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WAN EVENT》想到哪写到哪

34、第 34 章

　　首要还是找工作，没想许庭打了招呼之后到这么快就有电话打过来邀约面试，这时候她才开始懊恼，怎么就没带几个化妆品过来，即便如此也穿了件白色衬衫，用胶圈把头发拢在后面扎了起来。
　　没化妆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了很多，加上扎起来的头发，带来了一些精神，和她一起面试的还有好几个人，好像是不一样的岗位，几个面试者从打扮看都是很年轻的男生女生，性格活波，只有她坐在那边显得格格不入。面试其实也很简单，大概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面试袁非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也只是聊了聊电视台的经历等等面试常问道的问题。
　　袁非想着这么简单的面试，大概没希望了吧。
　　她踢着路边的一颗小石子，走过狭窄的巷子，一个没注意，石子撞上一双皮鞋，停下来。
　　袁非抬头，愣住。一时竟想着要不要转头跑掉。

　　秦祯一手插进西装裤袋里，另一只手拿着外套，站在这破旧的小巷里，显得突兀又奇怪。他在这里站得时间不短，本来只是试一试，凭着印象走到这里，当年两人谈恋爱的时候送她回家也大概走到这里，后面在哪一栋房子已经记忆模糊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撞对了。

　　“你怎么来这里……”
　　两人之间间隔大概两三米的样子，袁非也没继续向前走，停在这边，秦祯也一直没有开口，好尴尬。
　　“不请我上去坐坐？”
　　秦祯还是那样的姿势不变，他比她高不少，此刻他微微仰着下巴，像是在睥睨她一般。语气里全是不容拒绝。
　　看他一副不妥协的样子，袁非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借口，只好带头往屋里走，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些许距离，袁非却能清晰听到他跟着自己的脚步声。
　　老旧的房子大多不是特别宽敞，楼梯间狭窄又昏暗，她一边在前面走，一边轻身提醒着。
　　“这里楼梯有时候不一样高。”要小心一些。
　　话没说完，就听到重重一声脚步，是没估量好高度直接踩上去的声音。她回头，正好对上秦祯明显惊了一下的脸。他眼神晃了晃，故作没事继续走，只是后面就更加小心了一些。
　　秦祯身高挺高，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好像一直驼着背低着头，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这地方秦祯从来没来过，最多到楼下，倒是没想到是这般破败的楼房，这地方真的可以住人吗？他想着，面前的女人已经打开了门，侧着身子，示意他进来。
　　真的是间非常小的房子，站在门口大概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布局，即便如此屋里也很空，大概因为很久没有人住的关系，东西很少。靠墙的地方还摊着行李箱，他一眼看到那本黄色封面的书。
　　“沙发我还没清洁，要不你暂时坐这个。”袁非搬了个木质的凳子，有些高，秦祯穿着一套正装坐在上面有些滑稽，随后她又走到卧室，搬了个小凳子出来，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
　　这是家里仅有的两个凳子……
　　“为什么把这本书带走？”秦祯手里拿着的是那本《六韬》。
　　“……本来就是我的。”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忽然出声问道。
　　“……”袁非低头。
　　空气有些沉静，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来意，大概也知道这些迟早也要面对。可是……
　　“为什么要离婚。”过了一会，他又问。
　　该来的总是要来。袁非心里想，她抿了抿唇，想起他曾经在她耳边说的离婚吧。像是中了魔怔，忽然就脱口而出。
　　“那，你为什么想离婚。”
　　思维忽然停住，他想起很早之前，自己确实有那样的想法，可是再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慢慢就从脑子里褪去了。
　　“爸爸……的那个报道，”她抱着膝盖，又说：“是我发的……”
　　虽然她避免着去看新闻，可有些只言片语还是会传到她耳朵里、眼睛里。心里一阵难受。她不敢再去面对那个家，不敢面对院长，他们对她都那么好，可她除了辜负什么都没有。
　　“后来想一想，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离婚，像我这样的人，最开始大概就不应该在一起……”说到后面她声音有些抖。
　　像自己这样的人，只应该在这样颓败的地方生活和死去。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手臂，心里一阵一阵的颤动和酸涩，她擦了擦，却越发汹涌，像是内心的愧疚也顺着眼泪喷涌而出。
　　“……我知道……你很累……”说到后面她声音弱下去，开始泣不成声。
　　这段感情一直是秦祯牵着她在走，她的爱、感激、感动、温暖、幸福她一样也表达不出来，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东西——爱情甚至亲情，在这些面前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传达给别人，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于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笑，一个人哭。

　　秦祯最开始的时候是愣住，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哭，哭到抽泣，哭到无法自持，她捂着脸，让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然后他有些慌，是他说话的语气太凶了？心里那个地方，随着她抽气的节奏又在扯着疼，一下一下。
　　不一会，他起身到她身边，半跪着，伸手握住她捂着脸的手，用了力掰开，看到她泪湿的睫毛，因为缺氧有些泛红的脸颊，被自己咬到充血的嘴唇。
　　哭得像个小孩子。
　　他轻轻笑了下，吻上她的眼角、脸颊、最后是嘴唇。

　　“我不怪你。”
　　“你……为，为什么……”不怪我？
　　“因为我爱你。”

　　秦祯今天本来应该飞英国的，他迟疑了一会，觉得走之前先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
　　结果真的让自己碰到，可这一耽搁，时间上就有些晚。
　　袁非情绪终于渐渐冷静下来，秦祯用手抹掉她眼角最后的泪花，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是同行的老师在问他到哪里，这才看下时间，真的很紧张了。
　　他没来的及说多的，只是拿起椅背的外套。
　　“我有个交流会要去英国一段时间，”亲昵地拍了拍袁非的头：“别东想西想的，嗯？”
　　袁非点点头，还沉浸在自己大哭的丢脸中，但还是起身，想要送送他。
　　秦祯迈步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想起手里那本书。
　　“这是我的，我拿走了。”他晃晃手里《六韬》。
　　“可是是我买的。”袁非眼睛还红红的，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但是送我了，就是我的。”忽然像是小孩子，开始耍了性子。
　　袁非一时语塞。
　　走到门边，秦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才说：“打电话要接。”
　　她点头。
　　“不要住到这里了。”他皱眉望了望四周：“不太安全，搬回去。”
　　她楞，是真的不离婚？
　　还有他右手手腕处的那串小小的佛珠，好像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