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年少时》某人的贴心小马甲

24、第二十四章

　　五月二日天气晴，暖风吹得人心浮，春光大好，正是出去玩的好时机。

　　机智的李唐昨天聚会回来告诉自己老妈：“陆泽的同学明天过生日，这个同学父母都不在了，只有陆泽一个好朋友，我怕生日过得太冷清，明天一起过去，也能帮帮忙。”

　　李妈妈一听说孩子父母不在了，立刻同情心泛滥，不仅爽快地帮李唐向武术老师请假，还准备了好多糕点零食让李唐带过去吃。

　　白T恤牛仔裤，连帽运动衫外套，李唐看着全身镜里帅气逼人的自己，满意地拢了拢头发。他特地穿上卫则借吴韵的名义送的篮球鞋，一般来讲，珍贵的球鞋李唐都是收藏起来的，很少拿出来穿。但是想到卫则看到自己穿这双鞋也许会高兴，李唐还是穿上了。

　　咦，感觉胡子又长长了一些，李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点不开心。倒不是不愿意长胡子，只是这个年龄长的胡子有点尴尬，软不软硬不硬的，没型又显得猥琐，还不如不长呢。李唐喜欢的是自己老爸那种胡子，成熟坚毅有男人味。不过现在嘛，还是先剃一剃。

　　李唐自己没买过剃须刀，都是用老爸的，洗漱间里各式各样摆了一排，然而全都是带刀片的，没有全自动的。李唐技术生疏，一个不留神就在自己下巴处划了一道小口子，疼疼疼！老爸真是太心机了！一定是知道我今天要见卫大哥怕我太帅让我破相！（然而你爸妈并不知道啊）

　　李唐赶快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找了一个创可贴贴上。过了一会儿伤口不再渗出血液，李唐又把创可贴揭掉了。哼，休想掩盖我帅气的容颜((‵□′))

　　说起来卫大哥好像一点胡子也没有啊，真是奇怪，陆泽那样的小白脸近看也有些胡茬呢。不过卫大哥这么有男人味，有没有胡子都是浮云啦。

　　卫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药瓶，上面没有标签。他像是在走神，又像是犹豫。壁钟响了一声，9点了，他马上要去接李唐了。想到李唐，他笑了一下，然后喝下了瓶里的药剂。

　　卫则有一个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这个秘密曾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与恐惧。它让他憎恨，让他怀疑，让他冷酷。可是在遇见李唐后，这个折磨了他多年的秘密似乎有了不同的意义，也许能助他早日得到李唐也未可知。

　　卫则是个双性人。他风流的父亲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寻花问柳，染上了毛病后还传染给了怀孕的妻子。卫则的母亲是多么强势的人，丈夫的背叛已然不能忍，还出了这样难以启齿的龌龊事儿。在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的时候，卫则的母亲回到了在国外的娘家。卫则出生在母亲家族创办的医院，接生的医生是一直负责母亲孕期医疗的心腹，因此他身上的秘密除了母亲等几个人外人完全无从得知。

　　知道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竟然是个怪物后，他的母亲被怒火烧透了。她把孩子的生理缺陷归结于丈夫不负责任的无耻行为，她要报复这个男人，报复卫家，而卫则就是最好的武器。

　　卫则的症状学名是真□□畸形，患者性腺生殖器及性征具有男女□□的特点。一般而言，在患者幼龄时可以自愿选择性别，进行手术只保留一种生殖器官，到青春期后再根据性别应用性激素治疗。可是卫则的母亲并没有这么做，她带着卫则呆在国外，没有接受任何的治疗。等到卫则稍稍长大，她告诉他：“你和别人不一样，这是上天对你愚蠢的父亲的惩罚，却报应在你的身上。你要守住这个秘密，否则所有人都会把你当成怪物，他们会嘲笑你抛弃你。”

　　母亲带着卫则回到了卫家，她的丈夫风流依旧，然而她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她想要的是整个卫家。卫则作为卫家唯一的嫡孙，受宠程度不言而喻，少年老成、冷静自律更让爷爷对他期待有加。凭借出色的儿子，显赫的娘家，还有烂泥扶不上墙的丈夫，卫则的母亲很快在卫家揽住大权。卫则十二岁开始，她就让卫则定时服用药物抑制雌性激素，所以卫则外表与一般男孩无异，甚至更加高大英俊，当然这其中很大程度上托了长着一副好皮囊的混血父亲的福。

　　他的母亲在十几年间从未想过让卫则接受彻底的治疗，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如果卫则的缺陷暴露，无论是卫则还是自己都会从云端跌倒泥淖。她相信他的丈夫知道后有能力立刻搞出几个健康的私生子出来。于是，她让自己的孩子时刻带着怀疑，带着防备，在勾心斗角的卫家冷酷地活着。只不过，她并没有等到预想之中丈夫以及所有欺负过她的卫家人匍匐在她的鞋底求饶的那天。她患病了，癌症，不久就带着无尽的悔恨撒手人寰。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不要再相信那个美丽得不像是真人的混血男人，而她留给卫则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母亲的去世并未让卫则有多大伤感，也或许是他已经失去了伤感的能力。这样也好，因为母亲想要卫家，很巧的是，他也想要，毕竟这个目标能让他安慰自己：你的生活也是有目标的，好好活下去吧。如果母亲没有患病，两人针锋相对也是迟早的事情。他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在他眼里，她也是别人，会伤害他的人，他不喜欢的人。

　　十几年的药物抑制，卫则已经与男人无异。不久前，他特地去了一趟曾经属于他母亲，现在已经在他名下的医院。金发碧眼的女医生珍妮自卫则记事起就在负责他的治疗，对方欣慰地告诉他：你的女性功能已经开始衰退，也许过不了多久连药物抑制也不用了。

　　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了：“现在停止用药，我还能生孕么？”

　　女医生惊呆了，半响回复：“可能性是一定有的，但是受孕几率不会很高。相比之下，你的精子活性高得多，如果你想要属于自己的血脉相连的孩子的话，用精子可能是更合适的选择。”

　　这他当然知道，如果李唐是个女孩，他保证对方现在已经大着肚子了，可李唐不是，而且事情要棘手得多。卫则详细调查了李唐的家庭，原来李唐的父母不是普通的生意人，而是相当遵纪守法的生意人，他们靠技术起家，合法经营，不仅积极纳税，还热心公益事业。再想到能教育出李唐这样的小天使，卫则觉得很难靠威逼利诱让李唐的父母屈服，乖乖把儿子送到自己怀抱。

　　硬的不行来软的吧，不管怎么样，他不仅要李唐，还要把对李唐的伤害降到最低。卫则想到了自己特殊的身体，要不生米煮成熟饭，生个小李唐吧。况且李唐现在还小，没有见过多少人，也许一时头脑发热从了自己，难保以后不后悔。有了孩子的话......诶，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呢。

　　卫则一意孤行，珍妮只好让卫则停止服用抑制性药物，并且还要开始使用雌激素刺激类药物，待卫则恢复女性初潮后再进一步检查。

　　卫则掏出手机，屏幕上李唐笑得无比灿烂，露出一口小白牙还有粉嫩的舌尖。

　　“小坏蛋，为了你我也是豁出去了。”卫则笑得温柔，“快点爱上我吧。”

　　“哟—哟—切克闹，我穿着滑板鞋，是魔鬼的步伐~”李唐哼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鬼，姑且算是歌吧，提前五分钟来到了和卫则约好的地点，中央百货的一楼大厅入口处。本来李唐想打个车直接过去找卫则的，可是卫则非要来接自己，他只好接受啦。

　　卫则还没到，李唐在门口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柱子，一会儿看看盆栽，谁让他自小就有多动症呢。

　　李唐心虽大，但得益于特别爱看央视法制节目的妈妈，一个人在外的时候还是很机敏的。从他进旋转门开始，就有一束目光牢牢黏在自己身上。李唐走来走去，这束目光也跟着李唐从这头走到那头。要是个妙龄少女或者和蔼大妈也就算了，帅帅的小伙子谁不喜欢看呢。可是李唐刚刚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妈蛋，是个猥琐大叔。李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远远地走到另外一边，只等卫则一到，立刻走人。

　　“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

　　“亚美蝶，叔叔你别过来，你这么丑，我们不约不约！”李唐在心底用惊恐不堪地声音呐喊，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精分，这演技可以当演员了。大叔真的敢做什么，保证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啧啧，一份大男人穿紧身小脚皮裤就算了，你的皮鞋头也太尖了吧，还是风骚的酒红色。这么大年纪了，品位堪忧，差评差评！

　　“hi。”对方无比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一只手撑在李唐身旁的石柱上，另一只搭在腰上。

　　李唐没说话，努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对方。嗨什么嗨，我认识你么--。

　　“在等人么？”

　　“对，我哥哥马上过来。”嘤嘤嘤，你别乱来哦，我哥哥会揍你的，李唐已经演上瘾了。

　　“有人告诉你你很迷人么，你一进门就俘获了我的目光。”

　　“有，好多。”好烂的搭讪技巧。

　　大叔好像没想到李唐如此诚实，被噎了一下的他立刻调整表情，绽放一个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我叫Peter，是一门摄影师。”

　　“奥，幸会。”卫大哥快来啊，我要被人欺负啦。

　　大叔等了半响也不见李唐自我介绍，不过这样傲娇的年轻人他见多了，等他亮出身份后，他们会像牛皮糖一样粘过来。

　　“其实我还是一个导演，现在准备开一个工作室。你条件不错，有兴趣可以联系我。”

　　自称Peter的男人单手夹着一张名片，在李唐面前晃了晃，动作十分轻佻。

　　李唐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手指夹下名片，看都没看随手放进口袋。

　　“谢谢，你还有别的事吗？”你可以走了。

　　“小弟弟你还是学生吧，看你穿着朴素，不如做我的模特拍拍照，挣点零花钱。”

　　妈蛋，我哪里朴素了！你才朴素你全家都朴素！

　　“喂，卫大哥！”卫则的电话正好打过了，李唐不再理人贩子。

　　“嗯，唐唐。中央百货有四个入口，你在哪一个呢？”

　　“我在C入口”

　　“好，我马上过来。”

　　“嗯嗯，我在门口等你。”李唐转身就走，再见都没和大叔说。

　　李唐刚刚走下台阶，卫则就到了，他下车替李唐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两人都坐下来后，卫则又替他系上安全带。

　　“卫大哥，我们先去哪里呀？”见到卫则，李唐秒变傻白甜。

　　“先去家具城吧，我已经和那边的老板约好了，今天过去挑一张床。”

　　卫则之前一直住在B市，来A市住在酒店居多。前几天他告诉李唐，因为工作原因，他要在A市常住，新买了房子，虽然是精装过的，但是卧室的床睡得不舒服，而且还想再添置一些家具，问李唐可以陪他一起逛一逛么。李唐怎么会不依，他听说卫则要在A市常住，高兴得都要冒泡了，拍着胸脯答应了。

　　车开到一半，李唐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李思齐。犹豫了一下，李唐还是接了。

　　“喂，思齐？”

　　“是啊，对啊。什么！？你快到我家了？我不是和你说我今天没有空么？”李唐郁闷了。

　　“对啊，我和陆泽去他朋友家了。”继续扯谎。

　　“我刚刚问陆泽了，他说你去约会了，没有和他一起。你在哪儿，为什么要骗我？”李思齐语气很冷硬。

　　李唐瞬间火气上来了，这个李思齐，也不想想以前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是谁罩着他的，现在竟然这样对自己。

　　“对，我就是骗你了，我和别人约会去了，怎么着了？”李唐语气更差，但是说完他又有点后悔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

　　“你有女朋友了？”李思齐瞬间泄了气一般，很委屈地问。

　　“额......还没谈成呢。我怕事情黄了丢脸，所以想谈成了再告诉哥几个的。”李唐更愧疚了，但不得不继续扯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撒了一个谎，就得编更多的谎来圆。

　　李思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让李唐好好玩就挂了电话。

　　李唐挂了电话，心里一阵惆怅。为什么他每次和卫则出来玩都得搞得和偷情似的。他对家里人和李思齐说自己和陆泽出去了，对陆泽说自己陪女孩子约会了。他身边所有人都不想让他和卫则来往，过完生日后陆泽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卫则有没有再联系过他，李唐每次都很不耐烦地说人家那么忙哪有空陪我胡闹，时间长了陆泽也打消疑虑不再问他。至于思齐，更是奇怪，卫则是他哥哥，虽然不是亲的，但是就李唐看来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可李唐每次在李思齐面前提起卫则，他总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还让自己小心卫则。说实话，对方这么说卫则，李唐是很不开心的，但李思齐也是关心自己，李唐也不好多说什么。

　　李唐的电话卫则一个字不差地听了。这个李思齐啊......之前倒是忽略了他呢，毕竟他也整天在唐唐身边转悠，不提醒他一下，也许他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