婢子在屋里,惟妙惟肖陪着您睡也是可以的。”
卫妗摇摇头道“她们陪着有什么用,她们能驱鬼镇魔吗?她们就是躺在我的身边,我还是要做噩梦的。”
今日是十五,按例容芳夫人是可以出宫陪家人的,但是卫妗一直吵着不肯睡,再耽误下去宫门就要落锁了,她皱了皱眉道“皇宫乃浩然正气之所,什么鬼怪敢来!陛下还是不要闹了,快去睡吧。”
卫妗故作神秘的往窗子方向看了一眼,装作害怕的样子道“有的,有的!刚刚窗外就不知道飘过了什么东西。”
容芳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她不过是做戏罢了,只得再次劝道“就算真有鬼怪,陛下是上天保佑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夜已经深了,陛下明日还要早朝呢,还是……”
容芳夫人的话音未落,殿中所有的宫灯突然一齐熄了,整个大殿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联想到刚刚卫妗说的,立马就有几个胆小的宫女吓得尖叫了起来。
这好比讲鬼故事讲到最恐怕的地方灯没有缘由的灭了,黑暗突然袭下,众人都是猝不及防,被恐怖的气氛笼罩着,一时尖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已。
最后还是容芳夫人镇定,大喝一声“闭嘴”才让诸女安静下来,互相拥着瑟瑟发抖。
然而没有了让人心烦的尖叫声,殿中却陷入了更为诡异的安静中,点火的器具明明就在不远处的宫灯旁,却没有一个人敢往那个方向靠近,就连一向自诩胆子大的卫妗也被这气氛感染,脸色也有些发白。
殿中点的都是防风的宫灯,若不是有古怪,是决计不可能自己同时熄灭的。纵使是见多识广,容芳夫人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有些发毛。
好在过了这么一阵,众人的眼睛也习惯了黑暗,渐渐也能将周遭看个大概了。
无奈之下,容芳夫人看了面露惊恐之色的卫妗一眼,咬了咬牙准备独自一人过去掌灯,然而她刚刚挪动了一步,突然一股冷风袭来,她眼前红影一闪,再定眼时眼前居然放大了一张七窍留着血的鬼脸,她骇的大叫一声,居然就这么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彻底被吓晕了……
……
深夜,容芳夫人已经被扶着去休息呢,卫妗也不再闹着要去找师父了,而是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龙塌旁,惟妙心有余悸的环顾了一眼四周,担忧的问“陛下,您真的不用奴婢陪您么?”
方才那么一闹已经惊动了禁卫军,现在整个紫未宫都被禁军层层包围着,但这样的防卫却并不能让人安心。惟妙想到方才看到的可怕情形,心头仍是忍不住发毛,可是卫妗躺在床上乖乖的盖着被子,仅露出的小脑袋却不在意的摇了摇,她笑的眉眼弯弯“你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我才不怕这些妖魔鬼怪呢!你忙了一天呢,快去睡吧!”她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寝殿里不许留人哦,我最讨厌被别人看着睡觉了。”
惟妙愈发的看不懂这个小主子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了,但如今容芳夫人晕了过去,容香夫人又降不住卫妗,她更不可能做些什么了,只得遣退众人告退了。
待到内殿终于仅剩卫妗一人的时候,原本好好躺着的卫妗却一个利落翻身,坐了起来。
她勾唇笑了笑,露出右边那个可爱的小酒窝,对着空气轻哼了一声道“把我这紫未宫折腾了一晚上,怎么?现在不好意思现身呢?”
她的话音刚落,屋中就响起一串好听的笑声,床边不远处一个绝色的红衣女子像一团雾气一般慢慢显了身形,此刻正懒懒的靠着妆台,眼带笑意的看着卫妗,“小妗儿,好久不见啊~”。
卫妗不满的嘟着小嘴道“媚媚,你刚刚可吓死我了,来也不支应我一声,这个出场方式一点都不美,太不像你平日的风格呢。”
媚姬一个转身,身形一闪已经无比优雅的躺在卫妗的龙床上了,她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满不在乎的道“我这不是帮你么,你不是想装神弄鬼吓吓那个老太婆么,你看我多配合你,这么多年的姐妹,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不用谢我。”
“不许你这么说她。”虽然恶嬷嬷平日里凶了一点,但她对卫妗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加之她是先皇后倚重的人,卫妗心里对她还是很敬重的,不然今晚这种情况她一个皇帝何必受制于一个三品命妇。
媚姬对她翻了一个美丽的大白眼,她是一只山气凝成的魅,对人的这种复杂情感是不能理解的,她也不想理解。
卫妗躺在她的旁边,好奇的看着她道“作为一只千年路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媚姬转过头刚要回答,卫妗却已恍然大悟的抱着她的胳膊摇晃道“是不是莫炜和虚乙爷爷来了?”
媚姬戏谑的看着她道“莫炜又不是你的小情郎,你这么兴奋干嘛?”
卫妗不满的哼哼道“他就我一哥们,什么情郎不情郎的,多俗啊!”澄清完了又兴奋道“这么说他们真来了?”
这其实也完全怨不得卫妗这么兴奋,入得了皇宫,往日的逍遥日子就只得成了过往,即使不用挥袖,也自会烟消云散。她虽然偶有任性,但如今肩上担了天下苍生的担子,也不得不开始学着做起了皇帝,这些日子也着实憋闷极了。莫炜是她在玉苍山最要好的玩伴,年纪和她相仿,又不会因她祖师奶奶一样的辈分对她敬而远之,什么事儿都带着她玩儿,所以在玉苍山这三年她和莫炜一起厮混的时间只怕比和北山墨呆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卫妗早已将他视为了头号闺蜜,如今听他要来,料知这个鬼点子王来了,自己的“春天”也就不远了,哪能不兴奋!
媚姬用手支着头,漫不经心地道“莫炜是来了,代表玄真派来贺你登基的,此刻正在城外,最多不过明后两日便会入宫,不过虚乙没来。”
虚乙真人平日里待卫妗也是极好的,但毕竟年事已高,卫妗只遗憾了一下便一味沉浸在了莫炜要来的喜悦之中。媚姬对卫妗的这些小孩子心思没兴趣,倒是有些好奇方才闹鬼前的那出戏,于是问道“你方才和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婆争执什么呢?”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卫妗就来气,也难得纠正她的称呼了,气呼呼的道“恶嬷嬷不让我和师父一起睡!”
媚姬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在玉苍山你也没少钻北山墨的被窝啊。”
卫妗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前阵子我来了葵水。”
“葵水?什么东西?能喝吗?”媚姬有些迷茫的问。
卫妗无力的扶着额头道“噢,我忘了你只是一只魅!”
魅由气凝,虽然媚姬从有了实体之后便一直以女身示人,但她确实算不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她没有葵水,更不能生育,平日虽善魅惑人,身边却只有卫妗只能算半个女人的闺蜜,所以自然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清楚。。
“为什么来了葵水就不能和北山墨一起睡了?”好奇宝宝媚姬还在孜孜不倦的提问。
卫妗耐心解释道“因为人间的女子来了葵水就意味着长成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和其他男子睡在一起会坏了清白。”
“嫁人?”媚姬的眼睛一亮“那你想嫁给谁?”
这个问题卫妗还真没想过,她一直渴望着长大,那是不希望一直被人管着,关于嫁人这个事情,她从一堆男孩子里长大,所以并没有什么概念,只得摇了摇头。
然而媚姬却是来了兴趣“那我换个问法,你周遭的男子,你最想和谁一直生活在一起?”
这下卫妗倒是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师父啊!”
媚姬听了笑地一脸暧昧“你口味真重!”
卫妗被她笑的恼羞成怒,一个枕头砸过去“你一只什么都不懂的魅,还知道什么叫口味重!”
媚姬在枕头砸过来的那一刻,瞬间化成一缕青烟,又猛的出现在卫妗的身后,捏捏她粉嘟嘟的脸颊道“什么我不懂,我知道你喜欢你师父。”
卫妗说白了也不过才14岁,感情的事还懵懵懂懂的,听她说是就当是了,当下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只是有些忧愁的道“可是我并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我愿嫁,也得他愿意娶啊!”
媚姬听了勾唇一笑,俯下身子对着卫妗的脸越靠越近,在她颊边呵气如兰用极具魅惑的声音道“这还不容易,试他一试不就知道呢。”
魅天生就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卫妗看着她琉璃一般的眼珠流转出动人心魄的光芒,整个瞳孔都开始涣散了,只得无意识的问“怎么试?”
媚姬浅笑一声,手用力撑了一把床板,整个人从卫妗身前弹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卫妗的神智也在一瞬间恢复正常,知道着了媚姬的道,不由恨恨的剜了她一眼。
这时紧闭的窗户突然开了,清风吹来了不知来自何处的奏乐声,媚姬衣袂飘动,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她身着红色纱裙,曼妙的身姿在半透的纱裙下若隐若现,白皙修长的双腿也随着舞姿魅惑诱人,额间一颗血色泪珠型宝石在灯火的映衬下显的她的脸庞越发的妖媚动人。她赤裸的双足白生生的像两朵白莲,此刻正踩着音乐的节拍一步步向卫妗靠近,她柔荑轻抬,在对卫妗调皮的眨了一下大眼后,又送出去了一枚飞吻,待到终于走到卫妗的身前时,突然伸出柔荑将她推倒在床,在俯身压下之时露出了胸前深深的沟壑。
卫妗看得眼睛都直了,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抬头对上媚姬期待的眼神,然后默默的伸手抓过身旁的被子盖在了媚姬的胸前,尬尴的道“你……你别着凉了。”
媚姬的脸绿了一下,然后没好气的从她身上翻起来,一把扔开被子道“我是跟你说真的,如果你这么对待北山墨他和你现在一个反应的话,那么他就真只是把你当徒弟了,我就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他有别的想法,那么……”
“那么怎样?”卫妗好奇的问。
媚姬对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