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瑟}花开堪折》掠云

4、chapter 4 .

　　瑟兰迪尔坐在王座之上，如同过往的任何一天。
　　他的目光似乎正坚定地望向远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其中并未包涵任何实际的思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时至傍晚，大殿中空旷得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精美华贵的王座之中，却不是为了处理公务，仅仅是让自己沉溺于那虚无纷繁的个人情感。瑟兰迪尔几乎要为自己的颓废而感到沮丧。
　　难道仅仅是因为今晚的月光像极了莱戈拉斯离开时的模样？
　　已经过去六十年了，虽然这对永生的精灵来说不算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这六十年对瑟兰迪尔来说……格外的意义非凡。
　　因为这六十年里，他的莱戈拉斯一次也没有回来过，甚至从来不曾主动联系过他。这意味着，对于真正意义上依旧过于年轻的绿叶王子来说，他已经和他的Ada分别了将近人生三分之一的时光。如果不是瑟兰迪尔经常派自己亲卫队的精灵前去探看，他甚至怀疑莱戈拉斯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
　　六十年前，他告诉莱戈拉斯可以先行离开，本意是让他先回宫殿中休息，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王子居然连夜出发了。
　　而他，作为密林的精灵王、莱格莱斯小王子的父亲，居然比他的总管更晚知道这个消息……
　　瑟兰迪尔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柔软的唇瓣扯出一个伤感的弧度，他无数次的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他让莱戈拉斯感到了厌烦或是不安？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
　　但瑟兰迪尔闭上眼，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因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决定不再欺骗自己的内心。
　　这六十年对他来说显得太过漫长，每一秒钟都用来思念的滋味让我们向来高贵冰冷的精灵王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的真正含义，他想，如果抛掉身份不提，他应该是喜欢莱戈拉斯的，就是……一个omega对alpha的那种。但瑟兰迪尔知道，他不能。
　　为此，他苦苦思索了六十年的光阴，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莱戈拉斯的哪些瞬间，但今夜的月光提醒了他，他对莱戈拉斯的思念是那般的汹涌，他不会再等下去了……

　　莱戈拉斯坐在喧闹的人群之中，拿着银制的酒杯静静的看着窗外，那里有大片皎洁的月光，撒在粼粼的水面之上，让他没由来的想到了六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在同样的月光之下，在能听到沥沥流水声的河边，他是那样清晰的闻到了瑟兰迪尔的味道，那让他直到今天都记忆犹新的气息。
　　起初他并不清楚他为何既对那气息感到熟悉，却又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而当他离开密林，他发现自己知道了答案。
　　那是春天的味道——是冰雪消融、是万物复苏、是阳光重新普照大地、是清风徐徐拂过耳畔、是他在过往的生命中熟悉到忽略的味道、是他离开密林的这六十年里日思夜念的气息。
　　而这六十年对莱戈拉斯而言漫长得显然过了头，他的心中充满着让他感到陌生而又苦恼的思恋，莱戈拉斯甚至觉得自己会被这铺天盖地的情感淹没，他是多么想立刻飞回瑟兰迪尔的身旁，但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在清楚自己脑中的念头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那是邪恶的、不堪入目的，那是对精灵王的亵渎、那辜负了瑟兰迪尔对他的信任。
　　当精灵王推开他，他听到那低沉而优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我想我大绿林的王子不应该是一个被欲望操纵的傀儡“
　　这声音如同当头一棒，让莱戈拉斯狂躁的呼吸都随之凝滞，天啊！他都做了什么？
　　作为一个王子，他明明不是第一次闻到omega发情的味道，对精灵来说，信息素就如同食物的气息，闻起来令人心情愉快，却未必会真的打算动手品尝，为什么他这次却疯狂得如同一只饥渴的野兽，几乎忘记了自己精灵的身份？
　　莱戈拉斯感到惶恐，他的理智慢慢回潮，模糊中，他记得瑟兰迪尔曾试图推开他，可看看他做了些什么？他居然趁着瑟兰迪尔难得的虚弱，像一个野蛮人一般，用蛮力禁锢住他，甚至惩罚性的更加狂躁的吮吸他的唇瓣！
　　这一切令冷静下来的莱戈拉斯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然而当他听到瑟兰迪尔让他离开的话语之后，他已经分不出心神去思考其他了……
　　他不知道瑟兰迪尔是让他先回宫殿还是提前离开密林，但他最终没有留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十分尴尬——既不是大绿林的王子，又刚刚对一直养育着自己的精灵王做了那样的事……
　　莱戈拉斯放下酒杯，手指细细的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没错，他不是一个会被欲望操纵的傀儡，以前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
　　但莱戈拉斯心中虽然这样说，却连向Ada的近卫兵打听对方的消息都不敢，他不回去和瑟兰迪尔见面、从不主动提起瑟兰迪尔，甚至连对方谈到瑟兰迪尔的时候都要强迫自己不去听，因为他其实对自己并没有信心……
　　天知道，就算这样，他心中那些龌龊的想法还是从来都没有断绝过，哪怕经过了六十年岁月的冲刷……
　　如果让他再多负荷一点，哪怕就那么一丁点对瑟兰迪尔的爱慕，他相信，他会成为那个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
　　三天后，他已经在这个小镇得到了足够的休整，他在桌前细细的擦拭自己的弓箭，那上面的白宝石正在阳光下闪耀着熠熠的光辉，就在这时，他属于精灵的耳朵听见了楼下的交谈声。
　　对于精灵来说，人类的声音的确过于吵闹，这总是让他十分困扰。但现在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却不是因为他们的音量，而是对话中不容乐观的内容——幽暗密林出事了！

　　那些人说了很多，在这之后似乎还讨论了今天的收成，但莱戈拉斯很显然没有那个耐心听下去，他几乎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的蹿出门，跃上了自己的白马。
　　他后悔了，如果密林真的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了事，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明明刻意在小镇里停留了整整五天，却没有发现身边有精灵在暗中跟踪他，听那两个人类说，精灵王似乎在这一次的战争中下落不明，不！他决不允许！
　　所以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密林，看到那两个在沉重而光洁的城门之前把守的卫兵之时，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多一些还是懊恼多一点。
　　因为他已然出现在那两个精灵的感知范围之内，他只能硬着头皮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而对方只是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莱戈拉斯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走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虽然看起来那一切只是一个传闻，但不管是为了安心还是出于自己那无法言说的心思，莱戈拉斯希望看一眼瑟兰迪尔。
　　于是他尽可能的放轻自己的脚步，如履薄冰一般的靠近大殿，那里面十分安静，显然并没有精灵在里面讨论公事，但他听见了一道浅浅的呼吸声，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属于他的Ada的，那精灵王特有的沉稳的气息。
　　走到大殿的门前，那个他一直以来魂牵梦萦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金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庄严的王冠端正的戴在他的头上，此刻正垂眼看着手中的古籍，直到注意到莱戈拉斯的存在才抬眸向大殿的方向看去……
　　然后，莱戈拉斯看到，他印象中一向漠然的精灵王绽出了一个比春天更夺魂摄魄的笑容

　　这里依然是存稿箱，再次见面，请继续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