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百变苏哥哥》帆过十洲

40、11

　　五年前林殊自作主张的一战没与萧景琰通气，翻江倒海了一番，动静很大，场面很壮观，却到底也波及了萧景琰的船队，根本没打出个配合来。
　　这一遭萧景琰先与他说了，不必执着于海中巨浪，只要凿穿船底，那船只自然就会沉了。他也会派几个水性好的士兵与他一同去，以免再次暴露了有鲛人在帮梁军的事情。
　　“战英戚猛几个我身边的副将水性都不大好，东海军权在誉王手里太久我用起来不大放心，水下这批人就交给你了。”萧景琰这么说的时候，目光并没有落在梅长苏身上。他站在巨大的礁石上，向着琉球的方向眺望。海面上晴空万里，波光粼粼一望无际，但也毕竟是看不见琉球的。
　　梅长苏仰着头看着萧景琰，却只能看见一方棱角分明的下巴。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平日里萧景琰与他说话的时候都会特意坐下的。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轻轻的触动，他轻轻地笑了：“你放心。砸那些琉球人的船，我可是一点都不会手软的。”
　　萧景琰低头对他笑了笑，面容柔和。

　　梅长苏将这些回忆甩开，问他身边带着水肺的士兵：“这艘是旗舰？”
　　士兵用力地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中的短刀向上一挥，又拔了出来，船底厚重的木板上只留下了一道刻痕，水流毫无变化。
　　梅长苏颔首：“木头这么厚，看来就是它了——你躲开些。”
　　见到了水下的鲛人如何凶残的士兵忙不迭地向下潜去，梅长苏待他离开得足够远，才挽了一个枪花。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没有受到海水的阻力一般灵巧，银色的光芒在水波中划开了一道完满的圆弧，向上撞进了那艘船的船底。
　　“嘭”地一声巨响，船底出现了一些裂纹，但仍未破开。
　　梅长苏微微皱了皱眉，重新抡起了长枪。
　　海面上，萧景琰一眼就看见了琉球旗舰不同寻常的颤动。他命身边的亲兵点燃了一支火箭，三两下攀上了桅杆，弯弓搭箭。火焰如流星一般滑过，琉球旗舰的白帆刹那燃起了剧烈的火焰。
　　又是一次颤动。
　　船舱底部终于被砸开了一道修长的裂缝。
　　海水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空间，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修长的旗舰刹那间便是一歪。
　　琉球人立刻方寸大乱。军心已散的队伍，打起来便再没什么难度了。
　　萧景琰一路率军追击，竟登上了琉球本土。
　　琉球国王慌乱非常，亲率王臣来码头向萧景琰请罪。
　　萧景琰虽然不太受萧选的宠爱，但怎么也是偌大一个大梁根正苗红的皇子，摆起天朝上国的威仪来没有丝毫不适。
　　他以三日之期将那国王打发了，大摇大摆地安排自己的军队在琉球的码头上驻扎了下来。
　　直到琉球王的人都走了，梅长苏才冒出头来。
　　他不似平日里稳重，长尾一拍水面，整个人都跃了起来，带起了一串晶莹的水花，扑了毫无准备的萧景琰一头一脸。
　　“长苏……”萧景琰惊呼了一声，拼命在水幕中睁开眼睛，一把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梅长苏，不禁又怕又恼，“你闹什么？”
　　梅长苏这时候倒没有不好意思了，笑嘻嘻地任由萧景琰将他横打抱着，伸手揽了他的脖子：“我打得怎么样？”
　　萧景琰不明所以地道：“自然是极好的。”
　　梅长苏笑嘻嘻地仰起头来：“那奖励呢？”
　　“奖励……”萧景琰微微一噎，梅长苏是个鲛人，金银官爵都是看不上眼的，他一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梅长苏十分恨铁不成钢地努了努嘴，萧景琰这才恍然大悟地俯下头去，吻住了梅长苏。
　　两人唇舌纠缠，直到喘不上气了才分开。
　　梅长苏松了手落回了海里，游了一圈又自己跑回了礁石上坐着，脸色却还是通红的。
　　萧景琰也不去笑他，只在他身旁坐了，道：“我叫那琉球国王三日后递国书来，你有什么要他说的吗？”
　　梅长苏道：“叫他们别伤我族人便是了。”
　　萧景琰沉默了一会才问：“你当真不回族里去了？”
　　“不回了，我回金陵找你去。”梅长苏对他眨了眨眼，俏皮的样子，“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找一个朋友。等你从东海回去，我差不多也该到啦。”
　　萧景琰想问你那个朋友是谁，你去找他做什么，可想了想又觉得问这么多不好，之后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喔。”
　　梅长苏瞧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指着天边道：“飞流来啦。”
　　“飞流？”萧景琰十分茫然地抬眼看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绚丽的晚霞。
　　只是未过多久，他便分辨出了一个逐渐靠近的小黑点。再近些，便能看清了——是祁王府上那只曾到他府上找梅长苏的白鸽子。
　　“苏哥哥！”它叫着，扑到了梅长苏肩上。
　　梅长苏笑眯眯地任由它闹腾，问道：“有人叫你带东西来吗？”
　　“带话！”它扑扇着翅膀又跳到了萧景琰的发冠上，吓得萧景琰一动不敢动，它却不觉得，只继续道，“献王，坏，去献州；祁王，好，太子！”
　　“你说真的？父皇终于肯封皇长兄做太子了？”萧景琰猛然抬头，鸽子立足不稳，委委屈屈地飞了起来，又落到了两人中间的礁石上，不肯说话。
　　梅长苏伸手抚着它的毛发，道：“好啦，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景琰太高兴了，没有怀疑你。”
　　白鸽子十分轻易地被顺好了毛：“真的”
　　梅长苏轻轻碰了萧景琰一下，萧景琰猛然醒悟，赶忙趁热打铁：“对，是真的！”
　　白鸽子于是高兴了，咕咕地小声叫了起来。
　　梅长苏又问它：“你蔺晨哥哥还在青丘吗？”
　　白鸽子不很高兴地蹲了下来，不情不愿地道：“在的。”
　　“那苏哥哥要去找他一趟，你和苏哥哥一起去吗？”梅长苏问。
　　那鸽子坚决果断地道：“不要！金陵，等苏哥哥！”
　　梅长苏和萧景琰都笑了起来。
　　梅长苏将它捧在了手里，道：“景琰，劳烦你帮忙照看一下这孩子吧。他一向不大喜欢蔺晨——不过我想也是没有鸽子喜欢蟒蛇的。”
　　萧景琰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给鸽子顺着毛。飞流似乎并不讨厌他，在他手掌里乖乖地蹲着。他微微笑了：“好，我替你养着。”
　　梅长苏滑进了水里：“那我就去青丘啦！”
　　“这么快就走？你不等琉球的国书递过来吗？”萧景琰有些惊讶。
　　“早些走，我也早些回去金陵找你呀，青丘可不近呢。”梅长苏笑眯眯地仰头看他，“至于国书……我信得过你。”
　　萧景琰被夕阳映衬下的这个笑晃得有些失神，他茫然地点了点头，梅长苏便转身潜入了水底，在水面上留下了一道浅浅淡淡的波纹，不多时便被海浪抹去了。
　　“好吧，飞流。”萧景琰将鸽子捧到了自己眼前，“就剩下咱们两个了。”
　　“苏哥哥，回来，很快的！”鸽子扑扇着翅膀重新飞到了他头顶上站定。
　　萧景琰哭笑不得，只得顶了一只鸽子回了营帐。

　　萧景琰接了琉球国书打道回府的时候，梅长苏刚刚到了青丘蔺晨的洞府前。
　　蔺晨的人形是个微胖的白衣公子，丝毫看不出原型是水桶那么粗的一条大蟒蛇。他不知从哪找了一把扇子在水里扇着，站在水边看着坐在沙地上的鲛人：“……长苏，你哪根筋搭错了要学化形？你是鲛人啊，化形了也在岸上待不了多久，有这功夫你修炼点什么不好啊。你说你想学什么吧，就没有我这没有的功法。”
　　鲛人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笑容道：“我就只要学化形，想学别的功法我族里还没有吗？”
　　蔺晨咂了一会嘴，道：“拿小飞流来换！”
　　梅长苏无辜地歪头道：“又不是我将小飞流捉走的，怎么拿来与你换？”
　　“嘿——拐走和抓走有什么不同？”蔺晨瞪眼。
　　梅长苏慢条斯理地道：“小飞流自己说的，你坏，不要跟着你。”
　　蔺晨望了望天：“个小没良心的——行，那你告诉我他在哪，我给你化形的功法。”
　　“成交！”梅长苏愉悦地用长尾一拍海浪，“小飞流在金陵，靖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