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若堇尘

5、怀疑

　　“青幽，你知不知道莫相莫天成？”楚修楠放下手里的折子，状若不经意地问。
　　“知道。”青幽平静的声音毫无波澜：“乱臣贼子，卖国通敌，意图谋反，三年前被陛下问斩。”
　　莫天成，谁人不知？
　　文韬武略，智勇双全，跟随先帝四处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战乱平定后，先帝更是亲口许诺：莫家生子，当与皇子享有同等待遇；生女，则嫁与太子，日后母仪天下。
　　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拥有如此煊赫荣耀，莫天成却毫不满足，竟于新皇大婚当日发动叛乱！
　　所幸新皇见识非凡，早有准备，率领一干将领将莫家逆贼一网打尽，全部关入大牢，下令三日之后处斩。
　　而莫相的独女，本应该成为皇后、享有无上尊荣的莫相思，从喜房到牢房，从新娘沦落为阶下囚，因为无法接受巨大的落差，当天晚上就自尽了！
　　乱臣贼子不得厚葬，被弃尸乱葬岗！
　　莫家被抄斩后，国中几乎绝了“莫”这个姓，对于莫家的人名更是避讳不及，再无人提起。
　　“说起来，对于这件事，朕……”楚修楠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已经有些后悔了，当初着实太过草率，或许其中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只是当时事发突然，我对莫相又寄予了厚望，突然知道他竟然做出那种事，太过痛心……”
　　“身为上位者本该如此，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应放过一个。陛下杀罚果决，当机立断，能将反贼斩草除根，是民之大幸！”青幽淡淡的说，似乎是在陈述事实，没有因为楚修楠的肺腑之言就有所动容。
　　她现在只是一个杀手，杀手只管杀人，根本无须过问是非对错，楚修楠的这般感怀，在她看来，着实有些可笑。
　　更何况，若是真的寄予厚望，真的痛心，又怎么会不问青红皂白，查都不查清楚就直接定了罪？既然已经做下了，后悔有什么用呢？
　　他若是真的后悔，更该好好查清楚，以还莫家一个清白。
　　“你是这么认为的么？”楚修楠笑笑，带着些许不被理解的苦涩：“可他们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觉得朕太过残忍，对于有功之臣没有半点宽容，反而赶尽杀绝，不是一个明君。”
　　“陛下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青幽始终不卑不亢：“陛下所作所为自有陛下的思虑，其他人又怎能知道陛下的苦衷？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一味的宽容仁慈未必就是良策。至于陛下是否是一位明君，千古之后自有分晓，不必争一时长短。”
　　“说得好！”楚修楠忍不住鼓掌，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青幽，若你不是女子，朕必定要你入朝为官！那么多文武百官，只有你说的这些话最合朕的心意！”
　　青幽没有再说话，她怎么会说不合他心意的话呢？她为了讨他的欢心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或许，她才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