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地中海（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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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荷斯的下巴上冒出胡茬，他摘下了自己那顶有着两条长绳的帽子扣在胸前，低着头，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把衣领打湿，原本耀眼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你说过人的灵魂往往会跟在在意的人身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看到我。”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我站在墓碑之后，我站在墓碑背后望着眼前那个熟悉的荷尔·荷斯，我张开口想要说话，我想要喊他的名字，气管之中却只发出了“嗬嗬”的气音。
他蹲下身，半跪在我的墓碑之前，把一束被雨水打湿的白玫瑰放下。
“我走了。”荷尔·荷斯说，“我还有事要办。……我会再来看你的，COCO，希望你喜欢白玫瑰。”
他重新戴上帽子，帽子也已经湿透了，从帽檐上湿漉漉地滴水。荷尔·荷斯转身走进雨中，我再也看不清他的背影。
……他在为我默哀。
没能挽回我的死亡的那个荷尔·荷斯，来到我的墓碑之前，放下了一束白玫瑰。
我从雨中醒来，恍然跪坐在那里，无声无息地流下泪水。
我们没能见到彼此最后一眼，只能再度以这个方式相见。
“……COCO？”我听到有人在喊我：“COCO？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拿手背擦了擦眼泪，“问出来了吗，阿布德尔？”
“阿布德尔去卫生间洗掉香料了，”荷尔·荷斯把纸巾递给我，“你还好吗？”
我猛地僵在那里，看着他的脸，被我绘制上沧桑的妆容的荷尔·荷斯和那个荷尔·荷斯几乎一模一样。我缓了很久，才伸手接过纸巾。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呓般地问道：“荷尔·荷斯，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默哀吗？”
荷尔·荷斯奇怪地看着我，他摆摆手，“像我们这种人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或许连句道别都没有，我不会为你默哀，你当然也不会为我默哀吧？”
我沉默着擦干眼泪，在阿布德尔回来之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一小会儿之后，阿布德尔从卫生间出来，他洗掉了手上的香料味道，手上还沾着点水汽。
“死者是被毒杀的。”他干脆利落地说道：“毒药下在红酒里，是非常剧烈的毒药，死者喝掉酒没一会儿就心脏麻痹而死。”
“你们觉得这会是替身使者干的吗？”荷尔·荷斯征询我和阿布德尔的意见，我和占卜师对视一眼，点点头。
“毫无疑问。”阿布德尔说。
如果是替身使者的所作所为，恐怕很快船上就会发生第二起毒杀，DIO派来的刺客在一个个排除可疑目标，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三个。
我们需要先下手为强，我瞥了荷尔·荷斯一眼，他不安地转动皇帝的转轮，“咔哒咔哒”地响着。
“如果是那个女人……”他迟疑道：“如果是那个女人……”
“你可以不动手，给我打掩护，”我说，“由我来杀死她。”
荷尔·荷斯长舒了一口气，他灵活的道德底线在这个程度上可以妥协，阿布德尔皱着眉看我们两个，“但如果……”
我主动地打断他：“明晚有一场晚宴，主办方会举办品酒的宴会，我和荷尔·荷斯会杀了玛利亚，然后用我的替身伪装成她生前的样子活动，直到下船再解除替身效果。”
“阿布德尔，我们现在不能冒险，必须尽快抵达阿联酋，”我摊开手，“你知道的，我和荷尔·荷斯都是雇佣杀手，让我们来干这件事再好不过了。”
他深深地叹气，二对一，阿布德尔向我们妥协。我们在舱室里缩了一天，假装被吓坏了，一直窝到次日晚上的宴会。
但谁也没想到，第二起毒杀案正是发生在宴会之上。
多亏了灵媒时从死者口中得知的死因，我们三个都避开红酒，选择了无色的饮料。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做，更何况这是一场品酒的宴会。
优雅流畅的钢琴声在大厅回荡，我稍稍放松了一口气，荷尔·荷斯站在我身后半步之遥，他的手指在掌心来回摩挲，只要有异常，从他召唤出皇帝到扣下扳机连半秒都不用。
“咣”的一声，是钢琴师的头砸在琴键上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灵视中熙攘的火焰以极快的速度熄灭，如同篝火被一团飓风扑灭，而唯一一朵猛烈燃烧着的火苗在大厅外侧的甲板上。
阿布德尔抓住我的手腕，我的意识回到现实之中，仅仅是数秒的事件大厅内便无人生还，连救援的余地都没有，而很快就连下层船舱都不再有生灵的回响，只剩下甲板上摇曳的火焰。
玛利亚在甲板上等我，她捏着红酒杯的杯颈，摇晃着红酒杯，赤红的液体在她杯中回旋。
她笑着望我冲上甲板，有些遗憾地说：“我期待过不是你，艾卡奈大小姐。……或者说，科维斯少爷？”
“玛利亚·罗伯特，”我沉声道：“是你抢先一步。”
阿布德尔和荷尔·荷斯来到我的身旁，他们齐齐站在我身边，皇帝和魔术师之红分别显现。第一颗子弹向着她的眉心冲去，这只是试探，她有信心以本体出现在我们面前，自然说明她有不惧怕荷尔·荷斯的暗杀的能力。
赤红色的液体裹住子弹，竟然逐渐将其溶解。玛利亚的身后浮现出一个纯白的人形，那是如同穿着婚纱般华丽而美丽的女性，手中捧着金黄色的酒杯，杯中溢出鲜血一样的液体。
“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赤红圣杯’，代表感情、情绪和心灵体验。”玛利亚侧身面对我们，“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会对上的是承太郎的白金之星，我一直想知道自己最强的赤红圣杯和乔斯达家的人相比如何，但没想到竟然会被派来暗杀你们，着实让我感到无趣了些。”
“让你们死得更明白一些吧，我的赤红圣杯是无敌的，我能够自由地操控蜜毒，中毒之后的人只会感受到升天一样的快感，然后真的升天。”
“快点结束游戏吧。”她意兴阑珊地撩了撩头发，“艾卡奈大小姐还让我感到一丝趣味，但要是里面是个男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赤红的液体从替身手中的圣杯溢出，它们化作一个个水球，悬浮在空中，向我们激射而来。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地中海（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