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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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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李两家在镜湖山庄小聚。陆妈妈和李妈妈是大学室友，而且意气相投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两家相交十几年，还是多年的邻居，关系甚笃。自从两家分别搬家后，这样的小聚是常有的，不过这次多了陆渊。但陆渊在小叔小婶家住过好多年，和陆泽一样也叫李唐的爸妈干爹干妈，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厚，至于自己的小叔小婶，对自己那更是跟亲儿子似的。
吃过全鱼宴，陆妈妈和李妈妈两个人在沙发上聊些家常体己，主要还是关于陆妈又怀孕的事儿。陆爸爸和李爸爸还有陆渊三个人还在酒桌上坐着，着小酒聊天，从生意场到□□，简直没有不能聊的。
一反常态的是，本来最闹腾的三个人李唐许周周和陆泽，今天好像都没什么心情，一个挨着一个安静地坐在电视前。
陆泽: 明天穿什么衣服去沈若凡家呢，是不是得带点东西给奶奶呢？带什么比较好呢？吃完饭要不要帮忙洗碗啊，我不太会啊，可是不帮忙奶奶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礼貌啊……
李唐:啊啊啊啊明天卫大哥约我出去玩！好想去！可是还得去武馆，要不我请假吧，就说身体不舒服。不行，这个好容易穿帮的……快快快，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许周周: 聊什么啊聊这么久还聊不完，胃不好还喝这么多酒.......你怎么还不过来找我说话呢，我可是为了你才来的......
各怀心思的三个人倒是难得的安静和谐。
“我去下洗手间。”陆泽刚刚果汁喝多了。
“一起。”许周周也要去，两个人同时看向李唐。
李唐两眼放空，好不容易回神，疑惑地问:“看我干嘛？今天特别得帅么？”
然后陆泽和许周周就走了，留下李唐继续沉思。
“李唐，过来！”自己老妈喊了一声。
“什么事啊？”李唐半躺着，不为所动。
“小唐快过来啊，好久不见，干妈可想你了！”
李唐屁颠屁颠地过去了。
“我们小唐越长越帅了，等干妈写个剧本找你当主角，到时候我们母子俩横扫金鸡奖！~”
“好啊，干妈。你记得要写古装剧啊！我特想穿着铠甲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说你胖你还喘了呢，明星那么容易当的？”“还有你，毕业那么多年了有一个剧本是写完的么？”李妈妈专业打脸二十年。
“干妈你看，我一定不是亲生的，她老是打击我！”
“小唐别说了，干妈的心也好痛，你妈已经不爱我了！”
“好好好，我错了，未来的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编剧！小珊你有事赶快问他啊，陆泽一会儿就回来了。”
“噢噢，对。小唐啊，陆泽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李唐心灵“咯噔”一紧，心想这是怎么个情况，干妈不会发现什么了吧？陆泽这家伙也没找我串过词啊，这该怎么说。
“啊？好像没有吧。我不是特别清楚，干妈你知道的，陆泽脸皮薄，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啊。”
“你别糊弄我，陆泽脸皮薄，但是在你面前可一点不薄。小唐啊，你说！干妈平时对你怎么样？”
“那是相当的好啊，好得没话说！”
“所以你就别瞒着干妈了，我知道陆泽有喜欢的女孩了，他还说是上学期期末考的时候认识的，不过他是单相思，人家女孩子不喜欢他。你快跟干妈说说是真的么？”
李唐一听是陆泽说的，虽然不知道陆泽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立刻对自己干妈说：“好像是这样的，他和我说过他好像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好像不是他们班的，但是对方很矜持。我觉得吧，也不一定是对方不喜欢陆泽，可能是不好意思或者担心早恋被父母老师知道吧。”
陆妈妈见李唐说的煞有介事，当下断定：果然，儿子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单相思！
“小唐，你别和陆泽说我问过你这事啊，要不他准又嫌我多事。”
“没问题。干妈，我办事，您放心！”
等陆泽从洗手间回来，李唐立刻邀功：“陆泽，这次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哥哥我~”
“谢你？谢什么？”陆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干妈问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就照着你的话说了一遍，考场上认识的，对方很矜持之类的，干妈现在一定深信不疑！”李唐猜测陆泽是怕干爸干妈知道他喜欢男生，所以故意编造了这么一段悲伤的故事来忽悠。身为陆泽两肋插刀的好兄弟，李唐觉得自己不负所望，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陆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抚额半躺在沙发上，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算了，反正自己是没有喜欢的女生的，又不会因为玩笑话冒出来一个，随他去吧。
第二天，陆泽带上礼物和一袋水果去沈若凡家。沈若凡早早地在地铁站出口等他，一路上兴奋地拉着陆泽的手往前走。被紧紧牵着的陆泽，恍惚中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
好在沈若凡的奶奶相当热情和蔼，而且十分幽默。陆泽一进门，奶奶就拉走他的手说：“唉哟，怪不得我家凡凡整天心心念念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小伙子呢！凡凡啊，奶奶以后再也不说没有人比我孙子更俊了！”
怕陆泽误会自己是个自恋的人，沈若凡急了：“我哪里说过我俊了，一直都是你在说，我本来就不好看啊！”
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陆泽被爷孙俩的对话逗笑了，倒是轻松了许多。
陆泽把装着礼物的盒子送给沈若凡，对方在手里掂了一下，想猜猜里面是什么。陆泽说：“是本书，你得等我走了才能打开。”
奶奶喊他们先去吃饭，陆泽赶紧过去想帮忙布一下碗筷，结果发现早已经万事具备，只待用餐，沈若凡甚至帮自己把椅子都拉开了。
丰盛的菜肴中间有一个精致小巧的蛋糕，奶奶把上面“16”造型的两根蜡烛点燃。在奶奶和陆泽的注目下，沈若凡闭上眼睛默默许愿：希望奶奶和陆泽都能健康快乐，希望自己能和陆泽分在一个班。
沈若凡家的菜肴口味偏清淡鲜美，很合陆泽的意。奶奶笑着说：“凡凡一大早就钻进厨房洗菜切菜，这几个菜大多都是他做的，只有一个是我做的。阿泽你最喜欢哪一道？”
奶奶的话让沈若凡有点难为情，不过陆泽的回答倒是让他很期待。
陆泽算是美食行家了，他觉得这几道菜完全像是出自一人之手。不过想必沈若凡手艺承自奶奶，选材用料，刀工火候如出一辙也是正常的。沈若凡忙了一早上，要是自己说的恰好是奶奶做的那道，岂不是辜负了对方一片心意？想了想，陆泽说：“奶奶您的手艺和凡凡一样好，这几道菜我都很喜欢吃。””
“不许跟奶奶打马虎眼，你必须得说一个。”奶奶不依，打定注意要逗逗这两个孩子。
“好吧，我觉得菌菇排骨汤挺好喝的。”
“哈哈哈，这一桌菜只有排骨汤是我做的。”奶奶笑得整张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了，囧萌囧萌的。
陆泽尴尬地看向沈若凡，心想沈若凡可别不高兴，对方果然气得两颊鼓鼓的，但是开口却是向奶奶抗议：“这汤明明是我煮的，菌菇排骨都是我洗的切的，锅是我炸的，调料也是我放的，只不过我要去接陆泽，让你看一下锅关一下火而已！”
奶奶笑得更开心了，她拍着陆泽的肩膀说：“唉哟，奶奶笑得肚子都疼了。阿泽啊，奶奶真得谢谢你，我家凡凡好几年没跟我急过了，你看他现在为了你都要跟我吵起来了！”
“我说的是真的，这汤真的是我烧的。”沈若凡要被自己的奶奶气死了！
“好了好了，奶奶承认，奶奶说谎了。这汤确实是凡凡烧的。他几天前就跟我说今天这顿饭他一定要自己做，我想打下手人家都不要。”
陆泽心里暖暖的，有一点异样的冲动，他想做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他望向沈若凡，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目光交会，然后双方都有点不自然地别开了眼。
吃过饭，陆泽主动要求收拾碗筷，不过被奶奶坚决地拒绝了。她说放假这两天都是沈若凡在干家务，让陆泽好好陪沈若凡玩一玩，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得多活动活动。
“去我房间坐会儿好么？”沈若凡仰头，轻声询问陆泽，他觉得陆泽好像又长高了。
“当然好。”陆泽对他说。
人家四月天，芳菲未尽，春意正浓。暖风穿过半开的窗子，淡蓝色的窗帘随之飘动。风铃轻响，不知是因风而起还是被窗帘拂动。书桌，书架，木质地板，单人床，一切都是极简的样式，浅淡的颜色，房间清新整洁得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男孩的房间。
陆泽走进去，沈若凡让他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自己坐在床边，紧挨着陆泽。这是沈若凡第一次让家人以外的人进入自己的房间，也许对陆泽来说，只是参观一下朋友的房间这样简单的事情。可是对沈若凡来说，却有非凡的意义，甚至有一些仪式感：他期待陆泽走进他的世界，他的内心。事实上，沈若凡冷淡无趣的外壳下有一颗早慧而且敏感的心，他一个人守着自己的小世界，不愿被别人打扰。卧室就是他在现实世界里的城堡，他知道哪一本书放在哪里，哪一本画册在哪一个抽屉里，一切按照自己的意愿，他赋予每一样物品独特的意义，连奶奶进来也会敲门征求他的允许。现在，他想让陆泽走进来，也许陆泽不能永远留在这里陪伴他，但至少，他希望这里有陆泽来过的痕迹。
陆泽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沈若凡在他的对面，坐在那个整洁的铺着天蓝色床单的小床上，他们离得很近。陆泽可以闻到沈若凡身上独特的味道，像是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但清淡很多。近在咫尺的脸庞，微陷的床面，陆泽有点心乱。
他将目光移到别的地方，看到床的另一边大大的书架。很多书，从书脊的字体装帧来看，有的像是上个世纪的出版物，有些是现在的畅销书，但它们毫无例外地整齐安静地呆在属于他们的那个位置。
“你房间的书好多。”
“嗯，好些是我爸妈留下的，有一些是我自己买的。”
“叔叔阿姨的书你喜欢看么？”陆泽看到有些书不像是沈若凡这个年纪喜欢看的，陆泽猜测沈若凡的父母有一方是法律方面的从业者。
“不是都喜欢，但是都会翻翻看。他们都喜欢在书上做笔记，写读后感，我喜欢看他们写的话，这样我能猜测勾勒出他们的价值取向，性格之类的东西。有的时候为了看懂他们写的东西，我不得不先看看书的内容。”沈若凡一边想一边说，有时会因为思考如何能够让陆泽明白自己的心境而停顿，陆泽也不打断，安静地听着。
“我觉得血缘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我虽然对爸妈没有什么记忆，但是有的时候看他们在书上写的话，真的能够体会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之前看看《国史大纲》，觉得作者有一段写的真好，可是我不能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哪里好。等我看到那一节的末尾，发现我爸爸写了一段话，我想表达的但表达不出来的，他都写了出来。”
陆泽很少听到沈若凡提起自己的爸爸妈妈，而怕对方伤感，陆泽自然也是能避就避，没想到沈若凡今天主动说了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泽觉得沈若凡今天有点兴奋。事实上，沈若凡从不主动和别人提自己父母的事情，一般的流程是别人无意中问到，他如实说自己父母双亡，对方再说抱歉，他再说没关系，就此转过话题。有些感情更丰富一些的人，或者是说话更多一些的人还会心疼地说：“可怜的孩子，你想不想你的爸妈？”“你还这么小，老天真是残忍”诸如此类的话，沈若凡往往平淡地回一句：“没关系，我那时候还小，不怎么记得他们。”这样的回答难免会被人诟病为冷血，不知好歹之类的。但是没办法，总不能让我抱着他们哭着说我很伤心我很难过吧，如果这样可以让爸妈回来，我倒是愿意试一试，沈若凡想。
和沈若凡聊了好一会儿，陆泽又看了看沈若凡的书桌，发现沈若凡不仅文章写得好，原来还是个大触。桌上的一个牛皮本里都是各式各样的画，花草树木、卡通人像、素描，甚至还有几幅小漫画，陆泽都惊呆了。沈若凡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太宅了，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看书画画，所以是很正常的水平。想到自己美术课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几次优秀都是一个实习的萌妹老师给的，陆泽觉得他有必要和沈若凡讨论一下什么才是正常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