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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清风穿堂而过,弋痕夕靠在窗边,静静凝望着围墙那里一丛在风中微微摇曳的白色雏菊。
      “给。”
      他侧过脸,映入眸中的是云丹温暖的笑容,却不是他所熟悉的笑容。
      终于有了希望,却是折断的花儿。
      “谢谢。”他接过递来的瓷杯,杯中清茶律动,映着他紧锁不开的英眉。
      “睦端说,他就是在那里发现我的。”云丹望向窗外,说道。
      “那丛白菊?”
      “是的。”
      “你说的这个睦端,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弋痕夕问道。虽然他很清楚这间机关重重的高档住房的真正主人是谁。
      云丹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摇头。
      “他说这间屋子本来是他父母住的,但半个月前回来的时候他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一句话便揭开了那段有些悲情的记忆。
      “他之前一直没回来过吗?”弋痕夕决定不去回想。听了云丹的话,他心中已然对此有了个大概了解,不过还是不太确定。毕竟他们当时也没有听秋池和佚烁谈起过他们的子女。
      不过按理应该是有的。
      “也许吧。”云丹淡淡说道。
      她低头看了看左手心,看着那个陌生的印记。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手里也有这样一个印记,从他一进这间屋子她就看见了。
      “你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还有……”她望了眼在桌子边悠然坐着的浮丘,她正闭目品茗,很难想象她刚刚还十分激动地对云丹发起过攻击。
      弋痕夕苦笑一声,问:“你真的不记得浮丘了?”
      她可是你最好的姐妹啊。
      对方茫然地摇头。
      以前的事,完全就不记得啊……
      “接你回去。”弋痕夕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叫云丹,是玖宫岭的太极侠岚。”他不想说她之后的事情,毕竟他也不清楚被山鬼谣带到昧谷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云丹微微蹙起眉头,刚想继续问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的的一阵嘈杂声便让屋内的三人同时来了精神。
      浮丘走去开了门,一声冷喝让门外四个正在争吵的少年立马噤声。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围墙边,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警惕地侧身站着,右手紧握着腰间长剑,厉声质问浮丘。
      浮丘瞥了他一眼,懒懒开口:“小子,这里可不是你的屋子吧?”
      “睦端。”云丹忙出来打破僵局。
      这名字听着就很生分。“睦端是谁?”辗迟回头问了一句,千钧和辰月也把目光投向了云丹。
      “都先进来吧。”弋痕夕上前说道,“辗迟,千钧,辰月,你们也进来。”
      三人收回手上已经迸出的元炁,一齐应声道:“是。弋痕夕老师。”
      回到桌子上的几个人看起来就像要进行谈判。云丹端来茶水放在每个人前面,并在最后坐在了双方的分界之处。场面迷之和谐。
      于是这温和甘香的茶,便不负众望地再一次让人静下了心。
      “原来是这样。”听完了睦端的叙述,辗高兴道,“原来你是秋池大叔的儿子啊!可是,为什么都没听他提起过你?”
      “我十年前离家出走了。”睦端淡淡说道。“这种不孝的行为当爹的自然不会说。”
      “离……离家出走?!”辗迟惊呼。
      “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这么大声嚷嚷吧。”浮丘闭目挑弄着额前的发丝,辗迟自然是知道她说的谁,于是嘟着腮帮子噤了声。
      弋痕夕接过话茬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少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腰间那把古旧的长剑放到桌上。剑鞘通体缠着白纱,经岁月洗礼也仅是起了黄旧之色,没有露出鞘身。他低垂着眼睑,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
      “那年我才八岁,和妈妈去采药时挖到了这把剑,但奇怪的是,我和她都没能把剑拔出来,后来我就着了邪,一门心思在这剑上。我妈是个医生,要我学医,但我爸又要我学机关术,我两样都不肯学,于是就离家出走了。”云淡风气的语气让人不禁怀疑他在讲述的是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千钧似乎对他的淡漠有些不满,“为了一把剑就能毫无顾忌地离开家人。你可真豪气。”他冷笑着道。
      “我一点都不豪气。”睦端的眸子闪了闪,显然是听出了话中所带的刺,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抬起头。他只是淡淡地说着,“要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屋子外的风似乎变大了,被卷起来的砂石击打在木屋的外墙上,混着呼啸的风声将这个这个被悲伤及沉默侵占的屋子团团包围。
      谁都舍不下家这个字,但当家只剩一具空壳,开门时看不见熟悉的面孔听不见熟悉的问候,这个家,又有什么意义呢?
      知了还在枝头没完没了地叫着,从白天到黑夜,似乎从不觉得疲倦。只是大半夜的这声音不免让人心里一阵哆嗦。
      辗迟缩在墙角翻来覆去怎么也合不上眼——这倒不是因为千钧在外守夜没人陪他斗嘴他瘆得慌,而是因为睦端那把白纱缠体的剑。
      他总觉得那剑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等等,我自己大半夜的跟一把破剑过不去,我不是更奇怪?
      于是辗迟使劲儿拍拍额头,往后一仰,睡着了。或者说,看起来睡着了。
      第二天准备离开木屋时,辗迟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千钧在外面守了一晚上还比他这个在屋子里睡的人精神,此番情景让辰月这个昨晚睡得最安稳的四象侠岚暗自惊奇:他俩灵魂互换了?
      “好了,”弋痕夕道,“我们出发吧。”
      “是,弋痕夕老师。”
      辗迟没头没脑地应了一句,浆糊似的脑袋没让他听见他们后面的话。不过在他迷迷糊糊地走了几步后,从脚底传来的震动让他清醒了些,他回过头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就被倒在地上的云丹惊得立刻清醒了。
      “云丹!”
      浮丘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但是当她抱起已经昏厥的云丹,自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
      这才刚出了睦端家门,云丹就不省人事,另外四人赶紧围了过来,听到动静的睦端也匆匆出来。
      “怎……怎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睦端语无伦次地说道,也许是从未见过面色如此苍白的人,就像被冰封的雪雕,如此美丽,却又如此吓人。
      “先扶进屋里吧。”弋痕夕道。
      出乎意料的是,回到圆屋中后,云丹很快便恢复过来,完全没有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
      “云丹,你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弋痕夕问道。
      但云丹只是摇头。
      辗迟在一旁看着自然也是摸不着头脑,暗自奇怪时不经意间瞥到了辰月微微颤抖的手。
      “辰月,你手怎么了?”
      辗迟的一句询问让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变了。
      弋痕夕道:“辰月,怎么了?”
      辰月双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额上渗出的冷汗把她的发丝都紧贴在了皮肤上。她抬起头,看向弋痕夕,满目惊恐。
      “我刚刚……在外面……感应不到云丹老师的元炁……但是回到屋里……就又……有元炁反应了……”
      这句话可是让除了睦端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于是身为普通人的睦端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所以……这代表了什么?”
      “元炁是侠岚立身之本,没有了元炁反应,对侠岚来说,与死无异。”一直沉默着的千钧开口道。
      “所以……云丹姐在我家才有这个反应,是否说明她不能离开这里?”睦端又问道。
      不能离开这里吗?
      浮丘突然想起那次秋池修理司南托盘的情形。
      难道是因为那块侠岚玉?
      “小子,你家是不是有块侠岚玉?”浮丘问。
      睦端略略思索了一阵,道:“我家是有一块玉,不过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说的侠岚玉。”他指了指天花板,又道:“我爸把它当灯使了,白天放外边晚上安里边,哦对,那东西还能生出五种颜色的气体……”
      “那是元炁。”辗迟难得有机会鄙视别人。
      “……好吧。”
      浮丘和弋痕夕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后,弋痕夕对睦端道:“这样吧,云丹就先留在这,等这怪问题解决了,我们再来接她吧。”
      “我留下。”浮丘道,“一男一女住一间屋子自是不妥,我在这也好随时和你们联系。”
      这理由……够彪悍。
      于是弋痕夕便带着他的学生们先回玖宫岭了。
      “弋痕夕老师,您没觉得那丛小白菊很奇怪吗?”辗迟问道。
      “怎么了?”
      “在无极之渊的时候,我听到山鬼谣提起过,他在昧谷种了一片花草,那里就是他藏神坠的地方。睦端家的白菊,会不会和山鬼谣在昧谷种的花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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