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瑟莱）暮鼓晨钟（瑟莱）》白千宿

47、番外

　　你见证过一棵树的成长吗？
　　你目睹过一朵花的绽放吗？
　　你知道这里每一片土地的变化吗？
　　………………我都知道。
　　每一片树叶，每一股清风，每一滴露水，每一缕阳光。它们陪伴着我度过了你想象不到的漫长时间，并且，还将继续。
　　我独自一人坐在最高的树上，每天看着日升日落，星辰交替，我不动分毫，不吃不睡，因为我害怕偶尔一个眨眼就会错过那人回来时的第一个抬头。
　　大雪落了又化，树叶刚刚茂盛又逐渐枯萎。我已等候了你快要一千个年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呢。
　　瑟兰迪尔是被噩梦惊醒的。他惊恐的从床上坐起，双手紧紧捂着心脏。
　　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痛不欲生。
　　他转过头，莱戈拉斯还安静的睡在他的旁边。
　　还好，还好。
　　瑟兰迪尔垂下眼睫，幸好那只是梦。
　　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莱戈拉斯放在枕边的手，然后侧着身子躺了下来。
　　“我以为你又会离开。我总是那样以为。”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我等待着你……我总是在等待着你。”
　　他的手指有点微微的颤抖，但是这并没有让莱戈拉斯惊醒。
　　国王放心的伸出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莱戈拉斯尚在睡梦中的脸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纯真。他毕竟只有两千岁。国王的心沉了下来。
　　“或许我应该放你走。”他看着他道，“你知道吗，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你还太小，你应该去外面，比如到阿拉贡那里去，或者去你的矮人朋友那里。那些地方都比这里要好。你会认识很多新的朋友，没准还有年轻漂亮的小姐，她们一定会为你倾倒的。早要知道你的名头早就比我响亮很多了，除了精灵之外的其他种族们都知道你，你是英雄了。”国王的脸上忽然带了笑意，“你该高兴坏了吧。应该这样的，没错。哪个年轻人不希望被人称赞被人爱戴呢？我应该放你走的。”
　　他说着，松开了王子的手，然后将他抱进了怀里:“但是我又舍不得。我怕极了，怕你再次的离开，我又要忍受两千多年的苦楚，我不敢再想像那有多难受。可是，你终究是要离开的，尽管精灵的寿命很漫长，但也会走到尽头。我会死去，那就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忍受像我一样的痛苦。我真的不忍心，莱戈拉斯，我做不到让你痛苦。”
　　他闭上了眼睛，半晌，放开了怀里的人，翻身下了床。
　　听到瑟兰迪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是寝宫的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莱戈拉斯终于忍受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无奈的坐了起来，然后望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
　　他无法治愈瑟兰迪尔伤痕累累的内心，这个现实让他无奈。即使再怎样表达自己的爱意，再怎么试图让他相信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永远会陪在他的身边都没有办法让瑟兰迪尔相信他。
　　他们之间因为这几千年的距离变得朦胧而暧昧。
　　莱戈拉斯很清楚，如果不能让瑟兰迪尔去相信他，他们总有一天会结束。总有一天，瑟兰迪尔会亲手把他推出去，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任谁都找不到。
　　莱戈拉斯叹了口气，起身下了床。
　　打开门，顺着瑟兰迪尔离开的方向走去，直到尽头。那里是整个幽暗密林的中央，有着整个森林的生命之源，生命之树。
　　而瑟兰迪尔，准是坐在那颗树顶。就像他的梦里一样，望着往来的路。
　　“好歹披一件衣服。”莱戈拉斯仰着头望着他。
　　瑟兰迪尔没有分给他一丝目光，依旧望着前方。
　　王子深吸一口气，跃上了树顶，坐在他的身边。
　　“你觉得我会顺着那条路离开？”
　　瑟兰迪尔摇摇头，“不，我想你顺着那条路回来。”
　　莱戈拉斯笑了起来:“你认为我总有一天会离开。”
　　瑟兰迪尔没说话，但是他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莱戈拉斯点点头，把目光放到不远的路上:“也许你是对的，我终有一天会离开。”
　　瑟兰迪尔不动声色的颤抖了一下。
　　“但是我会带着你一起离开。瑟兰迪尔，我是自私的，所以我会带着你跟我一起离开。”
　　瑟兰迪尔转头，望着他的侧脸:“我不会离开。”
　　“你会的。”莱戈拉斯斩钉截铁的说，“你会跟我一起离开。”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国王诧异的问道。
　　莱戈拉斯笑道:“因为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
　　瑟兰迪尔沉默了一会:“没错，但是我不会为了你而离开。”
　　“所以没有办法。”莱戈拉斯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道，“我没办法离开你，而你没办法离开幽暗密林，所以，我只能留在这陪着你。”
　　“你……”
　　“爱是很广阔的，瑟兰迪尔。”莱戈拉斯道，“而你不明白它。并不是离开就不是爱，留在这就是爱。相反的，我留在这，是因为我爱你。”
　　瑟兰迪尔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睛就一如当年，好像流满了细碎的星光。
　　莱戈拉斯伸出手，放到了瑟兰迪尔的胸口:“梵拉在上，星辰见证我对你的爱，它将永垂不朽。”
　　瑟兰迪尔弯起了一丝笑容，然后在他的嘴角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梵拉在上，星辰见证我对你的爱，它将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