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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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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何宿在准备一场证书考试,季如森的公司也忙了起来。所以他们见面的次数稍稍少了些。因而何宿在家的时间就多了。
何归恰好近段日子感冒,头疼咳嗽的不行。
何宿照顾了她许久才逐渐好转,不过仍是精神不济,没事就躺床上休息。
拿了本书靠在床边看着,何宿今天下午没课,就陪何归窝在床上。
何归则是枕着何宿的肩膀,玩着手上不知从哪里来的万花筒。不时还放在眼前转动着看的聚精会神。
何宿瞥了一眼,笑道:“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个了。”
“你来看看。”何归递给何宿。
漂亮的形状一下下变换着。何宿说道:“以前我那个都被你摔坏了。”
何归狡辩:“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何宿也没同她较真:“这是别人送的?”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何归倒真的点了头。何宿有点惊讶,他不知道谁会送何归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他们身边的人,一般送礼物,几乎都是昂贵精致的。鲜少见到这样简单朴素的东西。何宿不禁好奇:这是谁送的?竟还让何归挺喜欢。
想到这里,他就问出了口。
何归也没隐瞒,说道:“你没在家的那段日子,妈拉着我去参加了一个慈善捐助现场,其实就是资助孤儿院。在那里遇到了陈家那位。”
何宿说:“是陈于默?”
何归点头,“他见着我,还是一副要说不敢说的样子,你懂的,害羞。”
何宿笑了笑。
“不过临走的时候,陈于默问我,为什么不和他联系了。”
何宿说:“你怎么回答的?”
何归笑:“我就说,‘你太纯情了,不是我的款。’哈哈哈——”
何宿对她颇为无语的摇头。
“本来就是事实么。他们在给那里的小孩子发礼物,我看这个万花筒挺好玩的,就多玩了会儿。他眼尖的看见了。”何归耸肩:“临走时,就送了我一个。说实话,这东西我要真的想要,几百个都能往家堆,也不在乎这一个两个。”
何宿一脸挪揄:“哦——那你还抓着不放手,也不用几百个,你现在扔掉吧,我马上给你买。”
何归当即就听出了这小子的打趣,一丢手里的东西,起身就去扑倒何宿。
何宿被她闹腾的求饶,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看着何归胜利的得意脸,他又收敛笑意,认真道:“这话你可能总听也烦,但我还是想再说一次,陈于默真的挺好。”
何归就笑:“是陈于默好,还是季家那个好?”
何宿一愣,失笑着从她身下起来,没做回应。
“你动心了?”何归不放过他。
何宿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才会动心。”
“不急。”何归笑的不像以往明媚,而是带了点深意:“让我整完沈桥再说。”
何宿听后心里犯堵,他犹豫再三,问道:“你的想法还是没变?”
何归算是严肃的看着何宿的脸,说道:“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她又轻叹一声:“我没变,你却变了。”
何宿不语,心里莫名的一阵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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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归厌恶沈桥。
在自己离开何家后,她曾有一段叛逆期,针对苏卓、针对沈桥、针对苏家,她不满所以非常暴躁。
直到后来因为一次冲突,她被苏卓关了整整两天,不闻不问。然后沈桥打开门,对她说道:“不要和你妈妈犟下去了。”他又把她扶起来,“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再哭就不漂亮了。”
那个时候何归十六岁,她实在不像十六岁的女生那样天真浪漫,沈桥的话让她就此埋下了一颗隐晦的种子。
她变得听话、乖巧。苏卓以为她洗心革面,却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归也试过要谈一段健健康康的恋爱,但她发现太难。她厌倦情话,也烦闷同年龄男生幼稚的承诺。
有其母必有其女,苏卓是一个活生生的教例,影响着何归。
何归有时候非常怨恨苏卓,这种情绪没有预期,往往来得突然而然。每到这时,她就想冲苏卓大嚷,惹对方发火。她看不得她过的这么好,那人和另一个窝囊废一样的男人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逼到瘫痪,躺在床上数年不得解脱。而她被迫离开何家,看着这一男一女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在苏家待的越久,她越想报复。
其实苏卓和沈桥在读书时就是一对校园模范情侣。只不过沈家无权无势,而苏家逐渐没落。
于是苏卓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沈桥,转而以一种旁人学不来的手段去追求何敬言。
沈桥一句话都不敢说,所以说他是窝囊废,连争取都不敢。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投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何敬言在这场爱情游戏里是无辜至极的。他不知道她的过去,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热烈和勇敢。他被她打动,娶了她,对她好到人人艳羡。她也就装作真的很爱何敬言,为他生了一儿一女。
她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终于等到权势在握,于是毫不留情的一手推开了他。
她已经不再需要他。
她有钱了,也有权,苏家也重返商圈巅峰了。
她可以去回头追求自己单纯的爱情了。
何归以前一度还抱有幻想,觉得苏卓对自己与何宿也许是喜爱的。
但与沈桥住在一起后,她彻底明白:苏卓的人生中,除了苏家,只有沈桥。
摧毁两者中任何一个,对苏卓而言,都是伤心伤肺的。而何归始终坚信:对于女人而言,最柔软始终怀抱期望的,只有爱情。
妈妈。何归常想着:哪怕你对我们和爸爸有一点点的感情,事情都不会这样。
从那之后,她心里再无其他,翻来覆去疯狂叫嚣就只有一件事——
报复。
何归与何宿一样,他们都有一副天生好相貌。性格也相似,不爱循规蹈矩。
他们不是那么无邪的纯粹,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古怪神秘吸引力。
吸引着比如沈桥,又或是季如森,甚至陈于默。
但他们都不明白,诱惑就像盒子,都封着一纸诫言。
打破诫言,若未被诱惑同化,则会被诱惑吞没。
每天下午四点,佣人都会将别墅打扫一遍。
何宿今天去了学校,楼上只有何归和沈桥。大约还有半个多小时,佣人才会上来。
何归借口身体还没好透,所以仍旧在床上等着。终于,她等来了要等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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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自己的背陷进柔软的被褥,何归没什么反应。当身上那个男人亲吻自己,何归仍旧平淡如常,但她得做做样子,顺便看一看床头的钟。
门口此刻却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出乎了何归的意料。
沈桥的动作狼狈的停下,与何归同时看向了房门。
就见何宿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门,一只手紧紧握着门把,隐隐能看到青色血管。
沈桥仓惶的从何归身上爬起,想要开口又想着要先整理一下衣服,一时居然手足无措。
何归眯着眼睛,看着何宿。她不作任何表情。
何宿看了他们一眼,终于开口道:“沈叔叔,我姐姐的感冒好点么。”
“好……”沈桥把不准他的态度,但见对方给自己台阶下,急忙点头:“小宿……”
“既然好点了,也就不麻烦你了。”何宿走进来,走到何归身边,然后转身与沈桥面对面:“再有几分钟,佣人就要上来打扫卫生,别一起挤在这个房间。”
沈桥似乎此刻才回神,挤出笑容道:“是,小宿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你多……”他一时像是找不到好的措词,只说:“你多照顾你姐。”接着,慌忙的夺门而去。
很快,就听到另一个房间的门关合。
也几乎是同一时候,佣人走到门口,说道:“小姐,我来帮您清扫房间。”
何归拿起床头的闹钟扔过去,叫道:“滚!”
佣人吓了一跳,话也不敢多说,就退了出去。
何宿却捡起闹钟,重新放好,平静道:“你要是有火,就冲我发吧。”
何归赤着脚走下床,狠狠关上门,然后对着何宿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说:“你明知道我要做这件事很久了,现在才觉得不行?”
“对,”何宿说:“我觉得不行,我不同意。”
何归笑了一下,有点惨淡的笑:“我知道了,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没法再和我一条心。”
何宿蹙眉,想要开口。何归却不让他说话,继续道:“你想为季家那个人变好,你不再那么恨了,所以你也不想看到我做这种事。对不对?”
何宿沉默。
“你不反驳,是因为我说的都对,一字不错。”何归走到何宿面前,她的情绪好像没刚才那么暴戾,对着自己的弟弟,她冷静的很快。她摸摸何宿的脸,悲哀又伤感的说道:“你爱上他了。”
何宿呼吸一窒,抬眼看向何归。
何归不知是在嘲讽谁,只留下一句:“爱情,还真是高尚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