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暂，很漫长》浣久

8、惬意的时光

　　靖慧没有问过浩辰，他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自己，她自己想，也许是开学的第一天，也可能是吃那碗带葱花的面的时候，或者后来的校运会……
　　但靖慧把浩辰的样子刻进脑海里，却是在一次图书馆的午休时，开学第二个星期，那次靖慧第一次去图书馆。
　　还记得，当时中午的图书馆很安静。

　　在书架上徘徊了好一阵，靖慧找了一本介绍旅游的书，坐到了椅子上，书放在桌面上，一手支着头，心无旁骛看起书来。这是一本云南名胜的介绍，靖慧很喜欢旅游，无奈于父母忙于生意，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去各地走走。看着那些精美的插画，和如梦如幻的文字介绍，还真的有点心驰神往。当看到一张洱海的风景图时，靖慧真的入迷了，粼粼的水波，仿佛就在眼前，蓝蓝的天空，倾听者游人的呼唤。
　　“对面有人坐吗？”
　　靖慧看的太专注，没听到身旁有人问话。
　　那人也挺有耐心的，又唤了一声靖慧的名字：“靖慧？”
　　还是没回应。
　　“靖慧？”那人这次叫着靖慧的名字，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靖慧突然被人拍了肩膀，心里一跳，身体跟着也一跳。转过头，就看到笑得无公害，高高俯看着自己的陈浩辰。
　　“我可以和你坐一桌吗？”浩辰展示了一下自己拿在手中的书，指了指靖慧对面的位置。
　　“可以！”靖慧想都没想，心跳得有些快，瞪得大大的眼睛，就看着浩辰走到自己面前坐下，翻起书看了起来，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呆了两刻，靖慧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刚说出还没注意，等到看着浩辰竖起食指放在嘴前，作出嘘声的动作后，靖慧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因为真的太意外了……大中午，在图书馆也能遇到陈浩辰！
　　“我中午都会来看一下书的。”浩辰压低声音，站起来，向靖慧坐的方位倾过身。
　　靠这么近，两人面部距离不到十五公分，靖慧还真的有点不适应。调整了一下语调，稍微扭过头，答了一声“哦。”
　　“我觉得在图书馆看书是一件惬意并享受的事。”浩辰继续说道。
　　靖慧并未回答他。而是赶忙低下头，翻着手中的云南旅游名胜。
　　浩辰看了看几眼靖慧摊在桌上的书，便回身坐好，看起自己的书来，嘴上带着浅浅的笑。浩辰今天到图书馆，只是想找几本书，却在走到阅读区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一手支着头，看书也坐得笔直，室外的树上有吵闹的知了，她却宁静得像岁月一样美好，原本也只是想远远坐着不去打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靖慧的眼睛虽然在盯着书，但也没心思看了。这么多位置，副班长就是要和自己一桌，这感觉多怪啊。靖慧心里在捣鼓，他会不会像那次吃饭那样再看着自己呢，真想抬起头瞟一眼，却又不好意思，万一对上眼多尴尬……
　　结果，靖慧愣是将书从头翻到尾，又从后面翻回来，最后停在洱海那一面，半小时没动。

　　“叮咚咚咚咚……”中午的预备铃响了起来。
　　浩辰合起自己手中的书，站了起来。靖慧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起走吧，要上课了。”
　　“哦哦！好的。”靖慧也站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的头刚到浩辰的肩膀。他该有一米八几吧。
　　两人都将书归还到书架上，一同离开了图书馆。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他们走在林荫中。
　　“你喜欢洱海？”浩辰偏着头看着靖慧。
　　“嗯。”
　　“我也喜欢。”浩辰说着，抬头望着头顶光斑交错的香樟树叶，“我觉得洱海特宁静，生活在洱海边想必挺幸福吧。”
　　“嗯。”
　　“你中午都会去图书馆看书吗？”
　　“嗯。”
　　“我也是。”
　　“嗯。”
　　“那我们以后都一起看书吧。”
　　“嗯。”
　　“那！靖慧，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能反悔哦！”
　　“嗯！”靖慧现在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直到听见浩辰叫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啊？！决定什么？”
　　“你说，你以后都要和我去图书馆看书，中午！你刚说的！”像是怕靖慧会反悔的样子，浩辰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什么了？我有说过吗？”靖慧刚真的没听清楚浩辰在问什么。
　　“我问你以后中午要不要一起看书，你说嗯的。”浩辰皱起好看的眉头，“你不能反悔哦！”
　　自己好像是有说了几个嗯，但是……但是……靖慧欲哭无泪，好像真的把自己给卖了。
　　“好吧。既然我说过。”靖慧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就一起看书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都没问题的。
　　“靖慧，那我谢谢你啦。”浩辰看着靖慧，她的肩膀与头发上映着，阳光透过叶子间的空隙，撒落下来的细碎的光，斑斑点点，透着慵懒随意。在他心里，靖慧便是惬意一样的存在。
　　要是没有葱花那一回事，靖慧对浩辰的感觉可能会是更多的钦慕，他每一次都可以笑得很暖，为人也很热心，也喜欢运动，又是副班长，远远看着他，就像看着时光，那一种饱含美好与无限温柔的时光，靖慧不知道为什么要拿时光与浩辰放在一起，就只是第一眼就那么感觉，他只要不说话，站在那里，静止下来，就是时光。
　　但是，自从葱花成了自己的心结，靖慧便开始有意无意地，会想到身边的人。
　　“副班长，我下次把你的那碗面的钱给你吧。”
　　“靖慧，以后叫我浩辰就可以了。”
　　“那，好吧”靖慧还在等着他的回答的，“那面的钱？”
　　“好啊！”
　　……

　　那一声“好啊”犹如在耳，一切却已停留在过去。