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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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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源商厦地处B市中心，似一把利剑直入云霄，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设的会所，门槛自然可想而知。卫则正在利源大厦顶楼的烽月会所，拉开厚实层叠的窗帘，就可以通过落地窗俯瞰整个B市。
烽月内部分为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公共空间自然指的是为会员提供social平台的棋牌室、音乐厅之类的场所，不过这些无聊的地方卫则很少去。他来烽月不过是因为烽月为高级会员提供的私密空间，安全性保密性自然是最基本的要求，重要的是足够安静。
和卫则交过手的人都说他像一匹狼，饥饿但是有着惊人的耐心，永远在最佳的时机纵身一扑咬断敌人的喉咙。不过事实是，生活中的卫则鲜有耐性，尤其在一些讨厌的事情上，比如等人。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线，室内没有开灯，精美的壁画贵重的家具此时只能在昏暗中呈现出模糊的轮廓。唯一的光源来自卫则的笔记本，电脑前的他浓眉微锁，目光凛然。一般说来，只有生意上的大动作才会让卫公子如此重视，不过今天有点不同——他在陪李唐刷游戏副本。多亏了这个陆泽觉得无聊的游戏，让卫则忘记了他还在等人。
吴韵被男人领到一扇门前，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其中一个为她拉开门，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十分标准。
吴韵走了进去，房间里铺着洁白的地毯，亮着柔和的灯光，一个男人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遥遥地看着她。
直到走到男人的对面，对方还是一言不发，吴韵有点心慌。她被许多种目光打量过，崇拜的，厌恶的，嫉妒的，色眯眯的。从没有一种目光像这个男人一样冰冷没有温度，看不出任何情绪。
男人做了一个手势，吴韵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是让自己坐下。
隔着宽大的桌子，吴韵勉强自己坦然与对方相视。男人意外的英俊，高鼻深目，浅棕眸色，薄唇微翘，冷峭之中隐约几分倨傲，饶是见惯圈内各类帅哥的吴韵也被惊艳了。
“吴小姐果然气质脱俗。”难怪能把李唐迷得神魂颠倒。
“过奖了，您才是气宇不凡。”
“我有一个弟弟十分欣赏吴小姐。明天晚上他会在A市办生日酒宴，我希望吴小姐能赏脸。”
“承蒙令弟厚爱，我一定到场助兴。不知您怎么称呼？”这也直接过头了吧，都不自我介绍下？好吧我是小人物不值得你浪费口舌，但好歹给个姓名好称呼啊，吴韵内心吐槽，脸上还是温顺的笑容。
“卫则。我的这个弟弟名叫李唐，是个高中生，喜欢打篮球。我这里有一双球鞋，希望吴小姐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我理当亲自备礼才是，但是时间仓促却之不恭，多谢卫先生了。不知卫先生弟弟的生日宴会明晚几点在哪里举行呢？”原来是高中生的生日宴，大废周章的吓死老子了，吴韵这会儿放下心来，不过对卫则仍然丝毫不敢懈怠。
“吴小姐是A市人，洲际酒店想必知道。具体的时间地点安排可以参考这个。”卫则将一张对折过的纸滑送到吴韵面前。
吴韵打开信纸，里面详细写了时间地点，甚至连送礼物时的说辞，对方对自己哪部作品最感兴趣都写上了，看来这位卫先生对过生日的弟弟相当重视。
“好的，卫先生放心。不知道卫先生还有什么要叮嘱的么？”没别的事儿姐要走了，难得休息还得大老远跑到A市，吴韵真是敢怒不敢…好吧，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有事情我会再联系吴小姐的，就是这个号码。”卫则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吴韵就感受到了风衣口袋里的震动。
“好的，那就不打扰卫先生工作了，我先告辞了。”吴韵起身，浅浅鞠了一躬，在卫则点头示意后才转身离开。
脸蛋一般身材不错，脑子倒是清楚，有几分魅力。以后还是少让她接触李唐，这次生日就算了，姑且让小孩高兴一下吧。卫则看着吴韵款款离开的身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
卫则手下能人多，平时称不上多忙但也不会多闲，不需要工作应酬的时候，他喜欢独处，或是沉思或是休息，然而这几天他几乎把所有可能的时间都用来陪李唐玩游戏了。刚刚还在玩游戏的时候，助理艾苓发了短信过来，希望卫则方便的时候能回她电话，卫则现在拨通了电话。
“少爷，方便说话么？”
“您说。”艾苓是卫则母亲那边的远方亲戚，比卫则的母亲还要年长几岁，当年从国外学成回来后就开始做卫则母亲的助理。十几年后，卫则母亲离世，她又一直帮助卫则打点各类事务，虽不是卫家的管家，但是可以说是卫则的管家，也是卫则少有的比较尊敬的人之一。
“您明晚飞阿布扎比的机票以及随从人员、相关文件都已经准备好。”
“好，还有什么事么？”不过是常规事项，既然特意让自己回电，恐怕不止这一件事。
“那个……今天是沈小姐的生日，不知道您还记得吗？”卫则从小就冷漠多疑，像极了他母亲。成人之后若非工作需要，更是独来独往，拒人千里之外。唯有沈云帆能算得上是卫则的身边人，甚至是默认的女友。艾苓早年离婚，没有子女，看卫则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自然想让卫则和沈云帆早日修成正果。
“哦，记得，我已经让人送过花了。”认识这么多年，想不记得都难。
“噢，这样啊。沈小姐今天没有联系上您，就打了个电话给我，我这才想问问您。您要是有空就回个电话给沈小姐吧。”
“好。”
“那您忙吧，明天的飞机今晚好好休息啊”
“好。”
沈云帆的问题，是时候解决一下了。卫则播了沈云帆的电话，约她晚上去一家意大利餐厅用餐，沈云帆意外于卫则的主动，但是立刻高兴地答应了。
卫则坐回自己的笔记本前，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女医师。对着李唐的头像点了一个跟随，自己的医师角色就骑着小毛驴去找李唐了，哦，不对，是“天沧派卐少主”骑着毛驴去找“天沧派卐门主”了。
“卫大哥你睡醒啦？”李唐看到卫则跟过来，在私聊窗口问卫则。
“嗯，一觉醒来精神多了。队伍里的那个女医师是你朋友？”
“对，是我的发小陆泽。之前你在我手机上看过照片的那个。”
“噢，他怎么用了个女生的号？”看来陆泽没有和李唐说过他俩已经在B市见过面了。那天在B市，卫则就认出陆泽了，呵呵，毕竟李唐手机里他的照片比李唐妹妹的都多，又长了一张让人不放心的脸，卫则怎能不印象深刻呢。所以卫则才难得主动搭话，没想到的是沈云帆会错意，以为自己是想到李思齐才问陆泽哪个高中的，而自己那个蠢得没边的侄女更是没有眼色，卫则可没兴趣和她一起抖卫家那点无聊的破事儿。正碰上几个老头找人请他上去，他与陆泽的初次交锋就这样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不过……这个陆泽倒是比吴韵更值得注意啊，卫则冷冷地看着屏幕，衣裙飘飘的陆泽围着李唐嘻嘻哈哈，一会儿演示轻功，一会儿做各种鬼脸。
八点钟的B市，车如流水，灯似繁星。舒缓悠扬的音乐中，沈云帆举杯，一饮而尽。她很少这样喝酒，但今天不同，她不想再当平日里的沈云帆了，那个永远不能吸引卫则目光的沈云帆。就在刚刚，喝这杯酒之前，卫则对她说:“五年前的今天，我说过的那句话，希望你不要忘记。”
忘记？哪能呢。五年前，十八岁的沈云帆用尽所有的勇气，只为恳求卫则能够允许自己留在他身边。“你在哪里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你: 云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残酷的话语，可笑的是，那却是卫则对她用过的最温柔的语气。
五年后，二十三岁的沈云帆欣喜赴宴，以为守得云开终见月明，却被对方告知:
五年了，我的心从未变过，那里始终没有你。
她不是感受不到卫则的冷淡，可是五年了，卫则的身边始终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产生了对方触手可及的错觉。这种错觉让她相信: 千里万里，总有一天她能走到卫则的心里。然而五年后，卫则却告诉她:“你昼夜不息的五年，不过是原地打转。”
“记得，我怎么不记得。所以呢？”沈云帆又灌了一杯酒，兩靥红晕微现。
“没什么所以，只是提醒你。”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我浪费时间与你有关系么？你会在意么？”
卫则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五年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提醒我？我已经泥足深陷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为什么这么苦呢，沈云帆有点醉了。
卫则很烦躁，他的耐性已经要用完了。然而这些都是对自己五年前愚蠢而无用的怜悯之心的惩罚。他默许沈云帆用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那天，就应该想到今天。得寸进尺，人性本就如此，五年前他就应该掐掉沈云帆那毫无希望的幻想。
“我不奢求你的回应，我会静静地呆在你身边，这样都不行么？”
沈云帆不知喝到第几杯了，她脑子很乱思维却异常的活跃。卫则不再说话，她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有喜欢的人了么？”不，不可能，如果真有这样的女人出现，自己不可能不知道，难道是……
卫则很想说：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为了让我的心上人毫无顾虑地投入我的怀抱，我一点机会都不能会给你。只是自己的心思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时机不成熟，他怕吓到李唐。
“是那个吴韵么？”一个二线都算不上的小演员，竟然让卫则亲自邀请，要不是方远拓告诉自己，沈云帆简直不敢相信。怪不得卫则不接自己的电话，呵呵，原来是已经有佳人作陪了。
卫则敢肯定沈云帆喝多了，因为她现在竟然开始用质问的语气来说这些蠢得可笑的话，谈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卫则拨了沈云帆家里的电话，让他们赶快派人把自己家喝醉的大小姐带回去。
沈云帆被搀扶着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她挣扎着，凄厉地对卫则叫着:“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就算是石头五年了也该捂热了吧！”卫则都不知道原来沈云帆的声音可以这么大，他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前，看沈云帆的表姐和一个男佣手忙脚乱地制服失态的小姐。
“卫则我恨你！我祝你有一天也尝一尝捧出来的心被人踩在脚底是什么滋味！”沈云帆哭得歇斯底里，她的表姐既尴尬又有些害怕自己的表妹激怒对方，只好一边向卫则道歉一边拖着自己的表妹往外走。
沈云帆终于被拖出了隔间，卫则舒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感情和酒，都能让人疯狂，沈云帆如此，自己也不例外。他现在不生气，也不难过，只是有点想李唐。
卫则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唐正在陆泽家写作业，看到来电显示的李唐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做题目的陆泽，按了拒接。
“怎么不接？”
“卖保险的。”
陆泽信以为真，又闷头做题了。李唐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练习册，然后说:“我下去找点东西吃。”
陆泽没理他，李唐揣着手机，一溜烟跑下楼。
卫则拨了李唐的电话，发现对方又换彩铃了，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声吼的歇斯底里，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卫则才会意识到李唐和自己的年龄差。唱了一会儿后，冷冰冰的女声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卫则挂了电话，穿上西装外套走出了餐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街道让他觉得有点落寞。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唐。
“喂？卫大哥！”
“嗯。”少年人特有的嗓音，带着一些变声期的沙哑，卫则不想说话，只想多听听对方的声音。
“刚刚陆泽在我旁边做作业，我怕吵到他就出来打给你了。”其实李唐只是不想让陆泽听到自己和卫则打电话，之前吃妙脆角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也不怕打扰人家。
“哦，那现在作业写完了么？”
“还没呢，我最讨厌数学了，一点都不想写。”卫则太过温柔，李唐又不自知地撒起娇来。耳边传来卫则的轻笑，低沉悦耳，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听到对方的笑声，李唐面如火烧：“卫大哥你是在嘲笑我吗？”
“当然不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本科读的是数学啊？”
“数学！？卫大哥你真是....厉害啊。”李唐还以为卫则读的是商科呢。妈蛋，先不说读的怎么样，在李唐眼里，敢读数学的那都是真汉子！
“所以下次你不想写数学作业了可以来找我。”
“那多不好意思啊，嘿嘿。我虽然笨，不过认真写也是能写出来的。“李唐拿着手机傻笑，卫大哥竟然愿意帮自己写作业！想当年每次哀求陆泽帮自己写作业的时候，唉哟费的那个劲儿哟。再想到有一次实在时间紧迫，无奈之下求助于许周周，呵呵，许周周确实写了，不过第二天他就被自己老妈打了个半死。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笨蛋呢，那你下次有题目不会了可以来问我。“
\"好啊好啊。\"这么好的事儿李唐会不答应？不过傻乐着的他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李思齐数学比他还烂，怎么没听说过李思齐问卫则数学题？
李唐握着电话，天南海北的乱扯就是不想挂电话。卫则握着电话，在料峭春风里微笑着徐行。
“李唐！帮我拿瓶牛奶上来！”
陆泽楼上一声吼，吓得李唐抖三抖。他匆忙应了一声，准备和卫则说再见。
“卫大哥，那我先挂了啊。”
“嗯。生日快乐，李唐。”
“嘿嘿，谢谢卫大哥。”
李唐一手一瓶牛奶，哼着小曲上楼去了。
“干什么去了这么慢？”
“上了个厕所”李唐随口胡诌。
“我就说吧，不吃青菜会便秘的。”
“......”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