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百变苏哥哥》帆过十洲

43、14

　　梅长苏能自己走动之后，萧景琰到哪儿去都不吝于带着他，进宫去拜见静妃也不例外，以至于确如先前所说，他们是一家人的事情已经妇孺皆知，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已经开始编起了所谓鲛人报恩的段子，列战英听见过一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头就把那家茶楼列入了黑名单，然而拦不住寻常百姓热衷于此，津津乐道。
　　萧景琰和梅长苏倒是看得开，随旁人怎么说去，他们过得好就行了。
　　萧选倒是很想说两句，可梅长苏是琉球送来的，琉球是萧景琰打下来的，太子萧景禹又向着他家七弟得很，老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正是得益于此，他们才第一时间得知了江里出现了两条鲛人的消息——渔民撒网的时候钩到了女鲛人的尾巴，男鲛人跟着浮到了水面上，说是来找人的，却又不肯说是找谁。不过这金陵城中的鲛人大家都知道一个梅长苏，便有人将那两个鲛人安顿在码头，报来了靖王府。
　　梅长苏听了消息，问：“他们长什么样子？”
　　来报的侍卫为难道：“转了几道口，谁也说不明白。”
　　梅长苏虽已舍了族名，却也不忍撒手不管，便道：“那我去看看吧。”
　　萧景琰听了，急匆匆赶了过来，定要一同去。
　　梅长苏哭笑不得：“都是我的族人，能出什么事？”
　　萧景琰心道就是因为都是你族人才怕你一去不回，却又觉得这话太矫情说不出口，便只道：“反正我都在这里了，一同去。”
　　梅长苏算是怕了他了，只得应允了。
　　萧景琰便将自己平日里骑的那匹马给了梅长苏，自己随意另牵了一匹出来，一同往城外去了。梅长苏骑马骑得尚不熟练，萧景琰也不让他纵马，二人并辔而行，不到一炷香的路程硬是走了多半个时辰才到。
　　这个码头离城里比较远，是停渔船的，平日里船只一艘挨着一艘停得密密麻麻，今日倒有个缺口。有渔民看见他们，远远的就挥手给他们往那边指，还有的渔民搅和起了水面，似乎是在叫人。
　　果然，等他们走到岸边，便看见有两个人从水底冒了出来。
　　梅长苏一下子就愣住了：“爹、娘？”
　　林燮抬手指着他：“你这小子，皮痒痒了是不是！给我下来！”一旁萧溱潆似真似假地拦了两下。
　　萧景琰当即目瞪口呆，赶紧松开了牵马的缰绳扶了一把赶得太急差点摔跤的梅长苏，一边讷讷道：“……你，你来金陵，没和他们打过招呼啊？”
　　梅长苏对他呲了呲牙，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拍了拍萧景琰的手道：“你等等我哈。”说完，便一跃进了水中。三个鲛人一眨眼就扎进了水底，不见了踪影。
　　萧景琰紧张兮兮地站在岸边看着，旁边的渔民却不怕事，与他道：“殿下，这是好事啊。”
　　“……怎么讲？”萧景琰十分茫然地抬头。
　　一个少年嬉皮笑脸地道：“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么！”话音落下就被家里长辈抽了一烟袋，不过还是挤眉弄眼的。
　　旁边一条船上另一个少年喊道：“怎么叫丑媳妇呢，鲛人在金陵呢，梅公子才是嫁的那一个！”
　　正从水底下浮起来的林燮一听这话一甩手，河面上登时起了浪。少年们大呼小叫地抱着船上的桅杆，纷纷讨饶了起来。
　　林燮也懒得迁怒旁人，对着萧景琰勾了勾手指。
　　萧景琰在岸边跪坐下来，低头道：“伯父。”
　　“两个问题。”林燮说，“第一个，你看上我家小殊哪里了？”
　　“看上……”萧景琰十分茫然，他本就拙于口舌，此番又有些吃惊又有些紧张，吭哧了半天，终于道，“小殊哪里都好。”
　　林燮咂了咂嘴，似乎是觉得不太满意，但仍继续道：“第二个问题，你家离河边多远？”
　　“骑马一炷香。”萧景琰十分老实。
　　林燮一瞪眼：“这么远？”
　　萧景琰想了想，问：“伯父是担心小殊离水太久么？我家里有池塘的，就是小了些。而且我打算待皇长兄监国之后就与兄长说换防到东海或者南海去。”
　　有不长记性的少年喊道：“靖王府里有练兵场呢，这要是还小，那这城里就只有宫城大啦。”他倒是机灵，不动声色地就把池塘的大小换成了宅邸的大小。
　　林燮斜了他一眼，道：“人果然都很狡猾。”
　　“但是你很聪明呀！”少年又喊了一句，终于被自家大人拎着后脖子拽回船舱去了。
　　萧景琰红着脸道：“伯父，这些都是普通的渔民，他们没恶意的……”
　　“行啦。”林燮身后，萧溱潆带着儿子冒出了头来，“这孩子看咱家小殊的傻样和你当年上我们家来提亲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燮被自家媳妇闹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地道：“不是你喊着要把小殊带回去吗？”
　　萧溱潆叹了口气：“反正我就是对你们姓林的没辙。”
　　她儿子默默举起手来：“我现在姓梅……”话没说完，就被老子一巴掌按回了水里。
　　“小殊？”萧景琰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探出身去，才反应过来，鲛人是不会被淹死的，不由更加尴尬。
　　林燮道：“我儿愿意留在你这里，便随他了，只是你什么时候到东海去？”
　　萧景琰斩钉截铁地道：“至多两年。”
　　“好。”林燮道，“两年没见到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爹我不是都舍了族名了嘛，你这么放话族长给不给你撑腰的啊？”梅长苏从另一边冒了出来，狡黠地眨眼。
　　“不孝子！”林燮吹胡子瞪眼。
　　梅长苏立刻举起了双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都是渔船，翻船要出人命的！”
　　萧溱潆道：“傻孩子，你爹这是给你撑腰呢。”
　　“我不用。”梅长苏说，“伤了我的人，我自己会讨回来，对我好的人，我也要自己对他好。”
　　林燮和萧溱潆对视了一眼，各自摇头笑了。周围的渔船上响起了口哨声，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喊道：“殿下，不要怂！”还有的出主意：“亲家在呢，干脆定亲吧？”“静妃娘娘出趟宫不容易，长兄如父，要不谁把祁王殿下请来吧？”
　　“不要闹！”萧景琰猛然将在军中的气势拿了出来，喊了一声，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但很快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
　　“靖王殿下，快说点什么呀——！”
　　萧景琰看了看梅长苏，梅长苏对他眨了眨眼睛，神色轻松。他心底微微一松，道：“我也不会说什么，府里例银也不多，就……长苏愿意去哪，我就陪他去哪了。”
　　林燮轻哼了一声，倒是萧溱潆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周围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梅长苏在一片笑闹声中也笑了起来，对萧景琰比起了口型。
　　——有你在，何妨四海为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